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与竹马首辅举案齐眉》 这几日,姜吟都沉湎在失去家人的伤痛中,父母姐姐到底是因何而死?她总觉得这不是意外,是人祸。且她外祖父外祖母因为听了如此多的噩耗,老人家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悲痛太过,在这半年间前后皆亡故。
姜吟还从翠喜口中偶然得知,在她的死讯传入京城的三日后,顾泽另娶中山王府的小郡主徐莺莺为继室,他竟是连她的头七都等不得,迫不及待就要做负心人。
可恨她在江水中沉浮生死未卜,他洞房花烛又小登科。
姜吟枯坐在床上养伤,双目失明,每日只能听听窗外的鸟啼打发时光。
“你醒了。”
温润好听的男音在姜吟耳畔响起,又听他说。
“翠喜告诉我你曾是宫中侍奉过姜太后的女官,你有家人吗?若有的话,方便告知我你的名姓吗?我派人去寻你的家人来认亲。”
姜吟早有对策,“妾名罗雾,家人皆已身故,故才于永贞元年入宫,蒙天恩经内廷选拔为尚食局司药司女吏,妾宫籍还在,无家可归,多谢郎君收留,请郎君帮妾转达尚食局谈尚食,便说妾还在人世,并告知她一句话,朝朝辞暮,尔尔辞晚,碎碎念安安。”
这位姓罗名雾的女官确有其人,且因与姜吟模样相似而被她姐姐姜太后喜爱,也是姜太后的心腹之人。不幸得是,罗雾随姜太后赴黎山行宫途中突发恶疾暴毙,知道罗雾之死的人除了姜吟以外,恐怕都死在了那场刺杀中。
姜吟用罗雾的身份最适宜,而这世上她能信得过的人已经不多了,尚食局的谈素心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友人。
已承袭王爵的中山王徐斯年怔怔望着姜吟的脸,思念之情如潮水汹涌澎湃而出,他紧紧抱住她,“阿雾,我就知道是你,我说过,就算你长大了,我也能从人海中一眼认出你来。”
出于本能想挣扎推开徐斯年的姜吟停止了动作,她回想起罗雾死前说过的话。
罗雾说,她好想回到清水镇,好想穿上绣了这么多年的嫁衣,做阿宝哥哥的新娘子。
姜吟试探性问出,“阿宝哥哥?清水镇的阿宝哥哥?”
徐斯年喜极而泣,“是我,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你还记得莺莺吗?小时候你们总在一处玩,自你离开清水镇后不到一年,莺莺就因天花不治身亡,后来祖母实在想念莺莺想念得紧,家里就收养了一个女孩儿也叫莺莺。祖母生前最疼你和莺莺,她老人家若还在人世,见了你定然欢喜。”
原来如今的徐莺莺不是外祖父的亲孙女。
姜吟又故意问,“翠喜说,你后来这个妹妹嫁给了顾尚书做续弦,不是自己的血亲,所以这样许人家草草嫁人了事?”
“没有没有。”徐斯年有些慌张,极怕姜吟误解他,“是莺莺她自己愿意的,而且顾太后亲自下旨让莺莺和顾二郎尽早完婚,顾二郎人品贵重,才貌冠绝京都,若不是他的发妻亡故,莺莺也没有机会嫁与他。”
顾太后亲自下旨让徐莺莺和顾泽尽早完婚,这不是姜吟心目中的顾太后会做出的举动。
这层疑雾直到次日谈素心来见她才消散。
顾太后确实给徐莺莺与顾泽赐过婚。
谈素心一来,先是替姜吟号脉诊断,又用针灸之术帮助姜吟双目复明。
姜吟堪堪能见到模糊的光影,还要休养几日才能完全清晰视物。
谈素心哀怜地望着她,“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我是尚食局的女官,自然要回宫里去伺候贵人们。”姜吟确实无家可归,她要查清楚她父母姐姐真正的死因。
“好不容易出了宫,为什么又要回去?且已经不比从前了,先帝驾崩,姜太后又不能照拂你,而今的陛下哪里识得什么罗雾,我呢,有心顾着你,却总有顾不上的时候。我看呀,你还是不要进宫了。”谈素心好言相劝。
姜吟也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金尊玉贵的姜家二小姐了,她而今只能靠自己。
她赤足下床,跪在谈素心身前。
“姑姑,我知道我是从小浸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我不可能在宫外依靠中山王,你看顾泽就知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就想进宫讨条活路,我不会成为姑姑的累赘的,只要姑姑带我进宫,我在宫里可以和姑姑装作不相识的陌路人。”
谈素心红了眼眶,连忙扶姜吟上床安置。
“好端端的惹人哭,好了好了,你不认我,我也要认你的。咱们进宫相依为命,再好不过了。你回尚食局帮我调.教那些毛丫头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谈素心与姜吟约定五日后来接她进宫。
而自徐斯年认定姜吟是罗雾后,更加殷勤照顾卧床休养的姜吟,却也会顾男女之别,除了那日的拥抱,再无其他逾越之举。
姜吟看得清楚后,发觉徐斯年确实是个美男子,有一张光风霁月的好皮囊,也有一副润泽如玉的好脾性。
他在这宅子里时,一刻不见她的身影,便要“阿雾阿雾”这般唤,话音中带着缱绻暧昧,寻到她后才将拧着的眉头松开。
姜吟有点儿内疚,骗人终归是不对的。罗雾已死,她不该占着人家的身份,享受着人家的情郎对自己的别有用心。
所以这五日对于姜吟来说,有点度日如年的意味。
还好,她终于等到了谈素心来接她进宫。
徐斯年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他知道她去意已决,尊重她做出的任何选择。
姜吟登上马车前,朝立在门口的徐斯年弯腰行礼致谢,而后头也不回地坐进马车里。
谈素心坐在姜吟身旁,无奈一叹。
“罗雾那丫头也是可惜,中山王这样子,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丫头了。”
“男女之间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姜吟低首抚摸自己腰间挂的牙牌,重新穿上这身女官衣裳,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此番回宫,已物是人非。
*
马车停在西华门前,姜吟下车跟在谈素心身后接受锦衣卫查验身份。
身着一身绯色官袍的顾泽从西华门出,锦衣卫们纷纷向他行礼。
姜吟低首,按耐住去看顾泽的念头。
顾泽却是注意到了她,“谈尚食身后这位女官看着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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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素心连忙将姜吟推到自己身前,拍了拍她的背,装作提醒她道:“罗掌药,这位大人是礼部的顾尚书,你见个礼。”
姜吟规规矩矩朝顾泽行了个宫礼。
顾泽一直狐疑打量姜吟。
谈素心笑道:“顾大人,这小丫头片子刚死里逃生,人还呆呆的,您可别花了眼,将她错认成您的亡妻。她原先就因长得像太后娘娘的亲妹子得了不少便宜,但她这身皮肉再像,也是卑贱之身,和我一样是上不得台面的苦命人。”
“谈尚食言重了,本官初见罗掌药,以为故人复生,才多看了几眼,现下反应过来,是本官唐突了罗掌药。”顾泽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姜吟,“本官刚从太后娘娘宫里出来,这原本是太后娘娘赐给本官夫人的珠钗,送与罗掌药赔罪。”
“奴婢受不起。”姜吟没有去接那个锦盒。
顾泽从锦盒中取出那枚鸾钗便要往地上掷。
谈素心赶紧阻止,对姜吟道:“贵人所赐之物若因你毁损,打你鸳鸯板子都是轻的,还不快快捧住锦盒向顾大人道谢。”
是啊,倘若这枚鸾钗真因顾泽掷在地上而碎了,按照宫规,顾太后要责罚的人也是她姜吟而不是他顾泽,因为只有犯错的奴婢,没有犯错的主子。
委屈心酸的姜吟双手捧住锦盒,向顾太后所居的慈宁宫方向行过跪拜大礼,复向顾泽行礼道谢。
顾泽深深看了姜吟一眼,默然走向一旁等候的家仆,顾泽临上马车前,姜吟听见常跟随他的小厮提醒他道:“二爷,咱们要不要绕路去朱雀桥那边去买二奶奶爱吃的绿豆糕?”
“二奶奶出门前既叮嘱了,就去一趟吧。”顾泽是如是答的。
他们口中的二奶奶自然是徐莺莺,姜吟爱吃的是珍珠梅不是绿豆糕。
谈素心见姜吟神色有些黯然,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这等贱男人,就当他死了吧,咱们过好咱们的日子就行。”
“他不是非我不可,我也不是非他不可。”姜吟低声道。
“你能这样想便很好。”谈素心仰头看有着晴朗暖阳的天空,“开心也是一日,伤心也是一日,还是开心点好。我那里有上好的珍珠梅,你去尝一尝,咱们今天吃个热锅子,好不好?”
姜吟淡淡一笑,随谈素心进宫直到她的住所。
女官们的住所都不差,衣食也不缺,便是姜吟这等低阶的女官,平日里衣食住行也有两个小宫女照料。
打理的事务又是姜吟再熟悉不过的,她很快从尚食局忙碌的日子里恢复了些心力,闲暇时便在自己的住所读读书,捋一捋她姐姐姜太后遇刺一事。
景安元年十月初六日,姜吟奉旨去当赐药的差事。
因顾太后怜惜弟媳徐莺莺孕吐反应厉害,命尚食局寻出十二大盒珍稀药材送去顾府。
坐在马车内的姜吟抱臂沉思,顾泽这厮当真有出息,这才与徐莺莺成婚一年不到,徐莺莺就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算日子,该是徐莺莺与顾泽新婚后不久就怀上的。
谈尚食说得一点都没错。
顾泽,就是个贱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