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与竹马首辅举案齐眉》 永贞七年五月初八日,徐夫人、姜吟皆着诰命衣饰,候在姜府大门外。
按照妃嫔省亲的规矩,姜皇贵妃的鸾驾至姜府至少是太阳落山时分。
但陈太后已仙逝,顾皇后又是再和善不过的主儿,加上永贞帝对姜皇贵妃的宠爱,这省亲的规矩就不必分毫不差的执行了。
巳时正便有朱衣太监骑马来报,要姜府上下预备接皇贵妃鸾驾。
依次开正门、外仪门、内仪门,鸾驾直入省亲别墅的凤仪台停下,姜皇贵妃下舆后,由宫女簇拥着去上房更衣,再游幸省亲别墅各处,最后至清凉台歇息片刻。
姜皇贵妃落座后便有太监捧上戏折子请她点戏。
头一出是徐夫人爱听的《惊梦》,第二出是姜吟爱听的《锁麟囊》,第三出则是姜伯仁爱听的《击鼓骂曹》。
坐在姜皇贵妃下首的姜吟问道:“娘娘不为自己点一出戏吗?”
严妆丽服的姜皇贵妃轻轻摇首,“在宫里便常听戏来打发时间,今日听戏倒是其次,重要得是咱们一家子难得团圆。”
姜吟见自家姐姐神色郁郁,自己拿过戏折子点了几出热闹的戏。
姜皇贵妃称赞果酒香甜,一盏接一盏饮下,直至面色绯红,自称不胜酒力要去离清凉台最近的披香院小憩。
姜吟、徐夫人要跟去,姜皇贵妃却摆摆手,让她们留在这儿继续听完戏。
《锁麟囊》刚唱完,徐夫人让姜吟去披香院探视姜皇贵妃。
姜吟带着采星、采月抄小路往披香院去,这小路尽头是披香院的西侧门,姜吟刚想推门进去,便听得姜皇贵妃的声音,好像在与一郎君说话。
姜吟细听,分辨出与姜皇贵妃说话的人正是那许平生,遂弃了推门而入的念头,只静静听着门后的二人说话。
姜皇贵妃:“陛下一直痴迷炼丹,本宫见那丹药配方中又是水银又是朱砂,劝谏陛下万万不可服用那些丹药,陛下不听,吃了三四年,这身子坏了大半,昨夜本宫还看见陛下吐了血。”她叹了口气,“太医私底下和本宫与皇后娘娘说,陛下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原是顾首辅之长子顾霁在内阁中居次位,但顾霁耽于女色,本宫不想用他这种人。许尚书,本宫母子三人未来还得倚仗你。”
许平生:“臣定当尽心竭力襄助娘娘与二位殿下。”
姜吟不知她姐姐用许平生是出于什么意图,但她姐姐这个决策并不明智,会让朱元祯越来越疑她姐姐这个做母亲的。
毕竟,她姐姐与许平生是青梅竹马的那段往事永远抹不去。
*
永贞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永贞帝病逝于乾清宫。
皇太子朱元祯继位,改元景安,两宫太后并尊。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景安帝与养母顾太后更为亲近。
景安元年正月刚过,顾泽升任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他的兄长顾霁则被贬为国子监祭酒。
原先朝中官员都称顾霁为大顾大人,顾泽为小顾大人。
如今顾泽仕途得意,而顾霁恰好相反,朝中官员见了兄弟俩,改称顾泽为顾大人,顾霁为小顾大人。
姜吟在玄京城的勋贵太太圈们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日日都有人来下帖子请姜吟去赴各种大小宴会的。
这日姜吟见回到沧濯院的顾泽额头上有一块青紫的淤伤,吩咐采星找出药箱,亲自给顾泽伤处敷好药。
“你这伤处莫不是别人用笏牌砸的?”
“娘子真是料事如神。”
“谁砸的?”
“爹爹与许次辅在陛下面前政见不和,爹爹辩不过人家,气得将手中笏牌扔向许次辅,扔偏了,误伤了我。”
姜吟觉得好笑,“许平生搞什么新政改革,偏你也同意他的做法,公公则反对这个新政改革,天知道公公是不是故意扔偏了笏牌,砸得就是你这个白眼狼。”
“娘子你不也是赞同新政改革吗?”顾泽与姜吟四目相对。
“因其中有一项,是开办女子学堂,我便认为这改革是值得的。听说这是我姐姐的提议,许平生将这条列入其中。”姜吟道。
顾泽颌首,“但陛下对许次辅有偏见,若娘子能进宫劝一劝陛下,天下女子都要感谢娘子呢。”
姜吟坏笑道:“那我就进宫请陛下单允准这一条,其他的都给你们驳了。”
“我是请托娘子去当说客,娘子愿意走这一遭,我与许次辅就对娘子千恩万谢了。”顾泽起身整理衣襟,与姜吟说要去许府赴宴,便往外行去。
歇了午觉,姜吟便进宫去见景安帝。
少年帝王身着衮龙袍,除了天潢贵胄的气派,一张俊脸不怒自威。
姜吟直言是为新政改革一事而来。
景安帝听得直皱眉,大案上摊开一卷他草拟了大半的圣旨。
“姨母,你在妄议朝政。”
姜吟心头一凛,耷拉下眼皮。
“请陛下降罪。”
“降罪于姨母,姜太后面前,朕何以自处?”景安帝继续书写大案上的那道圣旨,“朕要下旨送姜太后去素京城的黎山行宫荣养,并让三皇弟就蕃。”
“陛下,太后娘娘她——”姜吟欲要倾吐她姐姐姜太后生育景安帝的艰辛。
被景安帝抢言道:“这是姜太后的选择,她在许平生和朕之间,选择了许平生。她是朕的生母啊,她宁愿割舍掉与朕的母子之情,宁愿去黎山行宫永不再见朕,也不肯朕罢了许平生的官。”
景安帝盯向姜吟幽深的黑眸。
“姨母,是朕的母亲弃了朕,不是朕弃了朕的母亲。从此以后,朕只有顾太后一个母亲。”
“太后娘娘与许次辅的清白,日月可鉴,臣妇用性命为他们二人做担保。”姜吟坚定道。
景安帝却沉默以对,命太监送姜吟出乾清宫。
*
寿康宫。
姜太后素面朝天、穿着简朴的衣裙坐在宫院中的鱼池旁。
姜吟步至她身后,“姐姐与陛下之间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姜太后泪盈满目,“陛下一直怨恨我,他怨恨我这个母亲生了他不养他,他怨恨我与许先生曾是青梅竹马,让他死去的父皇蒙羞。尔尔,我余生只有呆在黎山行宫,与许先生死生不复相见,陛下才会信我与许先生之间无有私情。”
“我能为姐姐做些什么吗?”姜吟已明白姜太后的良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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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父亲母亲日后要劳你多费心照看了……”姜太后事无巨细、一一叮嘱姜吟,姐妹俩一直聊到太监来催促姜吟出宫,姜吟才依依不舍与姜太后分别。
*
景安元年二月初二日,阴雨绵绵。
护送姜太后去黎山行宫的卫队出了玄京城。
姜吟乘坐的马车跟在姜太后乘坐的马车后面。
姜吟已与姜太后说好,送姜太后至黎山行宫安置好再返京。
从江北辗转至江南这十数日,日日天色都不大好。
卫队还剩半日脚程抵达素京城,正好停在一片树林前休整。
坐在马车内的姜吟欲要下车去与姜太后聊聊,还未等打开车门,就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
姜吟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了,她要睁开眼睛,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她听到有人说话,是一个小娘子的声音。
“姑娘您终于醒了,奴婢去禀告公子。”
姜吟耳朵一动,听到脚步声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远。
她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她不敢乱动,静静躺在床上,等那个说话的小娘子回来。
脚步声渐近——
“真是不巧啊,公子回府去打理他刚过门的新夫人的丧事了。姑娘您渴不渴?饿不饿?”
姜吟在黑暗中摸索着,直到摸索到这小娘子的手臂。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奴婢听跟着公子的小厮说,是在河边捡到的姑娘,姑娘您那时浑身都是血,脑袋上还有伤口,奴婢服侍了您半年多,您才醒的。”
“姜太后,去黎山行宫找姜太后。”姜吟想到自己身上摸一件信物交给这小娘子,却是一件都没有。
“您说姜太后吗?半年前护送姜太后去黎山行宫的卫队就在路上遇刺了,姜太后母家一夜之间遭了一场大火,无人生还。”
“你是说姜太后还有京城姜府满门没有一个活口了吗?”姜吟心中一紧,抓住了这小娘子的手。
小娘子喊了一声“疼”,抽开了手,道:“是的,大家都为这事唏嘘不已呢。姑娘一直问姜太后与姜家的事情,难道姑娘是姜家人吗?”
姜吟忍住不落泪,轻轻摇首道:“我曾是宫里侍奉过姜太后的女官,并不是姜家人。你叫什么名字?你口中的公子又是谁?”
“奴婢叫翠喜,我家公子是中山王府的世子爷。这里是公子在江南的一处庄园。”翠喜说完,去倒了一盏热茶递到姜吟干裂的唇边,并让姜吟就着她的手喝。
徐斯年?是徐斯年救了自己?
姜吟与徐斯年没有直接碰过面,因她厌恶徐斯年乃她外祖父与外室所出之孙,但听闻徐斯年那张脸生得绝色,否则一直钟情先帝的顾蓉也不会对徐斯年一见钟情。
等等,姜吟忽而想到了什么。
“翠喜,你刚才是说嫁给你家公子的那位顾二小姐死了吗?”
“说来也奇怪,我家公子这位新过门的夫人在新婚当夜就中了风,五六日前这位缠绵病榻的新夫人才咽的气,也是个没福的人。”翠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