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悄然出了侯府，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中秋的夜晚，街道上比往日热闹。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亮了整个街道。人群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不断。景宸身姿挺拔，步伐沉稳，罗瑶小心翼翼地跟在侯爷身边，目光偶尔扫过街边的店铺和行人。


    不远处，一群孩童正提着花灯嬉戏玩，很是无忧无虑，罗瑶看着那些孩童，沉重的心情也一下子松快了不少，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景宸察觉到她的神情，微微侧头看着她，眉宇间也没有那么阴沉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有一处人声鼎沸，不停传来阵阵贺好声。罗瑶好奇地抬眼望去，只见一群人围拢在一处，中间一位身着奇装异服的异人正在表演幻术。那异人手中挥舞着一根彩色的绸带，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之间，绸带一挥，竟凭空变出一只色彩斑斓的孔雀。众人一阵惊叹，罗瑶也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侯爷，你看那人，莫不是会仙法？”


    景宸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先是提醒道：“在外面不要叫侯爷。”


    罗瑶微微一怔，连忙低头应道：“是，公子。”她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为自己的失言感到不好意思。


    景宸看她羞涩，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他转头看向正在表演幻术的异人，轻声说道：“这并非仙法，不过是些幻术罢了。”


    罗瑶眼中露出好奇之色，问道：“幻术？那是如何做到的呢？”


    宸微微摇头，说道：“具体如何做到的，我也不知。只是这世间多有奇人异士，能以巧妙之法制造出种种令人惊叹的景象。”罗瑶若有所思，又好奇地问道：“公子，这幻术如此神奇，究竟是从何处传来的呢？”


    景宸微微沉吟，说道：“这幻术来源颇为复杂，据我所知，既有我盛朝本土的异术，亦有西域、天竺等地传入的技艺融合其中。”


    罗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被幻术表演吸引。那异人又接连变出了花朵、飞鸟等物，每一次变化都引起众人的欢呼。罗瑶那里见识过如此奇妙的幻术，不知不觉看得入神，冷不防被后面的人一挤，身体失去平衡，不由得惊呼一声，直直地朝旁边倒去。


    就在她惊慌失措之际，旁边的景宸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罗瑶瞬间跌入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愣愣抬头就发现侯爷正微蹙着眉毛好似不耐烦的看着自己，罗瑶顿时脸上一片火辣辣的，心想太丢脸了。


    想要站直身体，却发现对方还紧紧抱着自己，罗瑶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乱，手上不觉轻推了推对方。


    不知是否是罗瑶的错觉，总觉得过了好久，对方才松开手，低声说道：“小心些。”


    经过这个小插曲，精彩的幻术表演也吸引不了罗瑶了，她不是傻子，今晚侯爷的举止在她看来暧昧了。但侯爷兴致好像挺好，便只得硬着继续跟着侯爷往前走着，只是刻意地保持了距离。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突然侯爷停了下来，俊美无俦的脸上已有了不虞之色。


    罗瑶心中一紧，不知自己何处又惹得侯爷不快。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景宸，轻声问道：“公子，可是有何不妥？”


    景宸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的罗瑶，声音低沉道：“为何离我如此之远？”


    罗瑶脸上一热，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心中慌乱，既怕惹恼了侯爷，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氛围。


    景宸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的不悦稍稍消散了些。却仍然沉着嗓子说道：“过来。”


    罗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地靠近了景宸。


    “往日中秋你如何过？”


    罗瑶想了一想，回道：“没甚特别的，只是和爹娘一起吃月饼，拜月赏月。”


    “你和......李俊不曾一起过过中秋？”


    罗瑶一怔，有点奇怪，摇了摇头。“我是今年才来到长安城投亲，之前虽与阿俊哥哥是亲戚，却很少见面，更不曾一起过节。”


    说完也反应过来为何自己觉得奇怪，她只是说过自己已经定亲，但从未说过李俊的名字，可侯爷却知晓。这个发现让罗瑶更是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心里更是希望这个话题别再继续下去了。


    可是侯爷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你对这门亲事，可还满意？”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罗瑶更加忐忑，没想到侯爷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微微垂下眼眸，认真说道：“阿俊哥哥是个非常好的人。”


    要让她直接说满意与否，总还是有点羞于开口，但这样回话意思也已经很明确的了。


    景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你对他倒是赞誉有加。”


    话语中带着一丝酸意，却又极力掩饰着。


    罗瑶听出了侯爷语气中的异样，心中更是坚定要彻底绝了一切不应该有的可能，于是轻声说道：“阿俊哥哥确实很好，他为人善良，对我也很照顾。”


    景宸听着她的话，心中更是醋意翻涌，这于他完全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说道：“那若是有比他更好的人呢？”


    罗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住了，她的心中猛地一紧，一种慌乱感瞬间涌上心头。但很快，她便定了定神，语气坚定地说道：“阿俊哥哥在我心中便是最好的，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景宸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紧紧地盯着罗瑶，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动摇。然而，罗瑶的表情却无比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景宸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感，眼前的女子双眸正毫不回避的看着自己，和往常温和柔软、谨小慎微的样子完全不同，双眸的闪现的神采让他又仿佛看到那个敢和匪徒对抗的“少年”。


    可是如今这副模样却是为了维护一个男人。


    一个在他看来完全不值一提的男人。


    于是盛朝最是俊美无俦、被人敬仰的定远侯在沉默了片刻后，蓦然冷笑一声，就这样毫无风度地将罗瑶甩在大街上，转身大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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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两人不欢而散，后面几日罗瑶都没怎么看到侯爷，偶有见到，对方也是一副冷峻之色，全然不理自己。


    罗瑶开始还觉得有些难受，后来也想开了，她当侯爷是主子是恩人，唯独不会是男人，所以对方若是因为上次之事怪罪自己，那也是无法之事。


    想来侯爷纵然对自己有意，也只是一时新鲜，自己一个小小的婢子，却逆了他的意思，所以侯爷可能是恼了。


    如此想明白之后，罗瑶也就不太在意对方的忽视与冷脸了，反而让她在意的另有其他，那就是时局更乱了。


    乱到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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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路过花园时，都能听到路过的丫鬟在小声谈论。


    “听说最近外面可不太平呢，那些勃国人越来越嚣张了。”一个丫鬟忧心忡忡地说道。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局势什么时候才能稳定下来。咱们在这侯府里，都能感觉到外面的紧张气氛。”另一个丫鬟附和着。


    罗瑶听着她们的谈话，心中也涌起一股不安。待回到侯爷那边时，迎面看到了正愁眉苦脸的明德。


    罗瑶看着明德愁眉苦脸的模样，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她轻声问道：“明德，这是怎么了？”


    明德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阿瑶姑娘，你还不知道吧，侯爷要出征了。”罗瑶闻言，只觉心中猛地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担忧瞬间弥漫开来。


    她定了定神，问道：“何时出征？”


    明德神色凝重地回答：“就在这几日了，侯爷正忙着准备呢。”


    罗瑶咬了咬嘴唇，思绪纷乱。她知道出征意味着危险，战场上刀枪无眼，侯爷此去吉凶难料。


    正要去侯爷身旁伺候，看看是否有什么需要做的。就听明德拦道：“你先别去，夫人刚过去，脸色沉得很。”


    罗瑶点头，两人在院外候着，不知过了多久，就看到夫人眼睛微红的从侯爷书房走了出来，神情凄楚。突然想起上次听到的对方，侯爷也要去战场的话，那夫人的爹昭勇侯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正思索着，那边夫人已经走到近旁，罗瑶看到对方已经看到了自己，忙低头行礼，到现在她还记得中秋那日对方看过来的怨恨眼神，令人如芒在背。


    不过显然夫人今日并没有心情为难自己，反而很是心事重重，神思不属地带着丫鬟匆匆离去。


    罗瑶看着夫人远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转头看向明德，轻声说道：“明德，这仗……真的这么难打吗？”


    明德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勃国来势汹汹，听说他们的兵力很强，已经打下了陕西多个州，昭勇侯也不能敌，只能一路退守。侯爷此次出征得急，就是去救援解困的，确实是凶险万分啊。”


    罗瑶的心沉了下去。


    出征的那日，侯府上下一片肃穆，罗瑶站在老夫人旁边，看着侯爷。


    对方再次穿上第一次见面时见到的那身银色铠甲，英姿飒爽。


    侯爷翻身上马，那身姿矫健而沉稳。阳光洒在他的铠甲上，熠熠生辉，仿佛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坚定的光芒。他的眼神扫过众人，在罗瑶身上微微停顿了一瞬，那一瞬间，罗瑶的心猛地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老夫人眼中含着泪，声音微微颤抖：“定要平安归来。”


    侯爷微微颔首，神色郑重：“祖母放心，孙儿定当竭尽全力，保家卫国。”


    又对难得稳重样子的二爷说道：“景旭，家里就靠你照顾了。”


    二爷景旭郑重抱拳，声音坚定：“大哥放心，我定当守护好家中老小。”


    侯爷再次扫视众人，罗瑶注意到夫人仿佛正要说什么，但侯爷已经一勒缰绳，骏马嘶鸣，带领着士兵们缓缓离去。马蹄声渐行渐远，扬起一片尘埃。


    老夫人望着远去的队伍，泪水悄然滑落。府中众人也都神色凝重，心中满是担忧。罗瑶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但此时她并没想到，这场出征会对她的生活影响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