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璃月港飘着糖葫芦的甜香，绯云坡的灯笼把青石板路映成不同于往日的暖红色。


    是一年最热闹的海灯节。


    荧踮着脚往屋檐上挂霄灯，金发梢沾上了些许朱砂颜料，像撒了层细碎的星光。


    "左边再高点！"派蒙抱着杏仁豆腐飘在半空，"啊呀，要撞到那个机关鸟风筝了！"


    木梯突然晃了晃，荧还未来得及惊慌，忽然感觉腰间被水流轻轻托住。转头正对上那维莱特鎏金纹饰的领扣，审判官的手杖还泛着未散尽的水光。


    "万民堂新出的莲花酥要凉了。"


    说着不相干的话，他若无其事地收回元素力，目光也瞥向了一边，袖口暗纹在灯笼下流转如星河。


    荧扶着梯子跳下来，鼻尖差点撞到他胸前的蓝宝石坠链："你怎么提前到了？凝光说外交使团明天才..."


    "今日有月海亭特供的腌笃鲜。"那维莱特从披风里拿出青瓷食盒，热气在寒夜里蒸腾成白雾，"甘雨说某位荣誉骑士念叨三天了。"


    派蒙欢呼着扑向食盒，荧却注意到他手套上的裂口："路上遇到麻烦了？"


    “没有。”


    “真的？”荧步步紧逼，带着审视的大眼睛让那维莱特莫名有些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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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丹廷·清晨//


    晨雾还未散尽，那维莱特已经坐在沫芒宫第九摞文件后面。


    羽毛笔尖悬在《关于璃月轻策庄山泉出口质检报告》上迟迟未落，水元素力却不受控地在羊皮纸上洇出细小漩涡——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


    "审判官大人！"


    奶声奶气的互换后，美露莘抱着的卷轴堆里掉出个青瓷罐，甜糯香气顿时溢满房间，"璃月万民堂寄来的快递，说是叫...叫糖桂花酿？"


    那维莱特指尖微颤，望着那瓷罐上贴着的便签，字迹飞扬张狂，仿佛能看到写字之人嚣张的样子："香菱新研发的史莱姆凝液甜品，敢不敢试试？——知名冒险家荧"。


    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金发少女捧着绝云椒椒炒兽肉，眼泪汪汪还要往嘴里塞的模样。


    纵是活了多年，一直以上位者姿态示人的他，也会不受控制的脑补。


    "放那里吧。"那维莱特用两本《柔灯港防洪预案》盖住瓷罐，却止不住的想起了三日前在露景泉的偶遇。


    那时，荧赤脚坐在喷泉边缘晃悠，水珠缀在她的金发上折射虹光："你知道吗？璃月海灯节许愿超灵的！"


    灵......吗？


    机械座钟敲响十一下时，那维莱特终于推开所有公文。


    水晶吊灯在他钴蓝色的眼瞳里投下细碎光斑，审判官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抽屉里的玉扣——那是上次荧在厄里那斯废墟救他时扯断的。


    "您该休息了。"塞德娜端着红茶进来时吓了一跳，向来整洁的办公桌上竟散落着璃月地图，还画着密密麻麻的蒸汽飞艇航线。


    那维莱特迅速用《枫丹科学院五年规划》盖住地图："下周的外交行程..."


    "您三个月前就批准了璃月海灯节特别访问。"塞德娜眨着大眼睛，"但原计划是派沃特林主任..."


    玻璃杯中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审判官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暮色中的露景泉正在涨潮，浪花拍打石阶的节奏莫名与某个人的心跳重合。他想起荧说起璃月的海灯节时时眼底跳动的光，比沫芒宫穹顶镶嵌的星辉石还要明亮。


    "行程照旧。"心中那个理智的那维莱特听见自己说，"但视察人员改为我亲自带队。"


    当夜，那维莱特做了五百年来的第一个梦。


    荧穿着璃月制式的旗袍在绯云坡放霄灯，转身时发梢扫过他胸前勋章。


    惊醒时怀表指向凌晨三点，月光正落在那封未拆的烫金请柬上——来自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


    【今宵良辰美景，当共赏万家灯火。另：堂主新购的烟花火药过量，亟待水元素使用者协助调控。】


    那维莱特对着请柬轻笑出声，忽然明白那位岩神为何总爱在说书人摊前喝茶。


    他展开特制信笺准备回函，羽毛笔却鬼使神差地多写了一句：【听闻璃月港近日有流星坠落，望妥善安置。】


    晨光初现时，最高审判官已经站在了蒸汽飞艇甲板上。


    海风卷着文件从他指间溜走，那是份《关于璃月外交访问的风险评估报告》，最后一页用红笔圈着某位金发旅行者的活动轨迹。


    "审判官大人？"乘务员捧着披风欲言又止，"您已经盯着那朵云看了半小时..."


    那维莱特收回目光，掌心凝结的冰花悄然融化。


    他当然不会承认那团云像极了荧上次炸厨房时的蘑菇云，更不会说此刻胸腔里鼓动的不是元素力，而是某种陌生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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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璃月有危难，钟离先生......”


    审判官指尖蜷了蜷，一句话还未说完，海风便突然送来云层深处的雷鸣。


    十二台遗迹重机撕破夜幕从天而降，紫色电光劈向码头成堆的爆竹。


    "小心！"


    荧拽着那维莱特往后跃开，无锋剑荡开的岩元素护盾撞上机械臂擦出火星。


    商贩们尖叫着逃窜，刚挂好的鱼形灯笼被气浪掀得乱晃。


    那维莱特旋身挥杖，澎湃水瀑将三台机甲冲下石阶："它们身上有坎瑞亚的烙印。"


    水龙虚影在他身后凝聚，鳞片泛着冷冽的寒光。


    "右边交给我！"荧踩着风场跃上半空，剑刃裹挟着青翠风元素劈开雷网，"随风而去吧！"


    紫发雷萤术士从机械残骸后现身，电光化作毒蛇，直扑那维莱特后心。


    荧凌空一跃，翻身甩出荒星，金石崩裂的刹那，审判官的水刃已贯穿敌人肩膀。


    "元素反应要控制力度。"那维莱特接住踉跄落地的少女，水流不着痕迹地化去冲击力，"上次在柔灯港炸飞实验室的教训忘了？"


    "明明是你要测试新型防水炸药..."荧话音未落，最后的重机突然自爆。


    那维莱特匆忙展臂将她护在披风下，炸开的烟花筒却将两人掀进装满霄灯材料的竹筐。


    金鱼草花瓣纷纷扬扬落满肩头，荧的耳坠勾住了那维莱特的发链。


    隔着薄手套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混着霓裳花的暗香与硝烟气息。


    "头发。"那维莱特突然伸手，从荧发间摘下半片机械齿轮，"枫丹科学院该整顿了。"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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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身的瞬间，派蒙却眼尖地发现，审判官藏在银发下的耳尖泛着可疑的微红。


    码头另一端传来千岩军的呼喝声，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到阴影里。


    荧戳了戳他渗血的手套："萍姥姥给的药膏要试试吗？"


    "无妨。"那维莱特召出水幕洗净血迹，破损的皮革下隐约露出青鳞，"比起这个...要不要去猜灯谜？"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个团雀灯笼，"听说猜中三题能换文火慢炖腌笃鲜。"


    玉京台的彩绸在夜风中舒卷，说书人正讲到若陀龙王大战摩拉克斯的篇章。


    荧与那维莱特沿着灯火通明的长街漫步，他却突然停在一盏璃月战船造型的霄灯前。


    "钟离先生说，这盏灯会带人找到..."荧话音未落，灯笼突然放出七色流光；无数光点汇聚成巨鲸幻影，载着他们升上繁星点点的夜空。


    派蒙的惊叫淹没在风里，荧下意识抓住身边人的披风。


    那维莱特将手虚虚护在她腰后，声音带着难得笑意："看来枫丹的机械技术，偶尔也能创造浪漫。"


    脚下璃月港已成流动的光河，烤吃虎鱼的香气和孩子们的欢笑声穿透云层。


    荧忽然发现他衣摆沾着金蝶木的碎屑——那是从枫丹到璃月的蒸汽飞艇专用燃料。


    "其实腌笃鲜可以明天再吃。"她悄悄把备用伤药塞进他口袋，琉璃灯笼的光晕染蓝了少女带笑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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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亭的纱灯在晚风中轻摇，钟离摩挲着茶盏边缘的岩纹，目光饶有趣味地望着眼前这位来自枫丹的最高审判官——


    他正温柔地玩弄着荧鬓角的金鱼草碎叶。而这，可不是他们这个年龄的男人该对小姑娘有的亲昵举动。


    "审判官阁下对元素力的掌控，倒是越发精妙了。"


    "总不及岩王帝君点石成金的手笔。"那维莱特指尖轻叩桌面，刚被洗净的茶杯便突然凝结出冰晶花纹，"比如那颗坠在绯云坡的''流星''？"


    荧正捧着文火慢炖腌笃鲜从后厨出来，闻言差点撞翻博古架上的涤尘铃。


    那维莱特的水链，比她反应更快地缠住青瓷碗，而她手中的温热汤汁一滴未洒。


    "小心。"那维莱特的声音擦过她耳廓，带着枫丹白露区晨雾的凉意。


    握着荧的手腕将汤碗放稳时，拇指恰好按在脉门处，能清晰感受到她骤然加快的血液流速。


    实在可爱。


    钟离轻笑："小友可知，昨夜坠在吃虎岩的陨铁上刻着坎瑞亚符文？"说着事关提瓦特大陆命运的话，他却云淡风轻地推来一盏浮着霓裳花瓣的茶，动作轻柔；水面倒映出三人交错的影子，钟离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凝光正为此事头疼。"


    "所以您就请了移动的古代文献解读器？"


    荧瞪着钟离袖口隐约露出的烟花设计图，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转头——那维莱特正用元素力修复她方才碰歪的流苏耳坠，水色光华流转在他掌心，像捧着易碎的月光。


    那维莱特垂眸调整着耳坠长度："明日丑时，潮水会漫过青墟浦东侧遗迹。"


    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少女颈侧，满意地看到那处肌肤泛起珍珠母贝般的色泽，"某些暗处的老鼠，最喜在涨潮时分搬运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