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商机
作品:《夫人,你的马甲掉了》 摘星阁。
临近春耕,几个庄头坐在会客厅,等着和赵元倚汇报今年田里的打算。
不过都过了大半炷香了,这大太太也没出来,一行人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里头传来了动静。几个庄头以为人终于要出来了,一个个匆匆整理行头,预备起身朝赵元倚问好。
待看清来人时,不免疑惑,“妈妈,夫人这是?”
出来的人不是赵元倚,而是孙莽家的。她神色温和却又自带着一股威严,“夫人现下事忙,故而让我来转告各位庄头。各位都是有经验的行家,今年春耕种什么自然比我们要清楚些,夫人对各位放心的很。今日的议事也就用不着了。各位今日回去以后把今年春耕的种子、肥料这些列出来,夫人过目以后就给大家拨银子。”
孙莽家的说完这番话,便从袖口掏出几个荷包,“各位赶路辛苦了,夫人挂念着大家,这点心意就当是请众位喝茶了。”说完就让在一旁候着的丫鬟分了下去。
几个庄头心底还有些不爽。田庄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郊外,离杜府可都不近。他们大清早就开始赶路,千辛万苦赶来只得了句打发话和这点碎银。
可不爽又能如何,人家才是主子。这个道理只要不是傻子,人人都懂。
于是心怀各异的几人面上都千恩万谢,感怀夫人的恩情,双手接过荷包,如珍如宝地收着。
几人没寒暄几句便告辞了,孙莽家的收起了浅笑,轻叹了口气,走进了内室。
“夫人,人都送走了,”孙莽家的说着话走上前,为赵氏轻轻揉着隐隐作痛的两鬓。
“那就行,”赵元倚实在无暇应付,容儿的婚事已经够她吃一壶了。方才去书房找杜永,杜永那该死的却只那么一句话“男女之事,得看缘分”。
缘分,缘分,哪儿那么多缘分。缘分是那地里的草、沟里的泥巴,想要便有的吗?
越想她头越疼,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容儿如何了?”
“方才底下的人来报,二小姐午间,去了......”孙莽家的话说一半便停了下来。
“去了哪儿?藏峰居?”看孙莽家的样子,赵元倚也能猜出个大概,“无妨,人都死了几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孙莽家的看赵元倚神色不似作伪,便低头应喏。
“去了多久了,怎的还不回来?”赵元倚始终不放心,刚准备出门去寻,迎面便看见杜想容的大丫鬟春梅。
“你怎没跟着容儿?”赵元倚急了,话里带了些质问。
春梅朝二人问了安后乖乖回禀,“二小姐说,她想和六小姐出去逛逛,让我来禀告夫人一声。”
赵元倚本想出声阻止,可她莫名想到了女儿紧蹙的眉,便又按捺了下来,只是嘱咐春梅要看顾好二位小姐。
春梅的背影渐渐模糊,赵元倚只觉视线里有水雾糊住,“王妈妈,你说,容儿和我在一处时,是不是没怎么笑过?”
不知何时起,她的容儿,那个明明幼年活泼好动的小姑娘,却在这些年用一次次的沉默将她推的越来越远。
孙莽家的眼眶也红了,“夫人,外头风大,咱们回屋去吧。”
永安街头,杜罗衣挽着杜想容走在前面,白芷和春梅不远不近地跟着。
几近两年没出过府,杜罗衣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会说这家的花丑,一会又嫌那家的糕点碎。明明出来前说是要陪杜想容散心,现下看着却像是自个儿太久没出笼了,想出来扑腾扑腾。
杜想容听着,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不需要怜悯,也不要自以为是的劝说。杜罗衣这样,就很好。
不知不觉便踱步到了那年祈福节闹事的茶馆。不过现在这茶馆的生意说是平平淡淡都算是抬举它了,简直是门可罗雀。
原本一个顶仨的店铺面积现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店内唯一的活人便是柜台旁神色萎靡的掌柜。
见有人来了,掌柜一扫低沉之气,呲着大牙从柜台绕了出来,“贵客莅临,有失远迎,二位,”说完看到了守在门口的白芷和碧草,“四位姑娘喝些什么呢?本店旁的不论,好茶那是大把”。
陈士林眼睛闪过精光,他当然知道守在门口那俩是丫鬟,可揽客嘛,能多揽一个便多揽一个。赚钱谁嫌多?特别是他这时运不济的小店。
杜罗衣和杜想容两两相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两字:可怜。
于是,陈士林在经历整顿停业、缩小店面后,终于再次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批客人,还是四个!
虽然这批客人爱问东问西,但无妨,顾客是上帝,他乐意奉陪。
奉陪奉陪着,他的鼻涕和眼泪就控制不住了。谁能有他惨!
祖上辛辛苦苦挑着货篮卖了这么多年茶,到他这一代才开了这个茶馆,生意还没好个几年呢,先是遇上人闹事,又是遇到两年大祭。要他说,他爷爷陈老太爷用自己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绞尽脑汁想的这个名字就不好。
浅舒斋,浅舒钱输。好了,这下子家底都要输完了。
陈士林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你们说,我这店这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杜想容品了一口茶,“因为不够有特色。”
陈士林:“哈,啥?”
杜罗衣紧接着杜想容的话,“前几年你们店里发生冲突的那晚,我们俩也在,顾客嫌你们的故事无甚新意。你们店,可就是以说书出名的,王牌没有了,你们拿什么跟别家争。”
“那不还有茶吗?在哪儿喝茶不一样!”陈士林反驳。
“来喝茶的人有几个是真的要喝茶的,喝得起好货的,家里自然不缺银两,人家自己干嘛不回家去喝呢?你这店一来无旁的消遣,二来装修也没人家大的茶楼有格调,人家凭什么到你这来?”杜罗衣真服了,这哥们看着聪明,实则是个傻大个。
她发表完这番高见后,杜想容赞许地朝她点了点头。白芷和春梅茶也不喝了,在旁边劈里啪啦地鼓掌。
杜罗衣伸出食指,“嘘”了一声表示保持低调。
陈士林眨巴着他那双圆眼,往杜罗衣跟前凑了凑,“那依姑娘之见,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小店起死回生呢?”
杜罗衣故作高深,牛饮一口,片刻后,“不知道”。
杜想容含着的茶还未吞入腹中,她这话一出,那口茶一滴不剩地被喷了出来。
等待解救的陈士林:......
已经准备好鼓掌的白芷、春梅:......
杜罗衣理直气壮,“谁说提出问题就一定能解决问题的?你看哪家私塾先生嫌学生字丑后还得把学生培养成书法大家?这个中奥秘,只能靠个人参会。”
这倒也是,陈士林信服了。
为表示感谢,结账时他大手一挥,“这单不要......”,看见杜罗衣炯炯有神,写着“会做人”仨字的双眼,他嘿嘿一笑,“不要九九折,只要九八折。如何,够意思吧?”
看到杜罗衣跟被屎噎住的表情,他只觉得浑身通畅,乐呵呵地收银找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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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出了浅舒斋,陈士林还在后面挥手,“有空常来哈!”
杜罗衣大声回他,“你想得美!”回头就看到杜想容眼睛笑眯眯地望着她。
“二姐,你干啥?”杜罗衣被瘆地厉害。
“没什么,二姐只是觉得,衣儿笑起来很好看。”
“嘿嘿,”杜罗衣兴奋了,“应该的应该的,我不笑也好看。”臭屁完也不忘奉承回杜想容,“咱俩是姐妹,那我好看,姐姐自然也好看嘿嘿嘿。”
不觉间就到了傍晚,她们出来久了,得回府了。不过回府前,杜罗衣还得再干一件事。
附在白芷耳边说了几句话,白芷得令拉着春梅与她同去,杜罗衣和杜想容便在原地等候。
等候期间,离她们不远的锦绣楼前传来了一阵喧闹。
锦绣楼,永安最大的酒楼,每天接待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
看样子,必定是又有热闹看了,显贵门前是非多,不知道是捉奸呢,还是打群架呢。
杜罗衣摩拳擦掌,带着杜想容“咻”的就冲到吃瓜一线。等冲到近处,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堆家丁打扮的人围在一头马旁边,呸,准确来说是围在坐在马上的人旁边,在那里央求他。
这个说,“世子,您就回去吧,奴才求您了!”那个附和,“老夫人说,您要是再不回去,她便绝食。”
骑在马上的男人总算出了声,“呵,祖母她老人家吓唬谁呢,又绝食,是把一样东西吃到绝种的绝食吗?”
“回去告诉母亲和祖母,让她们别再给我安排什么未婚妻,小心小爷我又克死她们!”说完便纵马而去。
旁边又围过来了些人,等男子走了以后才敢开始议论,“啧啧,这燕世子也是个命硬的,前头仨个未婚妻,都是成婚前就走了。这样下去,不知道满都城,还有谁敢把闺女嫁给他哦。”
“你懂什么,燕家是开国世家,那都是死后要配享太庙的主,多的是人上赶着去巴结......”
杜罗衣啧啧出声,抬起胳膊轻轻撞了下旁边的杜想容,“二姐,你有何感想?”
她本意是想让杜想容学习一下这位燕世子的坦然和不羁,谁料杜想容思索半晌,曝出了一句。
“闹市区不许纵马,他越矩了。”
杜罗衣:不!是!这!句!词!
白芷和春梅终于回来,两个怀里都抱着一沓书。杜想容以为杜罗衣准备金盆洗手、博览群书,正准备夸她一句“有长进”。
就听到白芷气喘吁吁道,“小姐,书铺卖的最多的话本全在这儿了。”
杜想容:自作多情。
杜罗衣真后悔,出门怎么就没带多点人。她们一行人把两堆书搬回藏峰居时,累的差点撅过去。
杜想容在藏峰居用了晚膳才回去,走前还不忘提醒一句,“少看点话本,等下把脑子给看坏了。”
她表面乖乖点头,然后当晚,藏峰居主屋的烛火一夜长明。
翌日一早,白芷打着哈欠进门,准备伺候杜罗衣梳洗时。见鬼地发现她那个平日里起床都要请了又请才不甘不愿爬起来的主子,一大早竟然破天荒地就坐在了罗汉床上,手上还不停地写着什么。
听到她进来头也不抬,“白芷你先别吵。”
白芷闻此言,乖乖了闭上刚刚张开一半的嘴巴。不记得自己打了多少个哈欠,杜罗衣终于放下了笔,顶着眼下的青黑,兴奋地朝她扑来。
“白芷!我们要!发财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