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作品:《公主又把丞相气疯了

    江令薇执着短刃在周洪体内缓慢地转了一圈,神情极为认真,仿佛是在研究什么需要学习的精细活。


    身前是周洪痛到抽搐的脸,她恍然不觉,乌黑分明的眸子里是深深的漠然。转完一圈后,干脆地抽出短刃,其中带出的鲜血因动作过快,喷溅到脸上,染红了白净的面颊。


    烛火摇曳,一只宽厚的大掌从后为她擦去面上血渍,动作轻柔,语调亲昵:“乖,转过来。”


    江令薇听话地转了身,因为身高差异,她下巴微抬,是一个下意识的仰望姿态。


    脑袋上的头发学着侍从的模样,分成两股,扎了一对双螺髻,顶在头上,将面上还未擦净的血渍显出的凌厉感都削弱了几分。


    滴溜圆的杏眸一眨不眨,安静地看着身前人。这模样任谁见了都难昧着良心说是刚捅完人的刽子手,倒像是神佛座下位列仙班的童子,粉脸朱唇的玉娃娃。


    在这样乖顺地注视下,裴渡舟心头似乎融成了一滩水,涌向四肢百骸,身躯渐渐发烫,周而复始,抚慰人心。


    这潺潺流水亦将他清冷的嗓音变得低沉了几分,柔和了几分,与素日里在朝堂上威严沉稳的样子大相径庭。


    “头再抬起来一点,怎么弄成这样。”


    话语在埋怨,动作却很诚实,更加不要提那如同在春水里浸过一夜的语气。


    江令薇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责怪,也依旧不是很懂他为何有时候声音忽然就变低沉的原因,在肮脏阴暗的牢狱里,也会有欲望吗?


    还真是……有些太不分场合了。


    她心中这般想着,却不妨碍她乖乖配合他擦脸的举动。


    身后的周洪依旧痛得全身打摆,因为噬骨水和哑药的缘故,硬是迫着他活生生地保持清醒,口不能言。视野虽然在剧痛之下变得模糊,但还是能看清一点残影。


    若是可以,他很想破口大骂,各种恶毒地话和诅咒绝对不会重样。


    生母不过是他姑姑的一个婢女,这样出身卑贱的皇女,也配踩到他头上,老天果真不长眼!不公啊!


    身体越痛,心里的咒骂越多。


    从至亲周家到后宫朝堂所有人,一个都没放过,当然,尤其是江令薇,在他心里就和地上的污泥没两样,唾骂不休。


    下一刻,心中的恶骂忽然止住,周洪视野因剧烈到撕心裂肺的程度骤然清晰,猝不及防下便对上了一双锐利如剑的阴鸷眸子。


    然而,不过几息的功夫,那双眸子看向另一人时,倏忽间又变得温和,变脸功夫可谓是极快。


    裴渡舟慢条斯理地把在滴血的短刃搁在一旁的铁架上,面对江令薇尚在状况外的神情,双眼眯起,不赞成地瞪她一眼,“对付这种人,捅一两刀他们不会怕你,要慢慢地折磨,不可干脆利落地杀掉,性子这么软,要是没遇到我,你该怎么办呢?”


    江令薇回头看了看喉咙中不断发出痛苦嗬嗬声的周洪,又瞅了瞅面色淡然的裴渡舟,一时无言。


    噬骨水剧痛无比,她这样都还算软吗?


    那应该怎么做?


    他的一句话解答了她的疑问。


    “过来,这人经常搬弄是非,污言秽语,把他舌头割掉。”


    随着他灯烛举过的位置,江令薇看见在右侧墙角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也是她见过几面的熟人——兵部尚书李德。


    此时李德正蜷缩在角落,身体抖如筛糠,浑身上下都是用过极刑的样子,血渍满身,嘴巴也不停发颤,但可疑的是,即使是怕成这样,也没有一丝声音从中泻出。


    江令薇猜测大抵是刑部问出了有用的真消息,送至皇城司,然后被灌了哑药,在等死。


    脑海里缓缓响起刚才孟兴说过的话,当时她没怎么在意,现在一琢磨,看来是早有打算——裴渡舟派人把他们两人关在一起,好方便她出手报仇。


    可她跟李德并无仇怨,为什么这么做?


    像是知晓她的心中所想,视线中出现一柄覆铁锈的剃刀,边缘钝化,一看就不是一柄快刀。


    “当然,作为老师,自然要先切身实地地教你一次。”


    仍旧是低沉温柔的语气。


    江令薇抿了抿唇,立在原地,看着裴渡舟慢悠悠地用刑具撬开李德的嘴,手指按着剃刀边缘,再用另一个细长的刑具夹住李德的舌头,不紧不慢地一点点割开鲜红的舌肉,面色始终淡然,全程只用刑具钳制着面色煞白涕泗横流的李德,看得出来十分爱洁。


    但爱洁和割人舌头本身就不该放在一起对比,江令薇看着看着,忽然从心底深处蔓开一阵难以言说的寒意,使人毛发直竖,不寒而栗。


    但她清楚,不是割舌头,而是源自于他本身。


    把她比作冰雪的话,他就是与之相对的焰火。


    飘零于世的冰雪和灼人肺腑的焰火没有可比性。冰雪再冷,再无情,也不会是熊熊烈火的对手。


    眼泪与温柔只是假象,当冰雪固执己见,欲要分道扬镳的时候,如若烈火用尽手段也挽回不得,那对于它来说,横亘在二者之间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一起死,下地狱。


    “所有挡你路,阻碍我们的人,都该从这个世上消失,死路一条。”


    骤然对上裴渡舟那双仿佛栖息着无边暗潮的眼睛,江令薇下意识地点头,动作很快,连思维都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替她做了决定。


    禽兽对危险总是敏锐的。


    ……


    关押周洪的牢狱是在最外间,每个牢狱之中都隔着很长一道弯弯曲曲的长廊,最是隔音,便是在其中一间牢狱里鬼哭狼嚎,其余的人也不会听见半分响动。


    这是一早,裴渡舟便告知江令薇的事情。


    长长的甬道里,两个人的影子错落在一处,颀长与瘦削,亲密无间地交缠在一起。


    回去的时候,江令薇鬼使神差地看了眼被裴渡舟随意丢弃在角落里的血淋淋的舌头,视线上移,经历了这场酷刑的李德已经气息奄奄,死狗似的倒在一边,与他相邻的周洪倒是还醒着,只是喉咙一直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剧痛逼得窒息,但在快要晕过去的前一刻,又被好善的空气进入,得以喘息,然后就此循环,痛不欲生。


    “他们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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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冷的语气,江令薇立刻收回视线,讪讪摇头,“这个……迷恋伤残,我目前没有这个癖好……”


    “目前?”裴渡舟冷笑着重复了一遍,没有接着往下说,但其中的不渝她自然听得出来。


    若是往常,面对他这么揪字眼,多少会有些不耐,但刚经历过那样的场面,一向来得勤的不快没有出现,反倒是心有余悸。


    “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她悻悻作答。


    “瞧你脸色白的,又怕我了?傻孩子,就算真的喜欢什么我还会拦着你不成。”他回答。面如冠玉的脸上勾勒着清浅的笑,倒真像个开明善解人意的高洁君子。如果忽略眼底的阴鸷的话。


    江令薇不傻,怎会听不出来他的阴阳怪气,何况按他这三个时辰一计较,五个时辰一冷脸的速度,她要是真的信了,他一定会立刻变脸。


    “没、没有,你老是胡说八道,我、我被你逼得都不会说话了,别这样吧,渡舟哥哥……”她实在是怕了,一言不合就和她生气,她每天什么事都不用做,一睁开眼就是哄人。


    他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那是谁的问题?”他眉眼含着嗔怪,瞪了她一眼。


    “天知道……”她一时嘴快,反应过来后,顶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冷漠眸光,忙不迭补充道:“应该是我的、不,必定是我的……”


    耳畔传来一道轻笑,她抬头,对上他那双朗星般的眸子,眸光流转间,皆是动人的情愫。


    果然,他还是当哑巴好。她一边学着他的样子努力扬唇,一边默默地想着。


    两人的身影行走在昏暗的诏狱中,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


    快至午时,刑场。


    被换了身干净衣裳的周洪在百姓们或快意或仇怨的眼神下,由皇城司的人押送至刑场。


    今日难得没下雨,天边万里无云。不过而今已经快进入深冬,连空气都是凉飕飕的,按照以往,如非必要,京师中的多数百姓是不会出门的。


    但眼下不同,京中受过周洪欺压的百姓数不胜数,自朝暮节那一日的圣旨降下之后,所有人先是不可置信,再到欣喜若狂,然后演变成今天的望眼欲穿。


    试问,谁不想看到曾经欺压过自己的恶人被绳之以法。


    无人不想。


    也因此,刑场周边围满了百姓,全都搓着手翘首以盼。


    监斩官观察着天色,在午时已至后,小心地询问着一旁负责押送周洪尸体的皇城司一行人。


    周围除了明面上的十来位皇城司的人除外,还有隐秘在暗处的龙武军。


    之所以这么快问斩周洪,诚然如江令薇所想,是皇帝为了尽快扳倒周家势力,在引蛇出洞。


    只可惜,按如今的情形来看,周家已然放弃了周洪。


    皇城司的人朝监斩官点头,随着一声令下,手脚由绳索捆住仍在拼命挣扎的周洪,被人强行提溜着脑袋,用力地按在铡刀下。


    嚓——


    铡刀溅血,人头落地。


    一只眼睛瞪得极大的脑袋骨碌碌滚至人群中,短暂的惊叫过后,唾沫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