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康显郡王府又贴上蓝色的春联,名为“朱淇”守丧,实则是为“朱潼”。


    江清月将事情的真相,层层铺垫后告知江氏,没有预想的那般歇斯底里,甚至不需要她平复什么心情,江氏只淡淡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白雪皑皑。


    “昨日,一位白眉老人来我府上问事,我印象里并无这号人,也未听阿姊你提起,便差人说我不在府上,另请三日后再来。”江清月扶着下巴,思索道:“我同如此的长者能有何事相商呢?”


    江氏似从迷糊中醒来,答到:“应是徐子如,徐老前辈,曾在我们江家做了几十年的管家,后来告老还乡,我费了不少功夫再请他出山。之前,我把你应得的那部分家产拜托于他,并约定于初八,他去你府上同你详谈。”


    近来并非偶然性地、江清月发现江氏的神思总游离在理智之外。


    “阿姊,今日已是初九。”


    “是么?我过糊涂了,那你见找徐管家没有呀?”


    “他昨日来我府上,被我以不在府中的名义送走了,后天我会在门口亲迎这位老者,或者是,阿姊若是知道徐管家住哪儿,我此刻便去。”


    “徐管事是很重要的人,尤其你将来要打理如此庞大的家产,身边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才是。”江氏看了看窗外的白雪,又想起什么似的,叮嘱道:“我们约定好,初八的时候他会去你府上,你还记得如何待客的吧?”


    江清月咬着下嘴唇,心里有些担忧,语气不免着急了些:“阿姊,我都说了今日初九,徐管家不会来……你到底怎么了?”


    江氏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瞟了瞟江清月,又低头揉起眼睛。


    “人老了,记性不好。”


    “可最近你总是这样,明明刚才还在说的事,下一刻就忘记。”


    她似乎想到了那个生离死别的雨夜,江清月语气颤巍,拉着江氏的胳膊缓缓坐下,伏倒在她的膝上,无声流着泪。


    江氏抚着她的头发,问道:“月儿,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她擦干泪痕,深吸了一口气,牵动嘴角扯出一抹笑,“我记性好,多记着就行。”


    门外一阵银铃声响,渐渐朝东厢房这边走来,李钦语手中拿着一小瓷瓶,嘴里哼着愉快的歌。


    “娘,我又给您带了些来!”


    她进门看见江清月,下意识将东西藏了起来。


    “姨母,也在这里呀。”


    江清月点了点头,视线朝她背后探去。


    “定胜糕。”李钦语换了只手,拿出一小块方巾包裹的糕点,“在我们家乡那边若逢人要考取功名,必然会做此糕点馈赠考生,愿其‘定然高中’,这不二弟就快启程去京都,我特意从娘家那边讨来做此糕点的法子,自己试着做了一回。”


    她将定胜糕捧在江氏面前,“娘,我年轻,嘴巴没吃过什么滋味,不知道做出来的东西口味如何,又想着要先孝敬长辈,所以想着请娘,还有姨母先尝尝。”


    江清月有些警惕,迟迟不肯接过,但江氏却认真欣赏起来,点评道:“颜色好看,形状如花瓣,也好看,倒像是那么回事。”


    她刚想接起来放入嘴里,却被江清月制止了,又化作玩笑般说道:“钦语,你这东西做出来可自己尝过?别不知咸淡地给郡王妃吃了,害她倒胃口呢。”


    “姨母,入口的东西我自然是尝过,放心后才敢给娘送来的,您说的倒胃口什么的,钦语难不成还能在光天化日下,存害人之心么?”


    李钦语见江清月说得认真,便掰下一半,塞到了自己嘴里。


    江氏接过另一半,不假思索地品尝起来,“软糯香甜,可是糯米做的?”


    “是的娘,糯米粉和梗米粉,混合搅拌后再加一些糖,上笼蒸熟的。”


    “钦语,你有心了。”


    李钦语莞尔一笑,见江清月始终提防着自己,也不好继续在此待下去,于是便找了个还要继续改良的借口,匆匆带着东西又离开了。


    “好险,幸好晌午打包了些糕点带在身上,否则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东西给了吗?”


    李钦语看着身边不知从何冒出来的李善俪,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恢复平静,“姑妈,您又是从哪儿来的?”


    “是你自己心思不细,做事也不够谨慎。”


    “好了姑妈,就别教训我了。”李钦语从袖口拿出小瓷瓶,小声道,“江清月在那屋,我没敢给。”


    “最近她来的未免太频繁了。”李善俪皱眉道,“人家叮嘱过,这药有依赖性,不能停,你今晚再想想办法给她送去。”


    “知道了。可是姑妈,这样真的好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那也是江氏自愿服下的,我们还能往她嘴里塞不成?况且比起这个,她更接受不了丧子之痛,就算知道这药的真相,依然会求我们给她。”


    “也是。”李钦语点了点头,“姑妈,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那位不在了,您是不是就能……”


    “我早就不奢求所谓名分了,难道被尊称一声郡王妃,日子就能过的好吗?”李善俪顿了顿,“但至少我能掌握这郡王府的实权,为你、为彤姐多谋些好处,将来你们日子更好过,这才是真的。”


    “钦语助您一臂之力。”


    见李钦语等人走远后,江清月盘问起江氏,这段时间李钦语还送了些什么东西来。


    “钦语她确实有些心眼,主意多,但肯讨我欢心,并不是什么罪过。”


    “阿姊,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年李善俪又不是没做出过不安分的事,都是一丘之貉,你对她怎么就如此放心。”


    “前些时日,你不在府上的时候,我吃不好、睡不好,几乎是整宿、整宿,都闭不上眼睛。一到黑夜,我总想起潼丫头的样子……直到钦语肯来开解我,各种食补、药材,如今才好一些。”


    “她当真有这么好心?”


    “不管她是出于自愿,还是别的什么目的,我现在能安稳入睡,便已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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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的期许。”


    “好吧,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对了,到时候徐管家去找你……”


    江清月叹了口气,打断了她。


    “好啦,我已经知道了,阿姊,我会好好待他的。”


    “嗯嗯。”江氏看着江清月,眉眼带笑,“我之前是不是说过了?”


    江清月抿嘴点了点头。


    两日后,徐子如按照约定来到那临海小院,他身上穿着浆洗的蓝布衣裳,两鬓斑白,身板却还硬朗。


    为了表达歉意,江清月自门口亲迎他,“之前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一趟。”


    “不碍事。”徐老摆了摆手,看向四周道,“我们在哪里开始?”


    “去书房里详谈吧。”


    传闻徐老的父亲曾在宫中当司库,深受耳濡目染,善财有道,为人正直,是江家父母多年好友。


    十余年前,江氏保全江家财产时,多亏了这位徐管家鼎力相助,若非他的支持,江家两姐妹恐怕无法在那样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多年来,江氏也心存感激,时常书信往来之。


    而江氏看中的人,江清月自然也十分尊敬,拿出府中最隆重的排场招待贵客,准备好座位、茶点,几乎调动了这府上所有的下人。


    “郡王妃交代给我的,我已全数整理完毕。”


    “好的,徐老。”


    江清月还等着对方从什么地方掏出帐簿,对方却只清了清嗓子。


    “江家的财产主要集中在建州卫,田地八百亩,城中铺面三十余间,参行七所、客栈五间、酒楼两间、当铺三间。东三街有一老宅,西二街有五进院落,此外,城外荞山、涂山有别馆数间。”


    “虽然以前也知道江家实力雄厚,可这样听来,还是震撼不已。”


    “当年郡王妃嫁到盖州卫后,部分财产迁移至本地,拢共商铺十间,大多分布于落花街。”


    “落花街?”江清月有些兴奋,“那不是这边最繁华的街巷之一了么?原来我时常逛的竟是自家的铺面。”


    “江家是靠野山参发迹的,几乎垄断了整个辽东都司,每年光是收税都能供普通县城百姓一年花销。做到这一步,就不仅仅只是生意问题了,如何献供朝堂,打点关系,人情往来,利益交换,这些才是至关重要的事。”


    “可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也一窍不通,是非做不可的事吗?”


    徐老点了点头,说道:“曾经是郡王妃在管理,如今便该交给你了。”


    江清月拱手作揖道:“来日方长,诸多事宜,还请徐老不吝援手。”


    徐老摸了摸胡子,故意没回复,吊着对方的胃口,谈判道:“先前,郡王妃答应了我一事,不知到江姑娘这里,是否还算数?”


    “何事?徐老不妨说来听听。”


    徐老拍了拍手,门外走进一位约十岁的黄毛丫头。


    江清月看了看其余人,竟然不知这姑娘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进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