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一一九下 得香露金钏劝袭人
作品:《雪落红楼万芳春》 黛玉向来平易近人,说话又有趣,在丫头们中也是极有人缘的。
见终于轮到她,众人都笑起来,又催她快演。
黛玉从容地上前拣了一个纸团,展在手里看了一眼,微微一怔。
这时却见袭人从外头回来,手里托着两只贴着鹅黄笺子的小玻璃瓶,很是瞩目,一面笑道:“姑娘们又顽什么呢,这样高兴,在外头也听见了。”
黛玉顺势便将那纸团重又搓起、扣在手里,笑道:“好人,我真要谢谢你。你来得巧,倒免了我现眼了。宝姐姐说得不错,这些坏丫头们真真儿是要拿我们寻开心呢。”说着便将纸团放回笸箩,又伸手搅了搅,任旁人再仔细,也找不出方才她放进去的是哪一团了。
湘云忙抢上来要看,却哪里还来得及?
她伸手在纸团们中间拨弄一回,懊恼道:“好没趣儿,既然都拣定了这一个,好歹顽一回再罢手,这样不上不下的,真叫人悬心。”
黛玉理了理袖子,见湘云这样,直接将那笸箩整个儿塞给湘云手里,笑道:“不必‘悬心’,你这便将这一笸箩纸团子都拿了回去,一个一个拆了演一遍,若是你嫌只有翠缕一个观众、不够热闹,尽管来寻我,我也辛苦替你鉴赏鉴赏。”
宝钗笑道:“快别给她,这是将‘蟠桃’给了‘美猴王’了,她越发要淘气,到时只管闹得人头疼。鹭儿,你去将东西收起来,我倒要拿回去看看,这些丫头们都想了什么好东西写在里头来整治我们。回来一个一个记下了,我好回来找各人算账的。”
鹭儿听了,果然用手绢儿兜着、将笸箩里的纸团都收了起来,她虽垂着眼,秦雪却觉得她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众人都知道宝钗素来宽容大度,她说“算账”,自然也是说笑,所以都不担心,一时都笑道:“宝姑娘饶了我们罢,以后不敢了。”
正好已玩了这几回,合该要歇一歇,麝月等上来给众人换过一轮茶,又扶着宝玉略挪了挪位置、多垫了一只枕头。
宝钗走到袭人身边,就着她的手将小瓶子看了看,见一个写着“木樨清露”,另一个是“玫瑰清露”,字迹端正小巧,不觉笑道:“好精致的东西。”
袭人笑道:“我也这么说呢,难为竟做得有这样小巧。姑娘们不知道,我们这位小爷的嘴很刁钻,昨儿用水给他和的玫瑰膏子,不过略抿了一抿,又不肯吃了,说‘吃絮了、不香甜’——说起来,那玫瑰膏子也是顶好的东西了,寻常的也到不了他跟前——这会子亏得太太又给了这个,不然我们也不知要给他吃什么了,如今说这个是进上的,我便放心了,既是连万岁爷和娘娘们也用的,这也罢了,看他还嫌不嫌了。”
众人听了都要笑,宝玉却十分喜欢,忙要了过来,也在手里细细看了一回,只觉精致可爱,靠近瓶口处还有一股子似有还无的淡淡花果香气,端的是十分宜人。
宝玉好奇其中滋味,当即便命给姊妹们一人调上一碗来试。
众人都道:“这是太太给你的,你自己吃也罢了,好好的,我们又吃那个做什么。”
宝玉却不肯自己一人独享,又连声催促袭人快去。
终于还是黛玉将不知如何是好的袭人挽住,对宝玉笑道:“忙什么,谁又与你谦让了?只是……我们又没挨打,没有那些子妨碍、忌口,凭我们爱吃什么,立时便让人弄来吃了。倒是你,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好容易才得一点子香露兑着喝,实在可怜见儿的,这会子怎么倒来让我们?”
宝玉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这才不坚持了。
只是他天性不愿藏私,便也不肯在众人面前独享,心里虽然很想试试那香露的滋味,也还是吩咐袭人先拿下去收好,等后面再吃。
袭人松了口气。
这香露实在是十分金贵,连王夫人那里也总共只有几瓶罢了。
王夫人知道宝玉向来是个手松的主儿,怕他不过稀罕个一日半日的便又随手赏了什么人,没得糟蹋了好东西,若不是他此番挨了打,形容实在可怜,恐怕一时也不能给他。
太太嘱咐袭人将香露好生收管,这是太太的信任,她必得用心才是,本来想着不过是提防着小丫头子们贪嘴,谁知这小爷是真没个成算,才刚拿到手里,就要“见者有份”。
太太虽是说一碗水里挑一茶匙就得,可那瓶儿多么小巧,若是这里人人都吃上一碗,恐怕也不剩什么了。
姑娘奶奶们也罢了,就怕宝玉高兴起来,越发叫丫头们也都尝尝,这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回头太太若问起来,可怎么好交代呢,难不成说,才拿回去,就大家一起吆五喝六地分着吃了?
袭人一面想着,一面便感激地看了黛玉一眼。
一时间外面又有说话声,原来是王夫人派金钏儿来送东西。
金钏儿进来看到一屋子的姑娘奶奶,忙给众人见礼,抬眼看见袭人,笑道:“你才走,太太便想起来还有好些东西拿要给他,我说想来你也没走远,就叫个小丫头去喊你回来取罢,太太倒替你嫌麻烦,只骂我懒,巴巴地让我走这一趟,倒让你躲了清闲。”
秋纹接了东西,笑道:“有的逛还不好?只可惜这时辰不赶巧,再早半日来,还有好玩的你瞧呢。”
袭人等忙拉着金钏儿让坐,金钏儿摆摆手,向宝玉看了一眼,见他伏在枕上,面朝里正睡着,又见旁边姑娘奶奶们都在,心里便有数了,随口问道:“今日可好些儿?”
袭人道:“虽不说大好了,也正是一日强似一日的。”
金钏儿道:“那便好,太太说了,过会子等日头偏一偏,就同老太太一道儿来看他。”说着又凑在袭人耳边道:“你来,我跟你说两句话儿。”两人便一前一后出去了。
袭人跟着金钏儿一路到外头院子里,一个花花绿绿的水鸭子扑腾着走过来,不防将金钏儿唬了一跳,骂道:“去、去,哪里钻来的。”
袭人将鸭子赶开,指着墙沿的一条砌得整齐的排水沟,笑道:“前头大雨那一日,外头唱戏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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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女孩子到我们屋里顽,我们这本就有几个好事的,遇在一起、更是不得了,她们也真是会淘气,想出这法子,将沟堵了,又向外头捉了那些水鸟来,就叫它们在这院子里扑腾,倒也有趣。后头雨停了,放了它们出去,也不曾计过数的,竟走了这一只去,这些时候也不知让它躲在哪里,今日倒等着你呢。”
金钏儿拂了拂裙子,笑道:“你们家常倒有些好玩的。”说着左右看了看,将袭人的手一握,低声道:“太太给二爷拿的那香露,你怎么不都拿了来?”
袭人笑道:“你也知道里头那位的脾气,若是见到有多的,他不管是不是‘进上’的,保管又不爱惜了。不如少取些,余下的仍旧放在太太那里,若还要时,再去取了不迟。”
金钏儿叹道:“你是这样想,也有你的道理。只是,你也知道,太太那里毕竟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地方,莫说几瓶香露,惦记其他东西的人还多呢,回头你们再想要时,只怕也没有了。”
袭人正色道:“怎么,那些人如今这样厉害起来了不成,也不顾忌着太太?”
金钏儿摇摇头,道:“正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单凭我们一起的这几个人再警醒,也总有个看不住的时候。况且……大家如今各自有各自的心思,虽是一处长大的,也再难如小时候儿一般了。”
她说了这些话,似乎有些心事一般,眼望袭人笑了笑,问道:“你呢?你是什么打算,便是跟定了二爷么?”
袭人忙掩她口道:“这也是跟太太的人呢,什么好听话也说出来了,也不避着人。”
金钏儿淡淡一笑,道:“咱们几个又分什么内外彼此,若是连心里话也不敢说了,也算白认识一场了。”
袭人听了,自有些感触,又听金钏儿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二爷”而非“宝玉”,全不似从前亲密,也有些纳罕。
又听金钏儿道:“你跟二爷的时候最久,他是个什么性子,你自然是最了解的,心里也该做些打算。远的不说,单就茜雪这一件事,我却看明白了,咱们这位二爷,好的时候怎样都好,可若真有什么事,多少是指望不上的。”
茜雪到底是她自己不谨慎,且又是遇上太太心里不爽快的时候,这也怪不得宝玉,袭人便想替他辩两句。
金钏儿却仿佛知道她心里的话一般,只是笑道:“才我瞧着太太的意思,对你很是满意,你若是一心认准了二爷,那也罢了,后头想是准有你的道理。你啊,这些年也算是熬出来了。”
袭人脸上一红,低声道:“熬没熬出来我不知道,总是要等老太太、太太做主呢。我也不想那些个,总归仍是好好做我的事、一日一日地过下去,这也罢了。”
金钏儿凝望她的眼睛,道:“你虽是外头来的,咱们却也是从小一起长到这么大的,我也乐见你有体面。只是,我也劝你一句,你的心虽然好,只莫要错用了神。”
袭人默然不语,金钏儿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仍旧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