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不要心疼前男友

    雪下了一夜,路边结起薄薄的冰,踩上去直打滑。


    杭樾是被噪音吵醒的,他刷着牙走到窗边,院子里,江木舜正在帮许璋装防滑链。


    江木舜把链子放好,指挥道:“往前开一点,慢慢的,好了,停。”


    许璋从主驾探出头来,脑袋上戴着蓝色线帽。


    “谢谢江哥,谢谢阿远。”他笑眯眯地说。


    邢远听见这个称呼,抬眼看过来。


    许璋说:“我们差不多大,我就不叫哥了,跟着他们叫你阿远好了。话说,我们大学是一个学校的吧?”


    “我在你隔壁学院。”邢远语气淡漠。


    他长了张生人勿近的脸,神态冷漠疏离,其他人都在找妹子闲聊,只有他格格不入,有女生过来搭话,愣是被他冷跑了。


    许璋疑惑:“好奇怪,你这么突出,我居然一点印象没有。”


    邢远起身后退了两步:“装好了。”


    “小许,你怎么开这车出来,”江木舜说,“跑长途不太舒服吧。”


    “特别不舒服!”许璋立即道,“我当时没考虑太多,头脑一热就出发了,没想到路上这么多状况。”


    “看出来了,你开得很慢,都遇上两回了。”江木舜摇头。


    许璋瘪嘴:“我一个人嘛,走走停停,也没人聊天,不知道要开到什么时候。”


    “你去川西干什么?”邢远问。


    许璋没明白这个问题的意图,歪头盯着他。


    “如果只是想看风景,那买张机票就行,如果是为了沿途写生,慢慢开也是一种享受。”


    许璋听懂了,对他笑道:“你真会安慰人,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很不好惹的人呢。”


    “为什么这么觉得?”


    “昨天你说那些话,听起来就不好惹啊。”


    江木舜伸了个懒腰,进屋吃早饭。


    杭樾将碗筷端上桌,往窗外看去。


    身后响起女生的声音:“别看了,十分钟之内你看了三次,比我妈高中抓我玩手机还勤。”


    杭樾回过头,张佳慧正在嗑瓜子,她和闺蜜昨晚遇到他们,交谈中,杭樾才得知,有个呆瓜要在车里过夜。


    张佳慧说夜里零下好几度,问能不能抱床被子给他,或者收留他凑合一宿,杭樾就起身去找人了。


    “你妈很懂事。”他大言不惭,“要是超过三次,就该被你挂网上吐槽‘让人窒息的东亚家庭’了。”


    “……我发现你脸皮挺厚。”


    “过奖。”


    张佳慧好奇:“你前男友和你哥们儿处的好,你会不会心里不是滋味?”


    “那是他的本事,关我什么事。”


    “他确实有本事,不仅给江哥的女儿介绍钢琴老师,还手把手帮小唐改论文提纲,难怪这么受欢迎。”


    张佳慧笑嘻嘻地问:“挺可爱一小孩儿,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闻言,杭樾皱眉瞪她。“早就想打听了吧,你和你闺蜜声音那么大,真当我聋。”


    张佳慧哈哈大笑:“昂,被你发现了。”


    “不过,李念不是我闺蜜,她是我家那位。”


    杭樾面无表情:“哦。”


    “咱们情况差不多。”张佳慧对他挤了挤眼,“我对你们的事很感兴趣,你们交往多久分的手?”


    “一个月。”


    张佳慧张大嘴巴,瓜子掉在桌上。“区区一个月,就爱得这么死去活来?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容易动感情吗。”


    杭樾说:“请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爱得死去活来。”


    “啧,这不重要,只是个形容词。言归正传,分手的原因是?”


    杭樾有些烦躁,眉头拧成川字。


    张佳慧抢先一步:“你要是敢说‘性格不合’这种鬼话,我可要竖中指了嗷。”


    杭樾微哂:“性格的确不合,我们都挺受不了对方的。”


    “咦,那你有点抖m。”


    “什么意思?”


    “受不了还喜欢他,眼睛都恨不得贴上去。”


    杭樾深深吸气,斩钉截铁道:“我没有很喜欢他,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


    “好好好,你继续,所以原因是什么?”


    他厌倦道:“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你听了会笑话。”


    “你或者他劈腿?还是出柜被家里反对?”


    杭樾从未跟第三人聊过这件事,包括他最好的兄弟。


    “都不是,别瞎猜了。”他结束了话题,“我去叫他们吃早餐。”


    张佳慧问:“你想过重新开始吗?既然不是原则性问题,干嘛不把他追回来……不好意思,我话有点多,因为我对象磕你俩。”


    “。”


    杭樾笑了一下,眼神冰冷。


    “你看我像那种被甩后,对方招招手就回来的人吗?”


    他转身出去,双手插兜,背影十分爷们儿。


    张佳慧撇了撇嘴。


    许璋和邢远在检修摩托车,邢远向他介绍车的构造,操作熟练地摆上起车架。


    “这是刹车片,一般出发之前,会看一下磨损程度,还有机油、轮胎、链条,都是要提前检查的。”


    “这个表是什么?”


    “监测胎压的。”


    “你的车和杭樾的有点像。”


    “嗯,都是金翼。”


    许璋靠在另一辆车上,问道:“你们是摩旅队认识的吗?小唐说你们是队里最铁的。”


    他一开口,邢远就知道,他不记得高中的事了。


    邢远不在意道:“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你想打听什么?”


    许璋转动眼睛:“经常有人向你打听他?”


    “你反正不是第一个。”邢远脱下手套,扔进篓子里。


    “噢。”许璋毫无波澜,“那你不会告诉他吧。”


    “看心情,也看你的问题。”


    许璋笑了起来:“果然人以群分,你看着一板一眼,其实狡猾得很嘛。我没有恶意,单纯好奇而已,你难道不好奇前任过得怎么样?”


    “说说看。”邢远不置可否。


    “他在英国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许璋问,“我前几天看他朋友圈,才发现他好几年没发动态,这太反常了。”


    “你很细心。”


    “我很粗心,五年了才发现,我真的很好奇。”许璋乐道。


    “没什么大事,就正常上学,硬要说发生什么的话,他妈妈生了场大病。”


    “什么?”许璋笑容消失,“她现在没事吧?”


    邢远疑惑地看他:“已经康复了,我前阵子去看阿姨,她气色还不错。当时挺凶险的,杭樾回国呆了两个月才走。”


    他补充道:“杭姨是个很坚强的人,她心态非常乐观,也积极配合治疗,恢复得很好。”


    许璋怔怔地点头,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也见过她?”


    “嗯。”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或许是看许璋比较担心,邢远说了件好玩的事。


    “杭樾大一那年,我们去西班牙玩,我落地就被偷了手机,到马德里又被抢了包,我们追着那人跑了三条街,愣是没追上,我靠,真是巨能跑。”


    “晚上去酒吧,这家伙喝得烂醉,扯开上衣在街上狂奔,边跑边对手机大喊大叫,拦都拦不住。我还录了视频,万一以后和他掰了,方便敲诈勒索。”


    许璋呵呵直笑,忽然发觉不对,古怪地问:“这是几月份的事?”


    “我想想……那会儿他放春假,三月份吧。”


    许璋表情僵硬,笑容转移到邢远脸上。


    “我记得他对手机骂人来着,骂的不会就是你吧,哈哈。”


    “他早就想骂我,借酒装疯罢了!”许璋愤愤道,“小偷怎么不偷他手机呢。”


    邢远笑得大声,欣赏他气愤的表情。


    这时,江木舜跑了过来,招手说:“阿远,快,过来帮个忙!有辆车翻沟里了。”


    他看见邢远脸上的笑,眼中闪过惊讶。


    江木舜带着他们过去,距离休息区几百米的地方,大雪盖住了路边的沟,一辆面包车陷在里面,几个人围在那里。


    车主是一对朴素的夫妻,带着两个男孩,大的十来岁,小的看起来五.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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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车主穿着厚厚的夹克,给江木舜递了根烟。


    男人操着方言说:“俺们要去武汉送货,开了一晚上,没想到路边有个坑,咣当一头就栽进去了,幸好老婆和娃都没事。这怎么好好的会有个坑呢,真是害人呐。”


    “昨天有警示牌的,估计被雪埋了。”江木舜说,“下雪天开慢点,你带着孩子呢,尽量别走夜路。”


    “没办法,老板急着要货。”


    大家下去绑绳子,准备把车吊上来。


    男人连声道:“谢谢你们,太感谢了,得亏遇到好心人,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办。”


    邢远跳进沟里,让许璋留在上面,帮忙观察角度。


    许璋望向那两个孩子,小的蹲在路边解手,女人弯腰帮他擦屁股,大的满脸警惕,身上穿了件薄棉袄,脸上和手上都是冻疮。


    许璋对他招手:“过来。”


    男孩小心翼翼看着他,不安地蹭过来,许璋从兜里掏出士力架,是从唐思瑞的零食包里抢的。


    “给你,拿着。”


    许璋伸出手,男孩半天没接,扭过头去看女人,眼见妈妈没空,这才羞涩地接住。


    “你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许璋轻声问。


    男孩没理他,转身跑到女人身边。女人抱着小的,嫌他烦,让他滚旁边去。


    过了一会儿,车终于吊上来了,悲催的是,四个轮子爆了俩,备用车胎只有一个,江木舜又跑着回去拿另一个。


    男人热情地跟他们闲聊,问道:“你们去川西,年前赶得回家不?”


    “如果不下雪的话,应该可以。”邢远说。


    “帅哥是哪里人?”


    邢远:“苏州人。”


    “苏州是哪儿来着,浙江的吗?”


    “不是,江苏的。”


    旁边两个男孩打了起来,大的想抢小的嘴里的士力架,小的用指甲抠他脸,哇哇大哭,哭得脸红脖子粗,好像快背过气去,大的死死抓着包装袋,不肯放手。


    男人顿时垮下脸,似乎觉得很丢人。


    “这俩小畜生,天天打架!”


    他走过去呵斥:“都别打了!你就不知道让让弟弟吗,把糖给他!回头再给你买一个。”


    许璋用脚碾了碾雪,冷漠评价道:“子女不和,老人无德。”


    邢远说:“你怎么好像很有经验似的,在外边有私生子?”


    许璋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居然会开玩笑,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呸,我都弯成蚊香了。”他说,“我也有个弟弟,比那小的还烦人,每次他抢我东西,我爸就这么拉偏架。”


    小的蛮不讲理,仗弱欺人,和宋焕小时候一模一样。


    邢远沉默不语,没一会儿,士力架回到了小的手里,大的红着眼睛一声不吭。


    “你在家也像他这样吗?”邢远问。


    “当然不。”许璋露出遗憾的笑,“我一般呢,会把糖喂进弟弟嘴里,摸摸他的小脸,等待我弟原地爆发,恶心地把糖吐出来,然后被我爸暴揍一顿。”


    他得意道:“对付这种人,就得耍阴招,我弟又蠢又笨,次次都上当,当当不一样。”


    邢远愣了几秒,发出低沉的笑声。


    他连连摇头:“太可怕了,原来杭樾以前过的是这种日子,我都有点同情他了。”


    “你会不会说话啊。”许璋瞪他。


    江木舜提着车胎过来,为了节省时间,他和邢远一人换一个。


    许璋在旁边递工具,指挥他:“要用对力才能卸下来,你是不是不怎么开车,只会换摩托的车胎啊。”


    邢远干脆说:“你来,说的好像你会一样。”


    “我当然会,老熟手了。”


    许璋蹲下身,稍稍用劲一托,车胎就掉了下来。


    邢远看向他身后。


    许璋浑然不觉,吭哧吭哧拧螺丝。


    “这不很简单吗,我爸的胎都是我换的。”他轻松道,“扳手拿来。”


    等了几秒,邢远没动静,冰冷的扳手递到他手上。


    杭樾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似笑非笑:“哦?这么厉害呢,老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