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内忧外患

作品:《夫人,你的马甲掉了

    腊月二十四,永安城的祈福节。


    惠元帝戎马半生,才打下了北冥这片江山,将都城定在了永安,登基不过十年便崩逝。新帝即位后,将年号改为承平,意为“继承先帝遗志,力保国家太平”之意;并将惠元帝的诞辰,即腊月二十四定为祈福节,以此告慰先帝英灵。


    这一天,十里长街,车水马龙。


    杜想容边跟杜罗衣解释祈福节的来历,边拉着她躲避旁边杂技摊子溅出的火花。


    杜罗衣听的起劲,还想拉着杜想容再多讲几句,旁边却有个人不合时宜地走了进来。


    杜嘉与还是端着那个标志性的温和笑容,朝她俩轻声道,“其他妹妹都已选好礼物了,容儿和六妹妹有什么想要的吗?”


    听听这个称呼,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杜想容兄妹俩关系多好似的!杜罗衣暗啐了一口。


    她朝杜想容望去,看她不欲多说的样子,心底便有了数。


    “多谢大哥好意,只是我和二姐姐一时也找不到想要什么,就不让大哥破费了。”远处杜宣润和杜华浓朝这边挥手,杜罗衣当然不会傻傻觉得他们是在同自己打招呼,“三哥他们在叫大哥您过去呢,我和二姐姐这边就不劳大哥挂怀了,待会我看中什么,便央二姐姐给我买了便是。”


    杜罗衣说着,作势要去勾杜想容的荷包,二人在原地小幅度扭打了起来。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杜嘉与再自诩谦谦君子,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崩坏。不过他很快调整,笑着朝杜宣润他们走去,“莫催莫催,这不就来帮你们结账了吗!”


    被杜罗衣这么一打岔,杜想容内心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被驱散了不少,便带着她继续逛。


    路过一个茶馆,里头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二姐,这里的茶很好喝吗?”杜罗衣好奇道。


    “非也,不是茶好喝,是里头的故事好听,”杜想容应她,“永安的名嘴全被搜罗来这了。”


    “欧,里头有说书是吧?”


    “对......欸,人呢?”杜想容话音刚落,杜罗衣便钻进了人群里头,她无奈叹了口气,还是认命跟上。


    不过近日这情景似乎有些不对,围观的人群神情激愤,不像在喝彩,倒像是在,,,,,,讨伐。


    四周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乱成了一锅粥。杜罗衣废了好大力气才听清楚大意,“要不就是给主角改了个名儿,要不就是把男的和女的调了个个儿,来来去去都是英雄救美的故事,到底有没有新意?还要不要做生意?”


    人群的呼声越来越高,杜想容和杜罗衣对视一眼,默契掉头。


    她们前脚刚迈出门槛,后脚里面就传来了伙计的呼号,“各位客官,莫砸啊莫砸啊......”悉悉索索、乒乒乓乓一阵的打砸声。


    死里逃生死里逃生,杜罗衣心有余悸,给自己叫了下胆。


    对上来自杜想容嗔怪的眼神,她“嘿嘿”了两声表示抱歉,连忙卖好,挽着杜想容的手臂就要请她吃小食。


    茶馆的风波没持续多久,没过一会儿巡视的官兵便来了,抓了几个闹得最厉害的,剩下的人自然也就作鸟兽散。


    总体而言,杜罗衣同志对本次的出行表示了高度肯定,并且提出希望下次再来的殷切期望。


    正月没过完,永安城便迎来了件大事:边境国乌雅进犯。


    杜罗衣对这个叫法像乌鸦的国家一丝兴趣也无,可永安城毕竟在天子脚下,乌雅要真攻进来了,她的小命也难保。


    于是抱着国家利益决定个人利益的想法,秉着勤学好问的态度,她又去了抱月居。


    知晓了她的顾虑,杜想容沉吟了一下,缓声道,“乌雅想要进到永安城,没那么容易的。”


    北冥建国虽然才几十年,基底虽浅。可新帝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加上北冥地理位置又优越,也称得上一句“天时地利人和”。


    现如今朝中最得力的两个武将,皆出自燕、沈两个开国世家,两家都是跟着惠元帝刀山火海闯过来的,武力值不容小觑。


    反观乌雅,夺嫡风波刚刚结束,后脚又历经了三年大旱。这一战,不过是穷驽之末。


    “无论是沈侯爷还是燕世子当主帅,此战绝大几率会胜!”


    杜想容讲话向来都喜欢留几分余地,比如觉得一样东西好看,她会说“尚可”;觉得一个东西难吃,她也不会直接表明,而是“增进空间很大”。


    以此类推,她说“绝大几率”那便基本可以当作百分百了。


    小命可以保住,杜罗衣开心了,屁颠屁颠地回去午睡。


    果然,没过几天,圣上下旨,命忠勇侯府沈寄言为主帅,出征乌雅。


    出征的这天是元宵,万人空巷,男女老少齐聚在道路两侧,只为瞻仰这位主将的英姿。


    难得的机会,杜罗衣自然也少不得来凑个热闹。


    人群里有大胆的领了头,这个祝沈寄言旗开得胜,那个让沈寄言取了对方首领的首级回来泡酒。


    沈寄言坐在高头大马上,左手控着马,右手拿着他的簪缨长枪,甲胄在阳光下泛出阴冷的光。可他的表情是和煦的,甚至称得上阳光。民众喊一句他笑着应一句,把万千少女迷得要死。


    杜罗衣站了不到半炷香,就已经听到了无数迷妹的狂热呼声。


    少女甲:要是能嫁给沈侯爷,就算让我这一生吃香喝辣我也愿意。


    少女乙:你可真是不知足,既要又要。要我说,要是我能够嫁给沈侯爷,哪怕一辈子让我不吃饭,我也是愿意的,每天对着那么一张脸,谁还顾得上吃饭呢啊哈(娇羞)。


    少女丙:沈侯不是早已娶妻了吗?你们还在做什么白日梦。


    少女丁: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些,沈侯的发妻早在去年产女的时候就没了,大出血!


    不知情人士:啊?那沈侯不就是......


    有不怕死的人:鳏夫?


    说完就被沈寄言永安后援团的一群人怒目而视。


    不知道谁又开了一个新话题:说起鳏夫,前阵子我们家庄子那边发生了件怪事,也是一个男人,连着娶了好几任妻子,都是过了没几个月就死了。听说啊,是那男子那方面太厉害了,普通女子根本受不住......


    在旁边听着的杜罗衣一脸黑线:亲亲,你们歪楼了!


    军队早已走远,沈idol骑着他的汗血宝马出了城门,那几个妹子还在说得不亦乐乎。


    杜罗衣:唉,路人粉丝盘果然不稳。


    北冥的百姓都没有料到,这场谁都不以为意的战事,却持续了大半年之久。


    加急的战报一封接一封地送进了永安城,送一封,永安城的戒严便加强一分。


    任杜罗衣再军事小白,也能明白眼下情形不对,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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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顾不着这些了。因为眼下,更紧急的事情出现了——周冉怀孕了。


    是的,在褚妈妈一碗又一碗汤药的努力下,周冉的子宫在经历了十二年的空窗期后,又入住了新的租户。


    杜罗衣想仰天长啸:真是内忧外患啊内忧外患!


    可周冉很开心,孕吐最严重的时候她几乎吃不下东西,人都瘦了一圈,可眼睛还是弯着的。


    她轻抚着还未显怀的肚子,说,如果是个男孩,那长大了就可以保护杜罗衣这个姐姐;如果是个女孩的话,那便可以跟杜罗衣做伴。


    那个世界的李倩倩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和同龄人的相处也坎坷。因为家庭的原因,她从小就是班里熊孩子欺负的对象,她没敢告诉黄女士,因为黄女士很忙,是真的很忙。云吞店开起来后,她每天只能睡不到五小时,早出晚归的,累出了一身病痛。


    尽管这样,每当李倩倩放学想去店里帮忙时,都会被黄女士赶回去写作业。李倩倩就这么忍到了高中,她考上了市里的高中。这里没有人再欺负她,可同样的,她也没有交到知心的好友。


    来到这里以后,她唯一交好的人便是杜想容。她没当过姐姐,也不知道怎么样当个好的姐姐。但如果真的当了的话,她会努力去做的。


    杜罗衣妥协了,生便生吧,她尽全力护着就是。


    好容易熬过了孕初期的孕吐,天气又慢慢热起来了,周冉好不容易起来的胃口又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杜罗衣头都大了,可轻言放弃不是她的作风。


    她整天窝在厨房里,研制清热解暑的小食、饮品,就为了周冉能多吃几口东西。


    酸梅汤、糖渍梅子、醋黄瓜,伤心凉粉......周冉吃得不亦乐乎,凹陷的脸终于一日一日地圆润了起来。


    周冉胃口好了,精神也好了不少,时不时拉着杜罗衣追忆往昔。


    她说,她从小家里就穷,娘生了她以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爹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天不亮就下地,一直到月亮高高挂起了才回来。


    村里的媒婆想给她爹再介绍一个,他拒绝了,因为怕后娘对闺女不好。


    周冉说到这的时候,眼睫毛都挂上了泪珠,亮晶晶地,“衣儿你知道吗?你外祖父话虽少,可做的一点也不少。”


    那年头肉难得,可每逢家里有点肉腥,大半都会被周父扒拉进周冉的碗里;农闲的时候,周父就会到城里当短工,赚了钱就给周冉买润肤脂。周父说,周冉每天都在干家务,手少不得会变粗糙,城里姑娘都用这个,他的女儿也不能差旁人太多。可明明,他自己的手脚都已经皲裂......


    “你外祖父去世的时候,娘是真的一筹莫展,”周冉忆及痛处,便也没注意到自己的称呼有不妥当之处,“幸好大爷出现了,他帮忙安葬了外祖,用的是城里最好的棺木。幸得有他在,你外祖父的魂还能有个地方安息。”


    褚妈妈抹着眼泪,也忍不住感慨,“大爷对姨娘,确是极好的。”


    “所以,我对你爹爹,爱慕也有,但感激居多,”周冉牵起了杜罗衣的手,“虽然在一些事情上,碍于身份,他没法全然护着咱们。可他给了姨娘一个家,更重要的是,他给姨娘送来了罗衣,姨娘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杜罗衣抬眼望向周冉,这个明明前半生坎坷不断的女人,眼中却没有不满,没有怨恨,只盛满了感激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