56. 第五十六章
作品:《姑娘最是离经叛道》 “明日,我要去临城!”
一到铺里,许欢言便喊了所有人,告知自己的决定。
“啊?怎么这么突然?”
荆霜满水不解,急声追问,一旁的裴江遥倒是难得没吱声,只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不论他们有多少疑惑,许欢言都不会改变,她边收拾东西边道:“不突然,早先便有的想法,只是新技法未成,我也不知去临城作何。可今儿不一样,
新技法已出,我再留在渭南也无事可做,不如去临城挑些合适的玉料回来,方便一个半月后交货。”
“嗯,也行。”荆霜点点头,“那姑娘稍等,我收拾东西跟你一起去。”
“不用,”急忙拉住她,许欢言将收拾好的包袱往肩上一挎,道:“我一个人去,快去快回,你们就在城里盯着于则,别再让他坏了咱的事。”
闻言,荆霜细想一番,深觉是这个道理,也不再执着,只叮嘱她路上当心。
许欢言笑笑算是应下,背着包袱,从后门坐了辆不起眼的马车,便悄然离城。
十日后,马车刚到临城,远远的,就瞧见荀南在招手:“这儿!阿言妹妹,这儿!”
她身后,依然跟着沉默寡言的仲石。
便是相识多年,他也只会说一句,欢迎,随后便跟在二人身后拎东西。
许欢言和荀南挽着手走在前面,忍不住打趣:“仲大哥,果真实在人。”
“他啊,”荀南回头,笑得灿烂,“当初看上的可不就是他这点儿。”
话落又道:“不说他了,你信里说这次来是为了采买玉料?”
“嗯。”许欢言点点头,“我得赶紧买完回去,再过不久,还要交货呢。”
“哦?这么说,新技法有头绪了?”荀南挑眉,笑着问她。
“那当然,我可是未来的天下第一玉雕匠师,区区技法,自然不在话下!”
“是嘛?”荀南失笑,点了点她额头:“可我怎么听说某人焦头烂额憋在房里半月未出才熬出来的呢?听说出来时,活像个野人。”
“!”少女细眉一竖,咬牙切齿的,“好啊,裴江遥这个大嘴巴!”
“诶,这你可就错怪他了,此事是我先问,他才勉强开口。”
荀南说着笑意微敛,关切道:“不过讲实话,你当真还好?半月闭门不出,我都怕你憋疯了。”
话毕又宽慰她:“玉迎春是我们大家的玉迎春,有事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别一个人扛着,一个人抗久了总会累。
别说你那玉迎春,单我这小小的玉石场,有时候那些污糟事都能把我气晕过去,要不是阿石帮我分担着,都不一定能开到今天。
单做玉料生意的玉石场尚且如此,更何况你那玉迎春?
女子经商不易,你可千万要顾惜着自己。”
“我知道的,”许欢言拍拍她的手,让她宽心,“能让她们帮忙的我自不会找罪受,只是这事儿她们确插不上手。
不过无碍,索性现在成功了不是?”
“你啊......”
荀南戳她脑门,无奈摇头:“我说不过你,只一件,命永远比银子重要。可记住了?”
“记住啦记住啦。”许欢言抱着她的手来回摆,软声嗔道:“我还要名扬天下呢,这条小命,宝贵着。”
说着还拍拍自己胸脯,这般耍宝,直叫人哭笑不得。
罢了。
荀南摇摇头,一眼瞧出这是个犟种,知劝不动,索性也不再劝,只说玉料的事。
两人商量着先去荀南的玉石场看看,若无合适的,再去其他玉石场挑选。
用过午食,荀南便带她去了玉石场。
好在此次玉料品质要求不如往日高,挑挑捡捡,竟也选出不少来,后面两日又去其他玉石场选了不少才够。
两人离开时,玉石场老板数着手里银票笑的见牙不见眼,“哪来的土包子,那么大色块的竟然也要。”
“也好,免得我当废料处理。”玉石场老板说着,捋着胡子进了屋。
他说话丝毫不避人,两人听得一清二楚,同时回头,忍不住笑开。
笑过后,许欢言沉吟半晌,心中又有了新点子:“荀姐姐,这些一般都是被作废料处理的?”
“嗯,”荀南点头,“如今玉雕追求至洁无暇,这种有色块色带的根本卖不出去,大家开出来都默认废料。
色块小的就把有色的割去,剩下的便宜卖;色块大的就只能敲碎,当废料卖给那些首饰点缀的。
毕竟经营不易,蝇头多了也是肉嘛。”
许欢言点点头,若有所思,半晌才开口:“既然如此,不若日后你就帮我买这些带色块的玉料吧。
一月一送,量自然是越多越好,届时带上你家的一起,能买多少,便送多少。
待那些玉料所制玉雕卖出去后,我给你提两成利,如何?”
“阿言,你跟我还这么见外?”荀南摆摆手,豪爽道:“不用分利,不过顺手的事儿,交给我就是。”
她虽这般说,可许欢言仍倔着要让利:“荀姐姐,我知你为人爽利,可我是个明算账的。
第一次见面你就赠了我四千三百两银子,助我度过那次难关。
可也因为这事,对你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我很抱歉。”
“嗨,那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提它干嘛,我不也因此得了你这个大主顾吗?”
“不一样的荀姐姐。你帮我是心善,我与你合作是因为你家玉料品质好,你人品也好。
公是公,私是私,我想与你当一辈子姐妹,自不能在这方面拎不清。分的两成利是你应得的。
况且卖不卖的出去、拿不拿的到手都另说,你就别推辞了。”
“好吧。”实在拗不过她,荀南只得应下。
末了,还试图挣扎:“不过你也别给我两成,一成就够了。
本就是顺手的事儿,两成我会亏心。
你既说要与我一辈子的姐妹,岂能让我良心不安呐?”
“哈哈哈,好。”
她既这般说了,许欢言也不再推让,只笑呵呵应下,打趣道:“我能多赚一成银子,何乐而不为?”
两人伴着手,回府立契后,一人一份保存好,此番便是成了。
此间事了,许欢言便打算回渭南。
只是翌日刚备好马车出门,却在门口遇见裴江遥。
棕色大马上坐着个穿麻衣的少年,偏生这少年皮子还嫩,怎么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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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衣服不搭。
少年凌于马上,不待她发问,忙颤巍巍伸手:“快,扶我一下,腿磨破了。”
话音方落,人已跌了下来。几人急忙忙去扶,一阵骚乱过后,总算将他抬进了屋。
请过大夫后开了些涂抹的药,只说静养三五日便好。
无奈,只得等。
大夫走后,许欢言闷着气问他:“你来干嘛?我不都说了很快就回去,你我都不在渭南,若被于则知晓,难免不怀疑。”
“我知道啊,所以我换了这身粗衣服。”
裴江遥颇有些得意地扯了扯,像是在夸自己聪明。
许欢言吸气,一时竟无法反驳。
末了,只得又添几分闷气,掀帘离去。
荀南在一旁瞧着,只吃吃偷笑,跟着出来,才道:“他不放心你呢。”
许欢言不解:“我这么大个人,能有什么不让人放心的?”
荀南默了,只道:“就像我这个大个人每次出远门,我家阿石也会不放心地跟出来。”
说罢便走,只留许欢言一人愣在原地,喃喃不解:“这能一样嘛,仲大哥是你夫婿,担心你是人之常情。”
她声音不小,五步外仍听的一清二楚。
荀南忍无可忍,跺着脚砸回来,敲她脑门:“傻姑娘笨啊!
阿石是我夫君,所以他担忧我;
那阿遥呢?他既不是你夫君,又为何会担心你?”
“我俩是挚友。”许欢言想也不想道。
“天老爷啊。”荀南两眼一闭,此刻竟有些同情裴江遥了,轻叹口气,才道:“他喜欢你啊!若不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会这般费心忧神!”
话落似是不想再看见这块木头,不作停留,扭头就走。
她说的话,不仅许欢言听见了,就是屋内的裴江遥也听的清楚。
虽半坐在床上,但仍忍不住正衣襟、捋碎发,他在等,等许欢言来质问他。
从晨时等到暮夜,眼睁睁看着屋内明灭三次,终于,门被推开了。
不禁抬眸,瞧见的却是风风火火、满脸焦急的荀南:“不好了,阿言不见了!”
“什么?”顾不得身上疼痛,一个打挺便坐了起来,直嚷着要去找。
就在这时,仲石拿了封信跑阿南,进来:“阿南,阿言、回渭南了。”
“什么?”荀南皱眉,一把夺过他手上的信,边看边问:“信哪来的?”
“一个小乞丐送来的,但,是阿言的字。”
仲石解释着。
“给我看看。”裴江遥不方便起身,只咬牙道。
“她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了,真不够意思。”荀南边递给他边嘀咕着看他脸色。
脸色黑沉,看不出情绪。
只是看完信后,沉默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一声笑,凉飕飕的:“好得很啊!”
咬牙切齿地很啊。
荀南心道,瞧苗头不对,忙拉着仲石逃跑。
临关门前,还瞧见少年泛白的指缝里露出的淡黄信纸。
阿言啊,自求多福吧。
心中默默祈祷,再不做停留。
而另一边马车上的许欢言突然打了个喷嚏,忙紧了紧衣衫,催车夫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