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再遇言麟之
作品:《佛窟愿》 孟灿云在晓苑继续“养伤”,一边整理随身带来的经卷,一边等待索靖山回督军府,以便向他询问赝品经卷残片的事。
若青之后,陆续又有其他女员工来晓苑留宿,不过没有人再打扰她。
居住环境带给她的不适感,在日渐熟悉的氛围中逐渐消散。
这天,陈泰予来电,邀请她出来玩耍。
原本她很犹豫,索靖山曾多次告诫,要她与陈泰予保持距离,如今她又将在招商部做事,应该与其他关系划清界限。
然而陈泰予磋磨纠缠,几番哀求之后,又抛出她最感兴趣的饵——账户翻倍的秘密。
她经不住诱惑,最终同意赴约。
孟灿云等到天黑才出门。
从晓苑至督军府大门口有一段不短的路程,往来的职员和巡逻警卫令她做贼心虚,生怕谁跳出来拦住她,问她去哪里,做什么。
事实上,直到走出督军府,都没有谁注意到她。
见面的地点在沙北路一间西餐厅。孟灿云抵达时,时间才刚到六点。算着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让黄包车绕路,直奔兴洲百货。
她先烫了个头发,然后置办了一身干练的西装,又去化妆品柜台买了几支口红和香水。捯饬一番后,时间仍然充裕,她便转到二楼,打算再买一条领带。
这边她正仔细挑拣着,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塔科夫将军,别再为难她了,这柄石楠木烟斗是她们柜台最好的一个,您再挑下去,今天可要空手而归了。”
隔壁柜台前站着两个买烟斗的顾客,一个是戴黑色卷边毡帽的外国人,浓密的胡须和肥胖的身材使他看起来不怎么精神。另一个腰正板直,穿一身蓝底绣花长衫,锃亮的头发整齐往后梳着,一张清淡的脸孔因说话时轻声慢调的情态,比许多女人还要风情韵致——
竟是许久未见的言麟之。
庆功宴一别,孟灿云再也没有听见过言麟之的消息。
她以为,一个得罪当权者的人,在死里逃生之后,应该会选择逃离这座于他来说危险的城市。不曾想,月余不到,他就敢在闹市抛头露面,似乎一点也不怕撞见索靖山。
当初他伤痕累累地躺在床上的画面仍在她脑海挥之不去。此时的他除比之前更加清瘦,精神倒是很好。神情举止间,依稀有了几分戏台上生动的风采。
“小姐,如果您对货柜的这些不满意,我再给您看看还没来得及上架的新款吧?”售货小姐见孟灿云的视线投在别处,热情地从身后货柜取出一批新款领带,“今天白天才到的货,样式都是最时兴的,保准让您的先生喜欢。”
孟灿云看见言麟之忽然朝这边看过来,迅速撤回视线,在售货小姐刚刚铺开的新品里,随手拿了一条递给她:“麻烦包起来。”她干脆利落地付了款,拿起包装好的纸袋转身就走。
一道身影拦在前方。
“孟小姐?”言麟之还是认出了她。
孟灿云暗恼自己的不小心,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言先生,好巧。”
言麟之将她静静打量一遍,笑道:“许久未见,孟小姐如今置办的这身行头相当光彩,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令人眼前一亮。”
孟灿云见他并没有重遇“故人”的尴尬之色,自觉也无需扭捏回避,笑回道:“谢谢言先生的赞美,我只不过赶个时髦而已。”
“赶时髦么?不太像。”言麟之笑着摇了摇头,“我倒觉着是在为军政府效力做准备。”
孟灿云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神色,心下讶异。
“真的吗?”她表现得非常意外,“您是觉得,我现在已经有督军府职工的气质?”
言麟之点点头:“说得准确些,是军政府招商部职员的气质。”
她作为督军府的壁画师已经不是秘密,言麟之也知道她这层身份,那么他刚才的话显然另有所指。
可是,她入职招商部的事仅限于内部人士知道,言麟之远在督军府之外,怎会对她的消息如此灵通?
“言先生慧眼识珠。”孟灿云大方承认,“我就是依照招商部女同事的形象打扮的。”她看向言麟之,夸赞道,“言先生一眼就能看穿我的意图,连比喻形容都精准到位。真是厉害得让人恐惧。”
言麟之但笑不语。
“言,这是谁?”被晾在一旁的外国人这时走过来,当他看见孟灿云,顿时露出诧异的神情,“是你!”
孟灿云也立马认出这个老外的身份,正是那天在鬼戈壁趁乱跑走的白荷军人。此人当时在白荷军打头阵,似乎是白荷军主将,身份非同一般。
“塔科夫将军,您认识她?”
白荷主将却像撞见鬼似的,神情逐渐变得古怪。他拿手挡住脸,在言麟之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压低帽子,着急忙慌先离开了。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言麟之复转头看向孟灿云,神色玩味:“孟小姐,你刚刚吓跑我的一位朋友。想知道为什么吗?”他自顾自地说道,“他说,他曾经遇到过一个女鬼,与你颇有几分形似。”
“是吗?”孟灿云笑道,“那你这位朋友可能哪里出了问题,是人是鬼都分辨不清,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
言麟之笑出了声:“孟小姐的玩笑话,比我说得还要刻薄。这若叫塔科夫将军听了去,指不定要气得掏枪。”
孟灿云道:“那么就请言先生不要让您那位朋友听见。我很怕死的。”
言麟之道:“孟小姐怕死?我倒不信,鬼戈壁都去过的人,又怎会怕死呢?”
“鬼戈壁?”孟灿云一脸疑惑地看向他,“那是什么地方?”
言麟之挑眉:“孟小姐当真不知道?”
孟灿云耸耸肩:“不知道。”
言麟之的笑容逐渐消失,他认真盯着孟灿云,似乎想从她的脸上发现一丝破绽。
“一个妖魔鬼怪频繁出没的地方。上个月,塔科夫将军就是在鬼戈壁碰见的女鬼。”他慢慢说道,“女鬼抢走他们的军火,害他们在鬼戈壁困了半个月,差点死在那里……
“你说,这个女鬼,是不是挺可怕?”
孟灿云“嗯”了一声,配合地点头道:“听起来的确惊心动魄。不过我觉得,女鬼挺有良心的。只抢东西,不要人性命。好歹给你的朋友留了一条命,让他有机会跑回来给你讲故事。”她看向言麟之,“我有一个朋友才叫凄惨,为了救她所谓的朋友,孤身入虎穴,结果被朋友背刺,差点当场丢了性命。
“言先生你说,我朋友的这个朋友,是不是比女鬼,更可怕?”
言麟之静静看着她笑,不再做声。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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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旁边钟表柜打铃,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七点钟。
孟灿云道:“我还约了人,先告辞了。”
“是索少帅?”言麟之追问。
孟灿云停下脚步,微微皱眉:“我约的是谁,好像与言先生无关吧。”
言麟之:“我只是好奇,能配得上孟小姐今晚这身打扮的,除了索少帅,还会有其他什么人?
孟灿云不留情面道:“恕我无法满足你的好奇心,因为我没有义务向你汇报。”
“当然。”言麟之一点也不介意她的直接,仍笑呵呵地,“虽然如此。我还是想提醒孟小姐,一定要吸取你那位朋友的教训,谨防交友不慎,给自己带来麻烦。”
孟灿云也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就算同样的错误犯两次,那也是我自己倒霉。不劳言先生费心。”
“索少帅如今是最热点的人物,无论是连载小说的主人公,还是一方经卷的代表,沾惹上他的麻烦,可能真的会出人命。”
孟灿云看向他,隐约有点不耐烦:“还有什么事,言先生不妨爽快说出来。”
言麟之笑盈盈的,依旧不紧不慢:“我有一位友人,颇爱凑热闹。最近经卷之事议论得热火朝天,他便想附会风雅,把自己私藏的经卷拿出来做展览。我曾听闻孟小姐对经卷一事颇感兴趣,便想问问孟小姐,可有兴趣参观我这位友人的私人经卷展?”
孟灿云眼前一亮。当初她与索靖山依循散卖的经卷找到言麟之,足以说明言麟之也有一条经卷流通的渠道。想要追回散落民间的经卷,这个私人经卷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什么时候?”
见她答应,言麟之神色愉悦:“暂时还没有定下来。待确定时间,我会及时通知孟小姐。”
孟灿云有了些期待,但看着言麟之意味深长的神色,她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言先生为什么邀请我?您应该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与我过从甚密,难道您不怕麻烦?”
言麟之见她又以“您”称呼他,变得客气起来,笑意更深:“如果能令孟小姐原谅我之前的错误,就算是丢命的麻烦也是值得。”
他说得暧昧。若非知晓他的品性风格,只怕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别样心思,极易让人会错意。
孟灿云笑道:“您言重了。我不过是督军府一个籍籍无名的职员,比起我的原谅,我觉得,您更应该向索少帅表达诚意。”
如果言麟之是真心邀请她,那么就提醒他以后不应该再与督军府交恶。如果言麟之想利用她做什么坏打算,那么就提醒他,自己背后有督军府撑腰,憋坏招的时候得掂量掂量轻重。
不管他的示好出于什么目的,她的官方立场是督军府,这是她必须强调的一点。
言麟之听懂了她的意思,表情有一瞬间的黯然,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初时的笑意盈盈:“这是自然。孟小姐权且当我这次的邀请,是向索少帅送上的第一份赔礼。”
“好,那我等您的通知。”孟灿云看见时针又走了几格,不由心急起来,“言先生,我得走了。”
言麟之见她皱着眉毛,饱满的额头也大概因急切而沁出一层薄汗,显得确实有些焦急,便不再拉扯,笑着点点头:“下次见。”
他站在原地,目送她匆匆离开,直到走出百货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