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一四八上 遗珠坠来日埋暗祸

作品:《雪落红楼万芳春

    晴雯见麝月有些认真起来,忙又揽住了她、往她身上撒娇,又摇臂膀、又蹭肩头,满嘴“好姐姐”地唤着。


    麝月缠不过她,脸上总算松动了些,这才道:“咱们这些人,从一出生起,从来是半点儿由不得自己,谁不想要个好前程?袭人是老太太给宝玉的,你也是老太太给宝玉的,你两个本来是一样的人,可你心里只等着老太太替你做主,人家却怎么就能转过弯儿去、能会去讨得太太的欢心?我可并不是为袭人说话,可她也不过是要寻她自个儿的前程,又不曾害过谁,你便由她去罢,又闹什么?旁的话我也不劝你了,你只应我一件事——不论什么事,以后开口前多加些思量,本来彼此是不相干的,何苦又叫那起子小人给记恨了去。”


    两个人一起在宝玉身边服侍这些年,麝月知晴雯,晴雯又如何不知麝月?


    晴雯并非听不进劝告,也感动于麝月是真心为自己,轻轻点头不语,待想起一事,忽又笑道:“罢了,我都依你便是。不过,说起袭人,我还有一件有趣儿的事要说给你,你还记得前头二爷刚能下床那几日,有一回二爷出去散心,袭人想了好些事,把剩下的人也都支出去了,我悄悄走回来,却见她在……”


    话音未落,远处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秋纹探出头来,向两边曲廊上瞧了两眼,轻声唤道:“晴雯、晴雯?”


    晴雯听见叫她,知道里面必有事找,忙应了一声,一面在麝月肩上捏了一下,起身快步走了。


    麝月倚着栏杆,看着晴雯走过去跟秋纹碰头说了什么,跟着两个人便一起进东厢房去了。


    此时日渐西沉,周遭景致的轮廓逐渐影影绰绰起来,虽是不知具体的时辰,但想是不多时就要有上灯的人来了。


    麝月默默想着心事,又独个儿坐了一会儿、只是出神,半晌才将晴雯放在一边的衣裳重又叠了一遍,正欲抱起来进屋去,余光却看到自己衣襟上一闪,麝月拿手一捻,捏起来瞧时,却是一只银耳坠子,以两颗穿在一起的小珍珠做坠脚。


    麝月眼前顿时浮现出晴雯说话时神采飞扬、耳坠子随着她的笑语一颤一颤的模样,不禁失笑摇头,这定是刚才她腻在自己身上耍赖撒娇时、不知在哪一下上不慎给衣服上的盘扣儿给勾掉的,两个人竟都没察觉,回来晴雯那丫头找不见它,又闹着要捉贼了。


    麝月扑哧一笑,将坠子拿在手里,忽然那边墙下的阴影里“扑腾”两声,将她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她壮着胆子过去细看时,那边在草里的原来是一只兔子,不知怎么从稻香村那边兔苑里逃出来的,竟让它躲在这院里。麝月暗骂了一声,定了定神,却发现手里的坠子不知何时又失落了。


    麝月俯下身去,在地上瞧了一遍,手上没个灯笼,一时也寻它不见,她皱起眉来,叹了口气,只好先将这事记下,待明儿早上亮起来再找。


    麝月刚走,阴影里却快速转出来一个身影,也伏下身去在麝月站过的地下细细摸了一回,果然找到了那只坠子,握在手里匆匆走了。


    自从上回越、孟两人突然来访且试图给黛玉拉郎配的糟糕体验之后,秦雪便处处防备,打定主意不能再让黛玉受到半分骚扰、感受到半点的不安全感,所以有事没事就在院里溜达,一边溜达一边往屋顶上看,丫头们问她看什么,她总是神神秘秘地摇摇头,把王嬷嬷也搞得有些草木皆兵了,虽然不知道秦雪在看什么,她也神经质一般往上看。


    就这样连续看了几天,把颈椎病都看好了,那两个不着调的人也没来。


    不来更好。


    南城的四间铺子在秦管家几人的主持和黛玉秦雪的远程脑洞贡献下经营有道,大是红火,那些初时略显“离经叛道”的经营方针,在一众掌柜超预期的执行下,都发挥出了事半功倍的作用,利润比预想的也丰厚许多。


    黛玉在心里默默计算了几遍,对目前的利润总额有了大致的把握,心里便有新的想法,与秦雪商议了一下,跟着就传信让几家铺子在每一季盘账后都给各位掌柜以当季利润抽出三成半的数目作为奖金,以酬各人当季殚精竭虑的辛苦;再拿一成给表现突出的雇工们做奖励;最后再拿半成出来,用于预备下一季内各样节庆以及雇工们生日时的小礼物。


    秦管家接了信,看到是小姐的意思,她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当即就拿去给几位掌柜的、请他们按黛玉的意思商议了去办。


    几位老掌柜一看之后大惊失色,他们经营多年,与外头的商铺也有许多借鉴、联络,可都没听见过有东家给底下人让利能让到这种程度,都称不敢,只是辞谢不受。


    黛玉知道众人的意思后,又去了几次信,复陈自己的意思,只说大家经营辛苦,自己束于闺阁,无法在其他地方尽心,用些许银钱贴补乃是再应当不过的,况且所拿出来给大家分成的乃是各家铺子里的纯利,这本来就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用在大家身上,是最得宜的。


    若是各人不尽心、或是当季有外部不可抗因素的影响,那么利润自然便会减少、归零甚至亏损,再摊分到各人身上,便也数额极少、甚至无利可分。


    说到底,林家是依靠大家的辛苦才得以维系的,如今是一点不成敬意的酬谢,以后还要仰赖众位掌柜继续支持才好。


    几人见黛玉意思坚决,这才答应了。各人都感念东家的仁义,上下齐心,此后只有加倍尽心尽力,真可谓鞠躬尽瘁,只恨不能死而后已才罢了。


    这日傍晚,秦雪又想到一个新的销售思路,待酝酿成熟之后,或者可以在新一季试行。


    黛玉耳濡目染了几年,思路已活泛多了,现在对于各种方案的可行性分析上也很有心得,两人在屋里正讨论着,紫鹃正从外面进来,一面问道:“是谁在里面伺候,姑娘不曾换了衣裳罢?”


    她进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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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黛玉坐在书案旁,不觉笑道:“好了、好了,亏得没换衣裳,才老太太那边打发人来请姑娘过去坐坐呢,若是已换了衣裳,又要折腾了。”


    黛玉奇道:“咦,不是才吃罢饭回来,怎么又叫去坐?”


    紫鹃笑道:“我也奇怪呢,才问了递话儿的丫头,她也说不明白,只说是来了什么‘亲戚’,是什么‘姥姥’,说是老太太喜欢得紧,叫姊妹们也去见见。我心里数了一回,竟不知道家里有哪门子亲戚是叫什么‘姥姥’的,总得姑娘去瞧瞧才知道了。”


    哪门子的姥姥?


    紫鹃不知道,黛玉和秦雪却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黛玉更不耽误,往妆台前揭起镜子左右一照,见脸上身上俱是妥的,忙跟着紫鹃出去。


    行到贾母正房时,在门前正遇见宝钗,两人相视一笑,携手一同进房去。


    两人转过贾母屋里的九联八字紫檀边座百宝嵌花卉图屏风,听见里面已是笑语频频,入房后,宝钗顾盼一周,见众人俱已到了,都是熟面孔,内中只有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妪甚为陌生,想是丫头说的那个什么姥姥了。


    宝钗立即留了神,一面就将这位老人家细细打量一遍——


    看这位老人家虽有些年纪,身子骨却甚硬朗,说话时中气也足。面皮上虽嫌有些粗黑,也多有皱纹皲裂,但那一双眼睛却甚是活泛,称得上是炯炯有神。看她身上这衣裳虽是干净、料子也好,瞧着却不甚合身,且有意无意地总要拿手拉扯一下,想必不是她本来的衣裳,恐怕是来了这府里才换下的。


    与周遭儿见惯了的这些养尊处优的人不同,这位姥姥通身上下别有一番不一样的精气神,瞧着倒像是……


    宝钗微微蹙眉,这倒奇了,瞧着倒像是个庄稼人?


    如此电光火石间的工夫,宝钗已然心下有数,自含笑与黛玉两个走上前去、由贾母引见。


    贾母指着黛玉,笑向刘姥姥道:“这一个是我的外孙女儿。”又指着宝钗道:“这一个是我们二太太的外甥女儿。”说着又笑向两人介绍道:“这是刘姥姥。”


    黛、钗两人向贾母一福身,都含笑向刘姥姥行礼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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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五岁的刘姥姥是最老实本分的一个人,早年有个儿子,后头又添一个女儿,本来要靠这个儿子养老送终的,儿子偏又死了,只余这个女孩儿,早年间叫她嫁给乡里一户姓王的人家。


    她女婿家道中落,也自往外寻了些生计做,家事便得她女儿一人挑将起来,又要照料儿女、又要缝补洗晒、又要看顾田亩,到底力量有限,两下里一合计,女婿便让将岳母接了来一处过活。


    刘姥姥心里也想与女儿、外孙们一起住,却很明事理,不肯给女儿一家添麻烦,若不得女婿开口,一定不愿搬过去白讨人的嫌弃,从此她便在女婿家里耕种田地、料理收成,一面也帮女儿打理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