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等待进入网审
作品:《炽怜折》 风琉璃从怀中取出一对琉璃坠子:“那一日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
独孤怜瞪大眼睛:“你还随身带着它们?”
在独孤殿我没搜过你的身么,没将它们搜出来么,我占有欲那么强怎么可能会让你带着这种东西?
你还当我的面拿出它们来……你图什么啊?生怕我不够恨你么?
风琉璃瞧着他的反应,轻笑一声:“这可不是给别人的。”
什么字写错,完全是夜含自作多情。
他那日到狐妖的摊位前,一时兴起地想要雕一对坠子,却没说是给夜含的,纯纯是夜含傻子似地误会了。坠子的设计全是按他的想法来的。夜含在旁兴致勃勃地提了什么建议,他一句也没采用。
独孤怜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对坠子。它们通体晶莹、流光溢彩,造型是一片燃着的雪花,很是超现实。
在雪花的中心,正反面各刻了一个字。
一面刻着——炽。
一面刻着——寒。
……
万籁俱寂。
……
风炽。
独孤寒缺。
……
炽与寒相对,恰好是温度的两个极端。
正是眼前人明媚的暖,将他冻僵了近千年的心捂化。
……
独孤怜低了头,喃喃道:“你这解释不通。”
“什么?”
他晃晃手中的坠子:“你那一日分明是陪夜含来的,怎么可能会想着刻这种东西?”
要么是本就刻错了,但阴差阳错地刻作了他的寒,今日便借花献佛,骗他说这本就是买给他的。
要么是他这八年内再去寻了那狐妖刻的。不然他怎么知道那狐妖的去向?
“谁说我是陪他来的?”
独孤怜抬头:“不是你要陪着他去的么?”
风琉璃无奈道:“本就是我要来,他缠着要一起的。”
独孤怜觉得自己真傻,不光被风琉璃骗,还被夜含骗。他居然还信了夜含的话,并为此难过了很久。
“那后来在巷子里……?”
你吻了他。
你吻他。
可是你从没吻过我。
“那是察觉到了你在看。”所以故意的。
风琉璃又道:“现在我后悔了。”
怎么能不后悔?
那时他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挽回地有了这种情感。
他真希望还有机会弥补。
对。
现在就有机会。
熟悉的巷子。
黑暗。
抵到墙边。
吻。
风琉璃吻上来那一刻,四周遁消。
天地的尽头只剩下相拥而吻的二人,他们的气息交叠着,贪恋与痴妄相缠,缠绵而湿润。独孤怜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这一吻近乎奢侈。
有限的记忆里,他从未如此奢侈过。
他是独孤怜,是不近人情的独孤殿尊,是高高在上的魔君。他这一生,宝座华冠、甘露美酒、玉盘珍馐,享遍人间奢侈。
有些事于他亦是奢侈。
——这两位可是秋颜真人的挚友之子呢,能帮上忙的我不还是得帮?朋友而已,别见谁都当作是情敌了。唉,你是理解不了友情的。谁让我们寒缺打小就没人喜欢呢?
是,他打小就没人喜欢。
他很静、很冷、很内向,从小就没有朋友,就连他的亲人也对他冷冷淡淡。
他的弟弟是个疯子,平日冷冷淡淡的像是透明人,好似独孤殿压根没他这个人;发起狠来不认识任何人,连亲爹都杀。
他十五岁前总共没见过父亲几面,父亲于他而言就是陌生人。他十五岁那年弟弟发疯杀了亲爹,而他登上独孤殿尊之位。
只有他的阿娘,会温温柔柔地抱着他,会在他害怕时哄着他,会一句句教导他善恶是非,告诫他要与人为善、怜悯众生。
还有一首童谣,是他幼时娘亲念着哄睡的。九百年来,他一直记着。
——小竹排,顺水流。
——鸟儿唱,鱼儿游。
——两岸树木密。
——禾苗绿油油。
——江南鱼米乡。
——小小竹排画中游。
他的娘亲来自江南,她说那是一个如诗如画的地方。
阿娘说:“我儿虽为魔子,万不可好杀戮,须与人为善、怜悯众生。”
阿娘说:“乖,宝宝不怕不怕,有阿娘在呢。”
阿娘说:“小竹排,顺水流。”
阿娘说:“江南很美。”
……
风琉璃说:“你压根不心疼自己的身体。可是我会心疼。”
风琉璃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风琉璃说:“下去逛逛好不好?别不开心了。”
风琉璃说:“你乖乖的,我会一直对你好。”
风琉璃说:“以前是我没看到。以后我会一直看着。”
……
他的人生里,再次有了一个重要的人。
恍惚记起,浴火宫也在江南。
江南确实很美,和娘亲说的一模一样。
杨柳依依、烟雨细密、莺啼破晓。蟹青的檐角小巧玲珑,红白的鲤鱼成群结队,乌篷船从虹形桥洞下经过。
一切的一切,诸般景色,都是风琉璃带他去看的。
他打小就没人喜欢,也不喜欢任何人。可此刻被风琉璃吻着,他可以肯定自己是喜欢着风琉璃的,喜欢得近乎疯魔了。
那么,风琉璃,你呢,你喜欢我么?
这个吻,到底是真心的,还是你惯有的虚情假意?
你以前总是骗我。现在呢,你又在骗我么?
我喜欢你啊,我好喜欢你啊。
罢了,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甘愿。
……
一吻毕了,他将后背抵在墙上稍稍喘息着,半压下眼睑道:“你这张唇,该吻过不少人罢。”
“以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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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认不清自己的心。”风琉璃指尖点在唇上,说出的话使人心底生出痒意,“以后,这就是独属于你的。”
从巷中钻出来时,独孤怜的大脑混沌着,他觉得自己好似忘记了什么。
他忘记了什么。
重要的东西。
可恨的人。
恨不得让那人尸骨腐烂在乱坟岗,魂魄受永世孤寂。
曾经记着一生都不会忘的。
他的阿娘,是怎么,离开他的?
夜里,他又梦见了往事。
“兄长近来可好啊。”比他稍矮的男人背着手,阴阳怪气地问好。
独孤怜靠着树,冷冷道:“滚。”
独孤悯没滚,手指按着自己的脖颈:“这天气怪热的,兄长这里不闷么?”
夏日艳阳高照,独孤怜脖颈上却欲盖弥彰地裹着浅色的冰绡,更衬肌肤胜雪,一想便知那里定层叠压着某些红色的印记。
“我叫你给我滚。”
独孤悯像是没听到似的,笑道:“诶哟,是小弟记性不好了,这才想起来,兄长可是魔君殿下的男宠,想来兄长昨夜该是被魔君殿下好好疼爱过了。”
他叹息一声:“兄长昔日可是独孤殿尊啊,那时的浴火宫算什么东西。可现在兄长却得靠出卖身体来讨浴火掌宫的欢心,小弟我真是心疼得紧啊。”
独孤怜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你倒是了解,”缚灵锁一收,独孤悯被捆了个结实,绳索的另一端被握在风琉璃手中。
独孤悯惊出一身冷汗,他竟未察觉到风琉璃的靠近!
这个男人修为高深莫测,却只有二十二岁,当真是妖孽!
风琉璃一副混账样子:“不必心疼,你兄长享受得很,昨晚上叫得那叫一个销魂,啧啧。”
独孤怜面上又是一阵红。
他那样叫,是痛得!
他闷不吭声地提起同血,五指扣紧剑柄,锋指独孤悯:“别废话了,风琉璃小心别被砍到。”
“你们不能杀我,”独孤悯说,这是他的底牌,“莫清拂等着我救。”
白光在眼前一晃,厉烈宛如正午的日光,惊心动魄地一亮。风声扑过,挟恨而来,呼啸悍然!
“不劳你费心了。”
一剑捅进他左胸。独孤怜干脆利落地拔剑,鲜血喷涌而出。
独孤悯眼前阵阵发黑,只觉得左半边身体一空,热量从体内无可挽回地流出。他面色扭曲,咬着牙道:“我的心……”
独孤怜接上话:“在右侧,对不对?”他冷笑,“同血仿不出极阳天魔血,便只能用这般低劣的法子。”
他将剑尖抵在独孤悯右侧心口:“孤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么说出如何救孤的母亲,要么死。”
盛怒之下,他连称谓也混乱了。
独孤悯竟还在笑:“我说不说,左右都是一个死。”
他的笑意张狂:“但若是我不说,还能拉那个女人垫背!”
独孤怜冷哼一声,一柄剑直直地捅进去,没柄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