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八二回下 益友怜孤义气相托
作品:《雪落红楼万芳春》 薛蟠又道:“今儿晚上,等铺子下了钥,咱们喝酒去罢。”
于文施想了想,道:“还是跟之前那些人?怪闹的,薛兄弟尽兴便是,我便不去了。”
薛蟠忙上前一步道:“嗳,我知你怕闹,我寻个清静些的所在,就咱们两个,不叫旁的那些人。咱们随性儿吃两钟儿酒,说说话,岂不好么。”
于文施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
薛蟠又忙补充:“你放心,只咱们两个,连那些混账女人,我都一概不叫她们来聒噪的,保管清清静静。”
于文施叹道:“什么‘混账女人’,到底从前都是好人家的女孩儿,不知家里有了什么难处,这才叫她们陷在那样的境地,再没半点由得自己的。你们平日里拿她们取乐,那也罢了,怎么又要在言语上贬损,真令知者扼腕、闻者伤心。”
薛蟠忙道:“是我的错,我不说了。我是最‘混账’的那个,到底轮不上她们。”
于文施笑道:“薛兄弟也不必这样说自己,究竟你是‘快人快语’,就算旁人不知,我也信你心里并非是那样想的。只是今晚兄弟却要失约了,我已应承了张朝奉,今日下了钥要盘账,老朝奉有心要栽培我,我也当用些心才是。”
薛蟠连声叹气,于文施却道:“不过,现下我却有一件为难的事,正经是要烦薛兄弟帮忙。”
听见有事求他,薛蟠心中一喜,笑道:“这有何难?我只怕你不来烦我。凭他什么事,但凡文施提起,兄弟一定帮你做到。”
于文施感激地点点头,道:“这事在我却当真有些费力,在薛兄弟却不是难事。几日前,我在京里遇到一位远房的族妹,她一家子原是早前便进京的,多年不曾见了,如今她家里遇到些难处,我那族妹举目无亲、每日用度也成问题,只好来咱们铺子里典当些旧东西,可巧便遇见了我。这些年不曾见,初时彼此倒不大敢认的,我听说她的事,只想着要替她谋个安身之处才好。可我如今也只是一个学徒活计,虽说仰赖东家恩惠、衣食无忧,可将一个未嫁的女子带在身边,终究不便,思前想后,我便想着来求薛兄弟。”
薛蟠忙问:“这位远亲,可是出了‘五服’的?”
于文施一怔,难不成是远亲便不肯帮手不成?一面便道:“虽是同姓,却实在是五服外的亲戚。只是……虽是出了五服,小时候倒也常来往的,并不是硬攀的亲戚。薛兄弟问这个怎的?”
薛蟠挤挤眼睛,笑道:“噫,文施如今也是未娶,现下有了这个‘未嫁的族妹’,不是正好?还来‘烦’我作甚么,你们‘亲上加亲’,名正言顺,你得一位贤内助,你那妹子从此也有了倚靠了。”
于文施摇手道:“使不得,我自己尚未安身立命,如何又要娶妻?况且我对我那妹子也不曾存了那样的心思。”
薛蟠打量他的表情,知他并非矫饰作伪,满意地点点头,自己想了一想,猛一拍手,笑道:“我知道了,这事却也有它的巧法儿。如今你有一个妹子,我却也有一个妹子,你既发愁你妹子的去处,倒不如就叫她跟了我妹子去。虽说是服侍,可我那妹子性子强我百倍,一贯待下人是极好的,再没有那些打骂的事。等我再嘱咐她两句,你妹子保管不会受委屈。”
他就这么“我妹子”“你妹子”地念叨了一阵,又琢磨了一回,笑道:“我看这事保管能成。前头我妈才说了,要替我那妹子再寻一两个能干的人服侍,如今她里头用的人少,到底有些不像,只是还不曾寻着合适的人。我妹妹一贯是个省事的,她住在人家家里,越发不肯麻烦,只说不用。文施你是这样的人品,你的妹子自然也是不错的,等我妹妹见了一个妥帖的人,再有我妈在旁边说和着,想她也不至于再推拒了。”
于文施笑道:“那是极好的,舍妹虽非大家闺秀,人却安静,也识得几个字,若能叫她跟着薛大姑娘去,真是再也求不来的福分了。虽说是做下人,可如今早是‘山穷水尽’的地步,若还放不下身段,越发是无处容身了。薛兄弟不必挂怀,我先替我妹子谢过薛兄弟。”
薛蟠一拍胸脯道:“好,那便这样说定了,我今日回去便跟妈提。嗐,论理你们兄妹两个跟我们兄妹两个也是有缘分的,上回我妹子生日,你替我选的那个‘琉璃牡丹’,听妈说,我妹子是极爱的。那东西又贵重又雅致,若不是你提着,我倒忘了那牡丹正配我妹妹——一样的都是万中无一、国色天香。”
他这样说了两句,又醒觉不该在外男面前透露太多闺中妹妹的消息,便收住话头,只道:“我妹妹眼光一贯高,又不肯叫我们破费,送金嫌俗、送玉嫌贵,老实话,年年她生日我都发愁。好在如今有了你,明年我妹子生辰,还要烦文施再替我操办了。”
于文施一揖到地,笑道:“乐意之至,能解薛兄弟之烦,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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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眼见着便要到端午,元春特打发夏太监出来,赏下在清虚观打三天“平安醮”的一百二十两银,又赏下许多节礼来,都是一份一份写了姓名的。
此外还有太后娘娘单给林如海之女的一份节礼。
夏太监口谕说圣上、太后怜惜忠臣孤女,念其年幼、且在闺中,故此不必专来谢恩,只由外祖母史氏太君代领即可。
本来有元春的礼,贾府众人已是十分喜庆,又添了林姑娘这一份体面,贾母更是欢喜,
本来这四处派送礼物的活儿无论如何也不必由凤姐亲自劳动,但宫里的赏赐总是不同,王夫人便叫凤姐亲自带人一样一样地分送过去。
宫里做事自然是头一份儿的严谨,凤姐不过按着写明的姓名数量依样送去,并不是难事,她便想着正好借此机会也进园子去四处走动查看一番。
如此凤姐便带了平儿,叫四个能干的媳妇和八个老实的婆子捧了东西跟着,先将自己的那一份留下,又将老太太、老爷、太太、姨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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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的礼送了,跟着便进园子来。
凤姐和平儿两人在前头只管走着,叫媳妇婆子们远远地在后面跟上。
平儿道:“一早我点数东西的时候,瞧见娘娘这个赏赐,想也是有个说法的。老太太、太太们的自不必说了,再往下数,独宝玉的和薛大姑娘的两份最多,且他俩的是一样的,林姑娘同咱们家里三位姑娘的是一样的。照理说,姑娘们的应该都是一样的,怎么又有不同,奶奶瞧着,这是个什么意思?”
此时走过蜂腰桥,凤姐驻足瞧了瞧水里头,见水色清澈、水底卵石干净,并无许多浮萍、杂藻混在里头,想是负责这一片水面的人办事经心,她满意地点点头,听见平儿问,便笑道:“不错,你跟了我这几年,如今也很有几分眼色了,知道要在这些细处看大文章。依你看,这是个什么意思?”
平儿道:“难道……”
凤姐笑道:“是啊,看来咱们的娘娘已得了太太的信儿了,这是在表态呢。”
平儿回头一看,见婆子们都远远地跟着,不至于听见自己主仆的对话,这才低声道:“如此说,娘娘是属意让宝姑娘同宝玉成配?”
凤姐沉吟道:“娘娘在宫里头坐着,她知道什么家里的事,这自然是太太的意思,娘娘跟太太是一条心,太太既然定了这个主意,娘娘自然是肯成就的。”
她伸出两指,轻轻拨开一枝长出花圃的花枝,侧头吩咐道:“如今这个时节,天气暖和了,雨水又多,正是花花草草抽条长枝的时候。你瞧瞧,恨不得一天长出三寸长去呢。你叫她们勤看顾些,仔细修剪,别长得张牙舞爪地、不像个样子,回头勾了姑娘们的衣裳裙子事小,若划伤了谁,老太太定然是不依的,不如提早清理得好。”
平儿记下了,回来再安排人去办,又捧上手帕给凤姐。
凤姐在帕子上随意揩了揩手,道:“依我看,咱们的太太也太心急了。宝玉他们姊妹兄弟几个,如今才有多大?真要认真论到婚嫁的事上,怕是还要再等上几年,且到底要看老太太的意思。这些时候我冷眼瞧着,老爷那边先不说,老太太虽然也喜欢宝姑娘,却实在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一并连姨太太也只是淡淡的,只有太太一头儿热闹罢了。可如今太太越过了老太太、老爷,先叫娘娘做了主、表了态,这事便有些耐人寻味了,不知道太太能不能遂心称愿呢。”
平儿想了想,道:“我瞧也未必就不成。就如奶奶的话,宝玉的事虽得老太太点头儿,可‘婚姻大事’总归是以‘父母之命’为大,若是太太这个亲娘一力坚持,老太太难道还有坚决不许的道理?况且,观宝姑娘平日的行事、为人,竟是无人不服的,她又生得那样一副好相貌,年龄也相当、又是亲戚,这也罢了,她竟还有个‘金玉姻缘’的巧宗儿,怨不得太太惦记,这还不是‘天造地设’的么。依我看,老太太若不要宝姑娘,再想往外头另寻好的去,又不知道还有没有强过这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