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红衣与你

作品:《醉里无君吾自愁

    【金粉朝阳蛊我平生志,儿女情长溃你万人阶。】


    顺安十六年五月末,蝉鸣阵阵,日光照耀,红绸万里,锣鼓喧天。


    竹君青穿好婚服,乖顺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嬷嬷打扮。


    婚服倒是寻常的男子款式,只是竹君青身材纤细,显出几分柔弱。


    嬷嬷是鹤沅的府里派来的——也就是霖王府。


    小玉在一旁侍奉着,不过事情都有霖王府来的下人打点,她倒没事情做了,只得站着看着自家公子。


    愈看,悲凉之情愈是控制不住从心间涌出。可外人在,小玉憋得眼眶通红,不敢哭出来。


    前些日子,小玉向大夫人自请陪嫁,夫人允了她。除此之外,又支了十几个木箱装着嫁妆送进王府,外面镶金嵌银,又有珠宝点缀,粗看着繁华至极。


    可实际上,箱子里头装的除了衣物都是竹君青的书籍和文稿,只有可怜的两三箱里面有些财宝。


    尚书大人又不会在意这个向来晦气的庶子,况且拿再多好东西又有什么用,一个男子嫁过去还真指望着人家王爷看上他。


    ……那霖王倒似真傻。


    之前定下婚约时王府的确送来不少彩礼,不过稍微一打听就知道,那还是皇帝派人打点的。


    可今日成亲,竟还铺了十里红绸,八抬大轿过来接亲。


    ……


    嬷嬷第一次给男子化妆,也略显尴尬,但竹君青相貌姣好,嬷嬷草草了事后便拿了盖头过来。


    “公子……王妃啊,这盖头切记不得掀开了,等回府进了洞房,王爷会亲自给你揭开的。”


    红绸遮住了竹君青的视线,只能将视线往下移,才能看到底部的些许光明。


    竹君青哑了声,半晌才憋出一句:“多谢,麻烦了。”


    嬷嬷寻思做得都差不多后,便带着府中的下人退下离开了,只留小玉一人陪在竹君青身边等候着。


    接亲的队伍还没来,竹君青这一月来都没睡好,这么一折腾又有些精神不佳,再加上视线昏暗,忍不住坐在椅子上打起盹儿来。


    模糊间,听见一声哽咽,是小玉在问他:“公子,你想嫁吗?”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竹君青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答:“我命由天,不由我。”


    小玉再也忍不住,掉下几滴眼泪来。可她又不敢发出声,怕被外头的人听到,也怕突然进人被看见,赶忙拿袖子擦了擦。


    良久,嬷嬷敲了敲门,朝里头喊:“王妃,小玉姑娘,接亲的来了。”


    小玉上前几步,将公子扶起。


    她家公子的身体不好,即便已经入夏,手掌依旧是冰凉的。


    从房子里到府门口,这段路好像很长很长,他们走的恨慢很慢。四周传来众人的贺喜声,爆竹锣鼓响了一回又一回,一副欢天喜地的情景,可小玉却如临深渊,扯不出半个笑容。


    上了轿,小玉才得以松懈下来。


    按照规划的路线,从尚书府到霖王府,在算上车夫和跟从下人的休息时间,约莫要一个时辰有余。


    竹君青身为“新娘”,只有到了府上、办完事才能进食。他身体本就不好,小玉心疼他,出府的时候偷摸用帕子拿了一些糕点兜着,中途又支了些银钱让下人买点吃食送进轿子里来。


    除了路途中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的声音有些引人不喜外,倒也算顺利。


    到了地方,轿子放下来,小玉敲了敲轿门,轻唤:“公子,到了。”


    今日艳阳高照,王府门前有几棵葱郁高树排在两边,等候已久的鹤沅忍不住上前去,天上的烈光不小心晃了他的眼——再看,喜轿的门从里面推开,一色鲜红的身影露出来。


    犹豫下轿的竹君青下意识想往小玉那个方向靠,让小玉扶他,可还没等他找到小玉,一只宽厚粗糙的手就抓住了他。


    “……素闲。”鹤沅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竹君青被叫得一愣,没有了动作。


    鹤沅只好拉着他下来、往前走,心里还暗道:“怎么叫他也没个声,不该是我叫错名了吧……可我分明记得是这个字呐。”


    到了府门口,鹤沅拉住他停下来。嬷嬷吆喝道:“新娘过门——”


    两人张腿一迈,便跨过这高高的门槛,进了宅院。


    到了屋内,鹤沅把他放开,花童递上红缎系着的花球,两人一左一右地站着,便准备拜堂了。


    “一拜天地——”


    随着声音响起,两人一同弯下腰来。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向父母行礼。


    皇帝皇后端坐在高位上,两人微微颔首。


    嬷嬷接着喊∶“夫妻对拜——”


    高台上,两位男子相面而拜,一位蒙着面,看不见神情;一位呆着眼,看不懂情态。


    一月来,鹤沅为此思虑了许多,也着手准备了不少。他虽对此桩婚事仍有介怀,但那日后也不忍心再看到竹君青吃苦了。


    打小不受皇帝重视的四皇子霖王,书没认真读过多少,也想不到那么多——他不知道为了一桩荒唐婚事,投掷千金值不值得,也不清楚朝中众人此后会对他、对竹君青怎么个说法。


    他只决心,哪怕今日一切在旁人都是笑话一桩,即使只有自己一人托付上一生,也要扎实做到,不悔不怨,才算给对面这个一同拜堂的人一个交代。


    平身时,台下的贵客都欢喜有加,唯独他瞥眼注意到竹君青的盖头里落下一滴泪来。


    心痛如绞。


    两人牵着进了洞房,任几个嬷嬷公公做了些鹤沅看不懂的法术,才稀里糊涂地上了床。


    鹤沅看着坐在自己右边的竹君青,竟红着脸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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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


    旁边的嬷嬷估摸着也是从小看着鹤沅长大的,忍不住悄悄提醒一下∶“王爷,该给王妃揭盖头了。”


    鹤沅这才回过神来,强装镇定道∶“哦…哦。”


    说着便上手去,双手将红盖头掀起。


    只是刚看清竹君青的脸庞他就又不争气地顿住了——为了去掀盖头,鹤沅与他靠得极近,这个距离足以让鹤沅数清竹君青眼上的睫毛。


    因为骤然接触亮光,竹君青眼睛有些不适,忍不住眨了眨,而每动一下鹤沅的脑子就胀一下。


    反应到自己不对劲,鹤沅急忙把盖头递给旁边等待已久的侍女。


    满眼情色,畜牲不如。品性高洁的霖王暗骂自己。


    这也怪不得他如此娇羞,毕竟全天下的人都想象不到,芳龄二十六的王爷会是一个处子——这玩意儿打小就缺根筋,当初宫里给他安排的通房丫头他以为是皇帝给自己下的美人计,好抓住自己的把柄以来要挟母后,。


    于是聪慧无比的四皇子就恶狠狠地对宫女威胁道∶“我知道,你这种被权贵糊眼的人就是被我父皇指使来祸害我的,我今日饶了你,你最好安分守己,认清自己的实力。”


    那宫女一脸惊愕,大概也想不到竟还有这么傻气的皇子——不过她本就已有私定终身的人,看鹤沅没有强上她的意思,自然喜不自胜,满口答应。为了保全清白,皇帝问起时那宫女也是装模作样描述一番,把这皇帝也骗了过去。


    皇后听说了,打算给那宫女封一个侍妾什么的,可惜鹤沅死活不要,皇后以为是自家儿子看不上人家,就给那宫女点钱打发了。


    后来这小子不是去剿匪就是去打战,鹤沅真是对女色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就更没有时间接触这些了。


    一时间想得有些入迷,竹君青看他半天不接人家侍女的交杯酒,不禁用目光问候了一下他。


    鹤沅倒像是心有所感,回过神赶忙拿起酒。


    竹君青早已做好准备,心一横伸出手绕过鹤沅的手臂,一饮而尽,鹤沅差点没跟上他的节奏。


    周围的嬷嬷侍女见状笑得直乐,觉得好像她们王妃和王爷的关系也没想象中那么僵嘛,忍不住开始起哄。


    鹤沅脸又红了。


    倒是竹君青,虽然没有之前那样满目萧然的忧愁,只是淡着一副死人脸颇有几分想见血的意思。


    其他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还觉得冷脸美人也是一种不错情趣。


    两人按习俗换了套更简洁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去见父母长辈了。


    尚书大人尚书夫人一见到他俩过来就咧着个大嘴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吓得竹君青抖了一下。


    鹤沅早就打听到这尚书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尽做缺德事,也没给他们好脸色,


    尚书和大夫人的笑容便更加狰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