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你写的字母。嗯，看着都还行……等下，你把这个勾勾得太上去了，这样不对。等到写单词连笔的时候就会出问题，对……这样就对了。”


    石头正在默写艾莉丝刚教给他的二十六个萨利克字母，艾莉丝一边看着一边指正。


    “好了，把它们一个个念出来……慢着，你的口音怎么这么奇怪？跟奴隶们学的？怎么可能，就算你是罗马人，也总该会说话吧……抱歉，我不是……”


    石头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我只能说确实是这样，如果艾莉丝老师能帮我矫正一下口音就更好。”


    不知怎么的，一听到老师这个称呼就让艾莉丝有些脸红。尽管不想承认，但她确实因此而感到愉悦。


    “我们从头开始吧，跟我念，啊…………”


    艾莉丝的教授水平比石头预料得好很多，也可能是语言环境的原因，他在萨利克语上的学习进度快得惊人。两天下来，他已经能阅读那本蓝皮书上的一些简单段落，也弄明白了这又是一本恋爱小说。


    “这么高的女性识字率竟然就用来干这个？”


    石头有些气急败坏。真正的中世纪有一半的领主都是文盲，全靠学士助理代写。而按照艾莉丝的说法，在这个国家，连一般乡绅的女儿都能识字……然后她们用来读恋爱小说！


    不是，教会呢？教会管一下啊。怎么能让恋爱小说出版量超过教会经典的，李在赣神魔？哦，教会就在印恋爱小说啊，那没事了。


    石头早就对所谓的父神亚当无语了。毕竟这位神明是真爱拉郎配，原著里大女主美狄亚都破山伐庙，要把祂推倒换女神了。作为一个能干涉现实的强大存在，父神亚当做出的反应竟然是托梦给大女主，劝她回头是岸，“好男人”随她挑。


    可恶，之后一定要对亚当展开破除迷信特别行动。


    “看恋爱小说有什么错吗？”


    艾莉丝对石头的反应很是不解，还有些委屈，


    “而且你为什么要敲我脑袋？”


    “对不起，对不起。出于义愤，一时失手。”


    他随手在艾莉丝的脑袋上胡乱揉了两把，把艾莉丝吓得躲到一边。


    “咳咳……那，那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吧。”


    石头咳嗽两声，准备跑路。


    “这次也只上半天课吗？”


    艾莉丝的语气听起来略微有点遗憾。她也很难解释自己身上的变化。被反叛的奴隶们挟持、失去自由，被迫做着过去不敢想象的事……现在的艾莉丝竟然也没产生多少抵触心理。


    和过去也差不多嘛，她有使会忍不住这样想。


    不过，真的一样吗？


    这个世界的女性，尤其是贵族女性，总是会在危机关头产生某种自己一定会得救的奇怪认知。这种认知并没有使她们展开积极的自救，反而只是满怀希望地等待某位白马王子前来拯救。


    她们将命运交付他人之手，将自己的生命也编汇进罗曼蒂克式的表演中。


    这不是粉红泡泡，这是诅咒。


    只有对女性怀有最深的鄙夷与恶意的家伙才能下达这样的诅咒。


    不过，艾莉丝也得面对现实，英俊的骑士艾伯特已经被叛乱的匪首一箭干翻，而恋爱脑尚没有在这位既冷漠又温柔的匪首身上起效，毕竟他地位低微，就连粉红泡泡也阶级分明。


    急着出去的石头没有给她回答。做出这样的课程安排倒不是因为偷懒，而是他确实有活要干。


    队伍起行已经有好多天了，他们带走了剩下的三匹马和装得满满当当的大篷车。两匹马用来拉车，剩下一匹马用来骑。可惜奴隶们并不掌握骑马这一技能，而石头自己的骑术水平也只有在景区游玩的程度。


    出发之前，石头也按约定放走了艾伯特。至于为什么骑士先生的手被绑在背后，嘴还被堵上了，只能说是必要的保护措施。


    放走艾伯特，一是为了稳住艾莉丝，石头老大言出必行。二是因为艾伯特是原著中相当重要的角色，至少在前期剧情中，他基本上卷进了所有重要事件，给大女主也添了相当多的麻烦。


    要是艾伯特在主线开始前就死了，石头不敢想象蝴蝶效应起来会多么夸张，这将严重影响他先知先觉的能力。最遭的就是大女主被提前投放，外挂一出，就地玩完。还不如留他一命，毕竟还算知更知底，将来也好对付。至于石头屠光艾伯特手下，抢走艾莉丝的行为会带来多少剧情变动，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你的有活要干就是指站着发呆？”


    苔藓的声音从身后刺来，


    “还挺闲嘛，老大。”


    “咳咳，什么话？我这是在思考队伍的未来。”


    石头尴尬地辩解道。苔藓这姑娘不怎么怕他，平时反而和他聊的最多。在这个颠来颠去的世界，能遇到一个不弱智也不偏激的正常人简直是奇迹。就好比那异父异母的亲兄妹，要不是世界观不符合，石头高低得拉着她来个桃园结义。


    “哦？您思考出什么了？”


    苔藓抱着她的剑，一脸怀疑地问道。


    “首先，我们要往南走。”


    “我们已经在这么做了。”


    “然后，要尽可能地保持速度。”


    “嗯，我们也这么做了。然后呢？”


    “然后到南方的独立市镇去，那里应该没人能认出我们，艾伯特就算想追也会觉得乏力。”


    “那边可都是魔兽啊，连国王都懒得管，否则人们也不会纷纷往北迁徙了。”


    苔藓一副“你疯了”的表情，啧了一声，


    “倒也不必为了送死跑这么远。”


    她倒是能为石头想出点理由，艾伯特或者别的贵族的追兵估计不敢追入魔兽横行的南部边境。王国在那里的统治已经濒临崩溃，几座城镇在爆发的兽潮中被彻底毁灭，当地的贵族不是身丧魔兽之口，就是早已放弃领地、逃往北方。


    整个南方只有一些零散据点和几座大城市还在苦苦坚持。混乱的海洋确实适合叛逃奴隶或者土匪强盗生存。


    “放心，放心。”


    石头摆了摆手，


    “等到了南边的市镇，我自有办法。”


    已知，大型独立市镇多有大型教堂。


    已知，大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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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的牧师会净化仪式。


    已知，净化过的物品对魔兽特攻。


    易证得，石头老大将通过批发净化物品痛击兽灾，当上拯救边境的英雄，从而……


    虽然这个“易证得”显得很可疑，完全没考虑各种突发情况和干扰因素，但也比“留在王国核心地带，发动奴隶大起义，变身斯巴达克斯二世”要强点。


    “切，反正我们也没处去。”


    苔藓翻了个白眼，


    “不过，我们用什么名头？总不能就叫自有办法的逃跑奴隶们？”


    “噗……”


    石头成功地被苔藓逗笑了，


    “当然是武装商队喽，骑士老爷给咱们留的礼物还挺多的，用不了的就一路走一路卖。”


    “哦，武装商队？”


    苔藓歪着脑袋，故意说道，


    “他们是你的护卫，那我们是什么？石头老板的妻妾和情人吗？”


    “去去去，你们是我的同伴，也是我的护卫。都给我武装起来，禁止偷懒……尤其是你。”


    石头严肃地瞪了她一眼，顺手拔剑，


    “来，让老大练一练你！”


    ·


    “怎么了，老大？”


    苔藓轻轻踢了一脚，


    “这就不行了？起来练我啊。”


    “慢着慢着，容我缓缓。”


    躺在地上的石头连忙举手求饶，干脆翻了个身，张开四肢，舒坦地趴下了，


    “不应该啊……你这个战斗力是不是有点超模？”


    “什么不应该？”


    苔藓杵着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感觉你的力气好像没我的大。”


    石头嘀咕了一声，


    “怎么就完全打不过呢？”


    “这就叫技巧，笨蛋。”


    苔藓的脑袋扬得更高了。


    “你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会被……”


    石头话说到一半，当即反应到自己失言，


    “抱歉，我不是有意……”


    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真正的战斗并非这种玩闹式的比拼，暗算、群殴和陷阱可以轻易抹平技巧带来的差距。若非如此，苔藓也不会身受桎梏，被迫目睹一众恶行了。


    “哼，你也不被当成奴隶抓起来了？”


    苔藓用力地杵了几下地，没好气地说道，


    “别告诉我你真就只是个普通奴隶。”


    “呵，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石头用手托起脑袋，干脆信口胡诌起来，


    “其实我乃末代皇帝罗穆卢斯之后，本姓奥古斯都。只要你赞助我五十个金币，待我重登帝位之后，就列你为头等功臣，封你做共治皇帝，同享太平。”


    可能是石头的诈骗水平太高，也可能是胡诌出的信息量太大，苔藓竟露出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


    “陛下？”


    还没等石头爬起来狠狠地嘲笑她，苔藓就把剑身狠狠地抽到了他的屁股上：


    “我管你这那的，还帝国后裔，还奥古斯都！有你这么弱的罗马皇帝吗？起来！不许装死！接着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