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作品:《公主又把丞相气疯了

    京郊一处偏僻的山谷,白骨遍地,蠹蛆横生。


    赫然是乱葬岗。


    纪陆和罗玄一人站岗,一人走进残肢烂骨中,精准寻觅到周洪尚在淌血的尸体,反手抽出背后的大刀,蹲下身来开始割腿。


    本来江令薇是准备亲自来的,但被裴渡舟冷着脸盯了一会儿后,只好打消这个想法,换成让他的人来做。


    两人行动迅速,不大一会儿便带着一个长条状的厚实的黑木盒蹿入山林中,走小道回府。


    青天下的乱葬岗,面目瘆人、四分五裂的尸体歪七扭八地躺着,大风一吹,聚在一起的虫豸嗡嗡四散,待风过,又迫切地爬过去,啃食血肉。


    周围草木长势极好,几簇杂草之下,隐约可见两张鼓睛暴眼的青灰色脸孔。


    是宫闱中的仆役。


    看起来,像是死了十几日了。


    ……


    笃笃——


    门从里开了。


    面色苍白的少隐看着递过来的黑木盒,睫毛颤动几下,似是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抖着手从记陆两人手中接过黑木盒,转身就要关门。


    记陆突然上前扣住门扉,开口道:“你不想问问殿下她说了什么吗?”


    黑木盒上的手指紧了紧,然而还是强撑着否认:“殿下有什么吩咐,自有你们去做。”


    记陆不置可否,看着少隐憔悴的模样,劝道:“你早这么想才对,莫说有主子在,便是没有,你二人也是万万不相配的,公主哪有配侍卫的道理。”


    少隐勉强扯了扯唇,“我知道。”随即,门扉上的手被他毫不客气地掰开,“没什么事我要休息了,请便。”


    “可我没说完,少隐大人,还当自己是从前吗?”记陆在“大人”二字上格外加重了语气。


    少隐掀开眼皮,面无表情地盯着纪陆看了半晌,“哦?那不知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一旁的罗玄感受着这令人压抑的氛围,心中直冒苦水,自己这个异父异母的结拜大哥也真是的,劝人哪是这样劝的啊……


    “交代不敢当,只是我想提醒你,北州慕容氏两兄弟对你可是十分厌恶,当初你母亲死后,你在皇城司的一次林间试炼中杀红了眼,差点让慕容正的弟弟死于刀下,要不是主子和李疏来的及时,你以为爱弟如命的慕容正能放过你吗?”


    “就这个吗?”少隐唇角牵起一抹嗤笑的弧度,“那让他来找我寻仇好了。不管是京师,还是北州,他慕容正难道真有杀我的能力不成?”


    纪陆一噎,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再开口时语气到底是缓和了下来,语重心长道:“你武艺再好,也只有一人,他手底下管着训着几千人,要针对你,给你穿小鞋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明枪是易躲,他要是玩阴的,你确定自己能招架的住?”


    记陆说这话是真心为少隐着想,他武功好,曾不止一次救自己和罗玄于水火。若是旁人,记陆才懒得嘱咐这些。


    “我等着。”说完,少隐哗的一声关上门。


    “我还没说完,你等等——”


    记陆捂着差点被夹到的额头,眉头皱成一团。罗玄刚想劝劝他语气好一点,说不定少隐还能听他说几句,毕竟少隐性子一向挺冷的。


    然而还未出口,就见记陆鬼鬼祟祟地觑了四周一眼,也不管里面的人能不能听到,趴到门上低声道:“慕容的弟弟慕容叙早些日子也来了京都,依主子的令,通过玄武将军的那个小侄子,设了一场苦肉计,成功混进了龙武军,不出所料日后会一直待在京都。


    到时免不得回府拜见,见了你这幅模样,必定是要狠狠奚落挤兑你,你如今又不得主子看重,他那个人最是刻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什么事记得托人来找我们俩,别一个人撑着。”


    “凭一个慕容叙?”里头传来轻笑,是不屑的意思。“没事就请离开,让人看到了不好。”


    记陆劝也劝了,口水都要说干了,见少隐不以为意,心中无奈,只好作罢。


    屋里。


    少隐扭开手中的瓷瓶,倒出几颗黑色丹丸,就着茶水吞下。刚从李疏那里拿的胸闷新药不过短短几日又见了底。


    眉眼低垂,装有周洪腿的黑木盒静静地待在桌案上。


    他看着看着,视野变得模糊,渐渐出了神。


    ……


    白驹过隙,几日的时间倏忽而过。


    期间,江令薇在裴渡舟地殷殷叮嘱下,连府门都不曾踏出一步。每天就是独自在书房完成他布置的课业,到了傍晚,便和在丞相府处理了一天周家事务回来的他用膳,或是和衣而眠,或是鱼水相欢,到第二日,复又如此。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前两年,那时候,他们也是如此,除了漠北的三个月,他们从没分开过一天,说是如胶似漆也不为过。


    当然,江令薇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


    京中格局在这几日下已经渐渐分明。除了天天上奏义愤填膺骂太子的舒祭酒等清流,其余官吏或是焦虑不安,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是像江令薇那般,连门也不出了,能在府邸处理的政事都尽量不出去。


    谁都清楚,眼下还算安定的京都太平不了几日了。


    周洪李德已死,太子党羽行过的恶事在刑部与大理寺不眠不休的调查下,逐渐浮出水面。


    原来凌弱暴寡,欺压百姓仅仅只是最不值一提的存在,暗中不知贪污吞并了多少良民小官的银钱田产,更不要提还有和各府州将领私下的勾结。一封封罪证被送进御书房,每天在御书房侍候的宫人天天压着心底惊惧,进去收拾碎裂的茶盏念珠。


    被幽禁于咸宁宫的太子也是一样,宫人行走间,经常听到里面有摔东西的响动。但同样待遇的七公主倒是一直很安分,负责送膳食的太监经常看见七公主在里面安静地誊抄经书,对外事不闻不问。


    ……


    季冬初六,天大寒。


    日落月升,暮鼓声响,街巷人影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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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太监模样的年轻男人行色匆匆地从咸宁宫朝御书房的方向跑去,行走间衣袂翻飞,手里拿着一封信笺,神情忐忑不安。


    刚跑到御书房外,迎面便被太监总管福来厉声喝道:“宫闱重地,你还有没有规矩!”


    小太监吓得两股战战,还未说上一句话,手里拿着的信笺便被福来扯了去,浑浊的双眼看了信笺几息,忽然走进御书房中,留下小太监一人在原地,身上猛然间起了大片鸡皮疙瘩,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总管的表情好像并不惊讶,反而是终于等到了的意味。


    他不过是一个每日给太子和七公主送膳食的小太监,平常除了被太子经常毫无缘由地叱骂,和前些日子替七公主送过一本祈福的经书到御书房之外,倒还算相安无事。


    谁料今日,向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忽然变了神态,通红着双眼,把身上所有金银饰物丢给他,要他看在这些金银的份上,替他给陛下传个话,事关民生。


    他平素最好说话,否则也不会得了这么个“好活计”。但太子话说得太高了,事关民生的事情和送经书可不一样,他本来不敢答应,然而太子神情十分恳切,况且那金银实在迷人眼,一时冲动直接应下。


    然而到此刻,他已是万分后悔,恨不得把怀中揣着的银票通通还给太子。


    有些钱,有命拿没命花。


    ……


    御书房。


    皇帝跪坐在隔间的蒲团上,福来弓着腰低声念出信笺的内容。


    “小五和小十勾结朝臣,欲谋逆反叛,孤这个好儿子,真是敢写啊。”皇帝面色冷沉,语气之中没有一丝温度。


    福来把信放于一边,恭敬地回应着:“二殿下果然不出陛下所料,几日的功夫便已按捺不住。”


    自从太子被废,宫中无人再敢于明面上称其为太子。


    “和他母妃一样,野心甚大。”皇帝从蒲团上起身,瞥了眼案台,福来立刻会意,打开抽屉,里面赫然摆着一本字迹行云流水的经书,只是这本经书和其余的不同,乃是以血为墨,墨渍渗透了宣纸边缘,远远看去,触目惊心一片红色。


    皇帝翻开经书,里面前半部分都是恳切的请罪词,后半部分是经书。


    皇帝叹息般地道:“两人相比之下,后者怎么这么蠢呢,还是孤的儿子。”


    福来心知肚明皇帝说的是太子,那本血书是前几日七公主所写,说是经书,一打开却通篇在请罪。


    言辞诚挚,把所有错处全推脱掉,只是因为兄妹情谊,才处处为太子说话,却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背着她做下这么多触目惊心的恶事,说自己本没有脸面认错,全都是活该,然而一日前太子忽然给她传话,意在谋反,身为人子与皇子,怎可看着父亲身处水深火热,百姓受苦,这才有此一举。


    “也罢,既然口口声声指控要谋反,那就把小五和小十、还有所有封了郡王的孩子全叫进宫来,包括小七和孤的这蠢儿子。”


    “领陛下钧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