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明珠 就这么喜欢他?

作品:《雁来月

    026


    林西月每天照常上课。


    到了晚上,就打电话给老佟送她去医院。


    她常在病房待上个把小时向护工和大夫了解弟弟的情况,陪他说会儿话。


    等到弟弟休息了又从医院返回学校继续坐下来看书。


    周四晚上她在图书馆复习,舒影的头探过来:“你有情况。”


    “哪有?”林西月拿起笔,继续算财务管理那些题,“别乱讲啊。”


    舒影小声问:“我看见了这几天都有人来接你一辆黑色的宾利。”


    林西月随口胡诌道:“是接我去抄经的你想多了。”


    她表情太肃穆,由不得人不信。


    舒影心里八卦的小火苗又被浇灭了。


    “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她又瞄了眼她的财管资料“你这么早看什么cpa啊,得毕业后才能考呢,打算一上班就拿双证呀?”


    林西月说:“我又不是会计专业的,本来基础就比别人差毕业以后怕没时间复习。每天学一点,先看起来。”


    她哪里还有别的出路?


    就只能无原则地去靠拢一切评估体系,高中时紧紧抓住升学考,上了大学,就只好努力拿下对职业发展有益的、含金量高的证书。


    林西月把它们绑在腿上后来恨不得缠在腰上,被这些目标拉着往前走。


    舒影啧啧道:“你也太赶太卷了我们追都追不上。”


    “不过。”林西月虚心向她讨教“小影,你都怎么和男朋友相处的我感觉他很爱你。”


    她想郑云州那么没耐心的一个人应该不能容许她太慢进入状况。


    受了他的恩惠就要时刻谨记女友身份哪怕是冒牌的。


    先听一些前辈的意见总没错。


    舒影用笔支着下巴打量她:“这个嘛......尽力乖巧懂事说话娇一点多黏着他一点。不过以你这样的先天条件还没说话呢光看你两眼男的骨头就先轻了你不用学。”


    “哪里有啊。”林西月默默记了记她说:“快看你的吧。”


    半夜回了宿舍林西月拿箱子装了不少书。


    恐怕周末都要在金浦街身边有资料有空她也可以翻看一下。


    看这架势庄齐以为她要搬家:“带这么多东西准备去哪儿啊?”


    她睫毛眨了几下很不自然地撒谎:“齐齐我和同学......合租了个房子以后可能经常不在。”


    “这样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庄齐没多问她笑着说:“我也没几天住寝室的。”


    “嗯。”


    上午周五最后一堂课


    子下来。


    舒影的话倒给她提了个醒。


    这辆宾利实在打眼连号牌照更让人浮想联翩被同学看见不太好。


    因此林西月让老佟别靠近校门只停在附近的街道上。


    她宁愿自己多走十来分钟。


    老佟下了车在等看见一道清瘦的身影过来手上捧个大箱子。


    那里面堆满书看起来就很重林西月走得很吃力。


    他迎上去从她手里接过来:“这么多东西啊?”


    “嗯我也就是书多了。”西月笑笑。


    上车后她抽出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


    老佟问她:“西月是直接去金浦街吧?”


    接送了她这么多次后老佟也不再喊她林小姐。


    林西月看了眼手机。


    里面有一小时前付长泾发来的定位。


    他说今天无论如何要见到她哪怕坐到半夜打烊。


    她转发给了老佟:“这个地方你送我过去吧。”


    老佟点开看琢磨了一阵说:“这胡同可开不进去啊我送你到街口成吗?”


    西月点头:“可以的我自己走进去麻烦了。”


    “不麻烦。”


    十几分钟后老佟将她放在路边指了下前边:“走那儿进去就是了。”


    这是家英伦风很重的咖啡馆窗户玻璃外吊满了常春藤地上投着一片浓重的绿影。


    看见招牌才想起来她听很多同学说过都相约前来打卡。


    但今日门可罗雀看着生意不大好的样子。


    林西月走进去付长泾就坐在正中的桌子旁缀有蕾丝边的桌布垂到他腿上。


    “来了。”付长泾起身来招呼她“我等了你好久。”


    他伸出手亲热自然地来牵她。


    仿佛前些天的争吵没发生过。


    林西月被他碰到了下手背很快缩了缩。


    她往前走了几步坐下:“我发给你的微信里


    付长泾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清楚很优秀也很标准的分手作文但我不甘心。月月我想不明白你弟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啊。”


    林西月平静地说:“和我弟弟没关系我就是喜欢他。”


    比起坦白他们之间的财色交易她更愿意对着每一个人解释她爱上了郑云州。


    如果是有感情的话就不能叫作卖了吧。


    西月想。


    她也只能这么想。


    不这么想的话她就要活不下去了。


    后背那几根不肯弯折的硬骨头会顶得她五脏流血。


    她要不断地说服自己她仰慕郑云州不能只是感激他慷慨。


    “我不信!”付长泾大力拍了拍桌“你和


    他才认识几天!那我追了你这么久算什么?他一来就能让你喜欢,郑云州那么大岁数了,他到底哪一点吸引你!


    桌上两杯香醇的咖啡晃了晃,险些洒出来。


    看他发脾气,林西月反而笑了。


    之前学院里对付长泾的评价还是太片面。


    男人们彬彬有礼,不过是没有损害到他的切身利益。


    她冷冷的,慢吞吞地说:“是我要你来追我的吗?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劝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有一次主动邀约过你吗?我有一个让你产生误会的举动吗?还是我立下过誓言,这辈子都只爱你呢?


    付长泾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愣了很久。


    还从来没有听林西月说过这么长一段话。


    她生了气,调子也还是温温柔柔的,却又极有份量。


    半晌后,付长泾语重心长地说:“可你知道吗?郑云州是个老谋深算的生意人,他和他那个高贵的家庭,都不会有好果子给你吃的,明不明白?


    “明白。林西月点头,“但凡事都一定只看结果?过程就不值得被尊重吗?


    付长泾说:“他那么强势的人,能有什么好过程给你?我对你不够温柔吗?为什么非要挑他?


    林西月柔婉地笑了:“对,你温柔体贴,但是我不喜欢,他霸道不讲理,我偏偏喜欢,这样解释可以吗?


    那笑里有嘲讽,也有叛逆。


    好话歹话都说尽了。


    付长泾叹了口气,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指了指面前的咖啡:“说这么久累了吧,给你点的。


    “不了。林西月盯着杯子看了一阵,她说:“我得回去了,以后不要再找我。


    这一杯咖啡放了这么久,谁知道有没有t?被动手脚?


    以付长泾眼下的愤怒程度,他下毒也不是不可能。


    她拿上包,推开那扇玻璃门出去。


    付长泾转头望向她的背影。


    好冷的一个人。


    好冷的一个美人。


    怕老佟等久了,林西月快步走到街口。


    走得太急,她伸手去拉车门时,微微带着喘。


    门一开,里面坐着的人转过头来,朝她睇来冷然一眼。


    郑云州清雅的面容骤然浮现在暮色里。


    “郑......云州,你回来了。林西月被吓了一跳。


    他淡声吩咐:“上车。


    她嗯了声,顺从地坐到他身边,关上门。


    车上多了个郑云州,气氛一下子就冷了,谁都不敢说话。


    林西月小心地瞟了他一下。


    郑云州微阖着眼,一双长腿交叠着,闲散地靠在座椅上。


    他看起来很累,眼下印


    了层淡淡的乌青。


    察觉到他快要睁眼,林西月先行转过头,看向窗外。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他松松地握住。


    林西月回头,朝他露出个笑容:“怎么了?


    “刚才去哪儿了?去见谁了?


    郑云州的拇指指腹不断地蹭着她手背。


    林西月低头,结巴着说:“我......我......


    他好整以暇地注视她:“嗯,千万想好了再回答我。


    林西月知道躲不过。


    她索性承认:“去了巷子里一家咖啡馆,见付长泾。


    郑云州云淡风轻地说:“哦,男朋友,难怪。


    他讲顺了嘴,加上舟车劳顿,一时忘了加个前。


    也有连带着试试她的意思。


    “乱说。林西月很轻地嗔了他一眼,“你才是我男朋友。


    郑云州禁不住弯了下唇角。


    他转过头,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


    林西月换上了他准备的衣服,就像被擦净了灰尘的汝瓷瓶,釉色青如明镜。


    一点夕阳从窗外照进来,映在她的珍珠耳坠上,悬着琥珀色的柔光。


    他想到刚才,她和付长泾坐着说话时,也是这么的温柔标致,一股邪火就往脑门子上顶。


    郑云州紧紧包着她的手,越捏越用力:“知道我是男朋友了,还要去见他啊?就这么喜欢他吗?


    林西月疼得嘶了一声,解释说:“今天是最后一次,他总给我发微信打电话,不得不去和他说清楚。


    下一秒,郑云州就猛地卸了力道。


    他丢开她的手,命令道:“把他的联系方式都删了,立刻。


    林西月没敢耽误,从包里拿出手机,微信和电话都拉黑。


    做完以后,她交给郑云州检查:“这样行了吗?


    但他懒得看,只是竖起一根手指警告她:“别再有下回。


    “知道了。


    林西月收起手机,忍不住看了看前面开车的老佟。


    她不过才进去半小时,郑云州这么快就知道了,是司机说的吗?还是他另外派了人盯她?


    直到车子停下,郑云州都没再说话。


    西月先一步出去,扶着门等了他一会儿,他却从另一头下了。


    郑云州绕过来,经过她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快步进了大厅。


    他走路还是那么快,西月只好跑起来,电梯门关上后,她连喘了好几声。


    郑云州的手一直没有松。


    进了门,他连鞋也不换,一路将林西月拉进浴室,推在了洗手池边。


    她不明白,侧仰起头,望向身后紧紧贴着她的郑云州:“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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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手。郑云州冷着脸打开水龙头。


    林西月哦了声,把手放到温水下,挤上洗手泡沫,又慢慢冲干净。


    洗完了,郑云州还嫌不够:“再洗一遍。


    林西月小声说:“我已经......洗得很仔细了。


    头顶传来一道冷哼:“付长泾碰到了,一遍怎么洗得干净?再洗。


    林西月叹气,又重复刚才的动作。


    三次遍洗下来,十根手指都被水泡出皱痕。


    可身后贴着她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没发话,她只好一遍遍地洗。


    再要去搓手心时,水龙头被郑云州关上,一块毛巾递了过来。


    林西月擦干后:“好了,我能出去了吧?


    她刚要转身,一双脚忽然悬了空,腰上多出的一股力道,将她抱到了台面上。


    郑云州一双手撑着大理石边缘,把她收拢在一个狭窄的范围内。


    他眯了眯眼眸,危险的气息重重地压到林西月身上,灯光照射下,西装领口上的钻石别针散出冷硬的光泽。


    郑云州的脸逼近了她:“林西月,有些丑话我说在前面,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气量,眼里是揉不下一粒沙的,你不要......


    “嗯,我知道。林西月轻柔地打断,她表现得无所畏惧,一双手从他腰上绕过去,慢慢束紧,把半边脸颊贴在了他胸口,“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被她这么一抱,郑云州一肚子的火气烟消云散。


    尤其一股软溶溶的暖香直往他鼻子里钻。


    他的心重重跳了下,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张着嘴,不知所措。


    今天一点风也没有,浴室里的窗帘纹丝未动。


    但他对上镜子里自己的眼神,晃得好厉害。


    像一艘匀缓前行的乌篷船,忽然堵在了涨满春水的桥洞里,不停地左右荡漾着,划不动了。


    林西月抱了一会儿,仰起脸看他:“我饿了,可不可以去吃饭?


    郑云州捏住她的下巴:“不好,等一下。


    林西月保持这个姿势问:“等什么?


    “先和我接吻。


    他松了手,改为捧起她的脸,先是克制地轻碰了几下,在尝到她滑软的唇瓣后,又忍不住张开嘴含住,后来扣牢了她的后脑勺,舌尖长驱直入,一再地加深这个吻。


    在岳州待了几天,白日里的事一完,回了酒店套房里,夜深人静了,他总是站在窗边出神,脑子里都是林西月。


    这也怪了,没和她怎么样的时候,也没想得这么厉害。


    现在人都是他的了,哪至于啊?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本来敲定了合同细节,签完约,这个周末他还得留在岳州,去下面几家工厂走一遍。


    但昨天晚上袁褚来汇报行程,郑云州听得头疼:“算了,上次不都看过了吗?先回去吧。”


    袁褚当他累了,合上文件夹:“好,那我就跟几个负责人说,您不过去了。”


    可哪里是这原因?


    就是一想到京里有个小姑娘在等,没出息,坐立不安罢了。


    林西月的手往后撑,身体紧紧贴向他,一双腿被他抬了起来,缠在腰上。


    他从她的下颌一路吻过去,意乱神迷地贴上她的耳廓,重重地喘。


    听得林西月全身都在颤,体内涌出一股陌生的热流,手脚都软了。


    郑云州嗓子都哑了:“你再这样,我们就别去吃饭了。”


    她被他紧紧抱着,四肢痉挛了似的动不了。


    只有嘴还能勉强张开:“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郑云州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有什么对不起,我有说我不喜欢吗?”


    林西月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先说对不起总没错的。”


    她在心里骂,还不是因为你是个神经病,好一阵歹一阵的。


    他没理会她说的这些,牵起她的手:“我刚才捏疼你了吗?”


    林西月点了点头,她夸大其词:“嗯,还有洗手也是,都洗脱皮了。”


    “好,我不对。”郑云州又重新抱紧了她,柔声道歉,“怪我。”


    林西月愣了,被吻到湿红的嘴唇微微张开。


    她睁着一双柔润的眼睛望向他。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放低姿态来哄人。


    被哄的还是她自己。


    郑云州伸手揩了下她的唇角:“怎么了?”


    “没事。”林西月的睫毛眨了眨,“我觉得你不生气的时候,声音很好听。”


    又是虚头巴脑的招数。


    郑云州笑了笑,把她抱下来:“不是饿了吗?去吃饭。”


    “好。”


    林西月被他牵着往餐厅去。


    她走在后面,抬头望着他利落的下颌,忽然发现,他好像一直都很好哄。


    稍一示弱,郑云州就会心软。


    等到年纪大了一些,林西月在经历了更多事后,才了解了一个无情的奥义,人们在情感上的认知,是有时差存在的。


    总是要隔着迢迢岁月,当年越理越乱的那些思绪,才能慢慢显影。


    那时她并不知道,郑云州其实软硬不吃,会输给她这一套,完全是因为他爱她。


    仅仅因为她是林西月。


    并不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