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的血渐渐止住，掉落的血肉被吞噬得一干二净，只有残留的血腥味经久不散，这样的场景让月塔联想到二十号边城里的人说过的话，想获得魔力不仅要看运气，还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这样类似献祭血肉的行为，是为了获得魔力？”月塔问。


    伽斯里白拉下卷起的衣袖，十分讶异：“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魔力怎么可能通过这样简单的方式就能获得，那世界岂不是乱套了，人人都能成为魔法使。”


    “那你是在做什么？”


    “……”


    雷鸣声从月塔身上乍响，伽斯里白头皮发麻急忙说道：“不是我不说，是我说不了！这里有禁制！”


    刚刚那一瞬间伽斯里白不知为何感觉自己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地疼，就好像真的被月塔用雷电打过一样。


    月塔并没在这里感知到比较值得在意的魔法波动：“你说的禁制在哪。”


    “在血肉里。”伽斯里白自嘲道，“如你所见，至尊法师也只能任人摆布。”


    伽斯里白话未说完，整个人失去了意识，瞳孔空洞地望着月塔，月塔淡淡发问：“禁制是什么？”


    “不知道。”


    “有什么效果。”


    “不知道。”


    “你们家族所有人都要做这件事吗？”


    “只有至尊法师需要。”


    “把你知道的说完。”


    “在帝国创立之初，就有这座庄园，一代代传承下来，这间房间只有至尊法师能进入，所有成为至尊法师的族人，都会得到指引，在这里割肉放血，直到指引消失，否则就会浑身疼痛不止。”


    伽斯里白的声音没有停顿，又继续说：“伽斯里夜十分抗拒这件事，我猜他得到了些蛛丝马迹，我自己也猜测与皇室有关。”


    难怪重来前伽斯里夜要与她合作消灭皇室，伽斯里白不再说话，显然她知道的一切都已经说完，月塔收回魔法，过了会儿伽斯里白如梦初醒。


    “去供奉殿接伽斯里夜。”


    留下这句话的月塔回到喀斯特家，沐澜整个人容光焕发，看起来进展顺利：“塔塔，到时候皇宫就要交给你了。”


    “没问题，什么时候动手？”


    “三天后。”


    月塔不知道沐澜所做的完整计划，只偶尔听到她用白水晶与外面的人联络，现在整个帝国除了加尔巳这里，大概已经是乱了套了。


    街道上帝国军全副武装着巡逻，加尔巳封锁至今，人们得不到外面的消息，但大抵能猜想到大事不妙，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好在帝都不同于其他城，物资相当丰厚，喀斯特夫人家里给月塔和沐澜留下的食物都足够她们生活一个月。


    月塔要等待三天，倒是一阵清闲，有一种既有事做又没有事做的微妙感觉，为了随时配合沐澜防止意外她不能离开加尔巳太远，在家里修炼魔力又总是静不下心。


    她漫无目的的游荡着竟然来到了卡维斯学院门口。


    大门瑰丽依旧，上面的文字看着和当年初见时一样震撼，她抱着一定要变强报仇的心来到这里，复活月庭是一直支撑她的目标，现在心境不同，支撑点也溃散，只剩一片虚无。


    “月塔，你果然回帝都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卡维斯临蒂整个人十分疲惫，向来如宝石一般纯净俊美的脸上爬上沧桑，神色也怏怏的。


    卡维斯临蒂像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要帮她们是不是？你帮着自由之火，要毁灭帝国！”


    他的质问声中怒火快要烧出来，月塔不为所动，他的失态与挣扎不会对她产生任何触动，她只是平静地回答：“随你怎么想。”


    从前这样的平静是一朵花的静美，而现在她的平静变成荆棘之上的利刺，扎得他十分刺痛，也扎破他的怒火，他整个人颓丧下来：“月塔，你有心吗，魔女就没有心吗？我对你如何，你真的一点也看不到感受不到吗？你选择这样对我？”


    他的质问不断脱口而出，他的话一向都多，月塔没有打断他，任由他不断地诉说，亦或是发泄。


    “我为你阻拦所有圣主，为你启动阵法，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都看不到吗？还有月鸮、沐澜，她们与你之间的仇恨我从来都是站在你这边，保护你的啊！”


    “临蒂殿下。”


    沧的出现让卡维斯临蒂不悦：“你来做什么。”


    “我只是路过，不小心听到了你的话，十分抱歉。”沧绅士地行礼道歉，卡维斯临蒂不想在这个时候搭理任何人，只想他识相点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尽快离开。


    可沧并不如他所愿，无视了他的命令径直走到月塔身边。


    “临蒂殿下，恕我直言，示爱失败后的着补实在有失体面。”


    沧的话将卡维斯临蒂触怒，他暴跳如雷：“你说什么！”


    “若付出感动自己就能两情相悦，曾向您告白的帝都贵族女士们恐怕早已成为皇子妃了。”


    “沧，你叛变了。”


    珞亚从暗中出现，站在卡维斯临蒂身边，语气冷漠，沧回应他一个微笑。


    他在和沧说话，但眼神一直落在月塔身上，里面的忌惮浓厚到溢出来，月塔不会现在和他们动手，沐澜的计划在三天后，她不会节外生枝，但心底对卡维斯临蒂和珞亚的行为十分不解。


    “你这样忌惮我，还放任他来找我？”


    卡维斯临蒂沉迷着心情不佳，珞亚说：“有个结局比较好，免得遗憾。”


    他看起来并不担心月塔会出手，深深看了沧一眼，带着卡维斯临蒂离开。


    “你没必要暴露自己的立场。”


    沧微笑着：“只是凑巧。”


    月塔本想去湖边走走，突然一道预感凭空浮现。


    “要去学院里休息一会吗？”


    “不了，我有点事。”


    月塔匆匆来到皇宫，三守卫果然已经等候在这里。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突然有一种世界毁灭的预感？”


    “说明时机到了。”


    “什么时机？”


    三守卫眼底带着笑意：“更替新生的时机。”


    “你们之前说话藏头露尾，现在既然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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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到了，那之前不肯说的话是否也能告诉我？”


    “当然。”


    三守卫态度温和：“你是魔女，但是你了解自己么？”


    “什么意思？”他们的话从魔女起始让月塔心中微动，难道说一切都与魔女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你的能力，或许你自己能感知到才是。”


    为何时间逆转这样的阵法能够成功，为何她能有这样庞大的力量感知到毁灭的降临，月塔突然被点醒，喃喃道：“我的力量，是时间和毁灭。”


    “没错，时间和毁灭魔女，所以只有你的存在逆转时间的阵法才能够成功，你的出现也意味着世界即将毁灭。”


    “可重来前我并未有过这样的预感。”这样清晰的，世界倾覆的预感，甚至在那一瞬间看到了无数人惨死的画面。


    “时机未到罢了，你先是时间才是毁灭。”


    月塔又接着问：“那你们要说的与我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或许你知道，卡维斯大人是世间最强的至尊法师吗？”


    月塔回答：“有所耳闻。”但仅仅是听闻，毕竟创立一整个帝国的魔法使，必定是实力惊人的。


    “她与你一样。”


    卡维斯是魔女？！月塔惊讶之余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像都说得过去，都很顺理成章：“她的能力是什么？”


    “预言与守护魔女。”


    月塔看着眼前这三个人，突然有一个猜测，这三个人对卡维斯的事情极为了解，又是皇宫的隐藏守卫者，还能够看到属于守护的无形存在：“所以你们是，她的命臣？”


    “是。”


    ！


    “她有几个命臣？”


    “四个。”


    眼前的三个，再加上……伽斯里！


    “看来你都想明白了。”


    月塔点头：“那你们为何帮我？卡维斯皇室才是你们魔女的后代吧？”


    “魔女与魔女之间才是真正的传承者与同路者，你出现，我们也就终于可以离去了。”


    “你们会死？”


    “在卡维斯大人死去的时候，我们早已跟着死去，现在只是躯壳罢了，人人都会死，没有例外。”三守卫神色轻松，“身为守护魔女的命臣，我们自己也拥有守护的力量，我们会随着守护的消失一同逝去。”


    离去总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月塔与他们相知甚少，心里却也轻松不起来，只能用对话来减轻内心的感受：“边境的魔力就是卡维斯魔女的，你们不去管吗？而且她好像已经有了人形、有意识。”


    “风沙凝于形也仅有一瞬，那终究不是真正的卡维斯大人，在消散前，我们会前往故地与她一同安息。”


    想到自己的魔女，三守卫难得地微笑起来，语气也轻缓许多：“关于那个雷系圣主，你不必介怀，我们与你们不同，身为拥有守护之力的命臣，能成功守护自己想守护的，就是最大的夙愿，没有遗憾，就不枉此生。”


    他们三个看起来十分喜欢和接纳自己命臣的身份，月塔有些犹豫着问：“魔女和命臣之间的这种联系能够解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