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作品:《公主又把丞相气疯了

    有人打头阵,其余的人也纷纷开口,人声瞬间嘈杂,言下之意皆是要分家宅田产,各立门户。


    黑红色乌木地面上的影子频频摆动,将灯烛的光晕都衬弱了许多。


    穿着华丽衣裳佩着名贵首饰的人影们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热切讨论着,地面呈黑红色,恍惚间连在场诸人的脸和心也成了黑红的色彩。


    周皓单手支在案上,静静地听着,面色无波澜,甚至嘴角还挂着抹若有若无的笑,看得不少人心神渐慌。


    鼓噪的声音逐渐变小。在最后一人嗫嚅几下,也闭了嘴后,周皓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意味不明地扫视了众人一圈,微笑着道:“各位族老想分家,作为人子,我能理解。”


    “皓儿你能这么想,姑姑甚感欣慰,今天正好大家都在,不如明——”


    “但作为家主,还请各位族老恕我不能应允。”周皓盯着顷刻间变了脸色的周二姑母,笑容不变,“父亲曾有教诲,祖宗亦留下规矩,周家儿女唯死方可析居,若是有只可同甘不可共苦的人……”


    说到这,周皓适时地停顿,但无人不知晓他未尽的意思,周家确有这样一个不成文,世代口口相传的规矩,想分家只有尸体先出去的份。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好看。本以为能趁着人多,逼迫周皓只得同意,谁承想平日里对亲眷最是孝敬有方的人,变起脸来也是数一数二的。


    “当然,诸位族老要是真想离家,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依如今周家在京师的情况,只怕各位连城门都出不去。更别提诸位家中大大小小的银钱往来,铺面财产……晚辈听说,城东那一带的铺面都已被朝中强制关店,抓了不少人。”


    说着,周皓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却是讽刺,“各位族老平日里如何行事,如何敛财,干净也好,龌龊也罢,本不该由晚辈置喙,但现下是多事之秋,人人都盯着府外那块高高在上的牌匾,还望族老们能同心协力,留下来。


    我向你们保证,很快,周家仍旧会是京师里长存鼎盛的存在,不输以往。”


    话落,厅中抽气声不止,谁都看得出来,周皓是在威胁敲打他们,大家都不干净,做了什么家族中的人皆是一清二楚,想独善其身,溜之大吉是不可能的。至于后半句话……


    除了造反,他们想不出来周家不输以往的理由。


    但造反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一不小心就会人头落地。


    然而他们心里明了,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因为怎样选,结局都不会好,唯一有差别的,是前者只能死,后者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见到众人默认的模样,周皓满意扬唇,正欲叫人都散了,再派心腹联系府州被太子收买的将领时,一脸愁容的周夫人快步从厅外赶过来,焦急道:“皓儿!母亲听说你弟弟他明日就要在午门问斩,这可怎么是好啊!”


    周皓面色不变,上前扶住周夫人,温声道:“儿子知道,还没来得及跟您说,怕您太过伤心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不管你弟弟了?”周夫人不敢置信,“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弟弟,难道真没有法子能救他了吗?”


    周皓宽慰地拍着周夫人的手,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冷漠得厉害,迎着众人各异的视线,他道:“并非儿子狠心,只是那天的情形,相信母亲您也清楚,他口口声声都是对家里的怨恨,便是明日我背负着全族人的性命冒死救下他,难道他就真能改过自新吗?日后定会借机生事,把我们全族人再次拖下水,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从小到大,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母亲您并非全然不知。”


    周家族老闻言也生怕周夫人爱子心切,真要去救那不值当的人,纷纷开始劝周夫人,他们的命也是命,不要为了一个自甘堕落的人舍弃全族人。


    周夫人面上泪水不停,想辩驳却一句话话都说出来,只能近乎哀求地看着周皓,“……皓儿,你们是至亲兄弟啊……”


    周皓动作温柔地给周夫人擦去面上泪水,轻声开口:“儿子定会为弟弟报仇。”他看向厅中神色迥异的族老,语气决绝,不容置喙:“所有敢跟周家作对的人,都该死。”


    众人心中狂跳,面对这样一个狠辣无比的家主,仿佛所有曾升起的小心思都被看得一清二楚。不等他们平复好,一句足以令人头皮发麻的话随之响起。


    “诸位放心,宫里除了太子和七公主之外,其余的公主皇子一个也跑不掉,就当是为所有困在缧绁中的亲眷报仇雪恨。尤其是那位新封的郡王,儿子必定会亲自取她项上人头,以祭亡魂。”


    烛火下的重重影子一动不动,唯余萦绕在厅中毫无二致的骇然,仿佛凝出了实质,化成阴风,灯火不断摇曳。


    ……


    天明,皇城司。


    江令薇扮成随行的侍从,一路上安静地低着头,跟在裴渡舟身边,从鲜少有人经过的侧门进入了皇城司。


    身为天子心腹,路上不断响起恭敬的问安声,裴渡舟神情淡然,带着江令薇径直踏进了阴暗潮湿的诏狱。


    指挥使孟兴正候在那,见了两人,连忙拿钥匙亲自打开冰冷的爬满了铁锈的狱门,低声回禀:“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昨日从刑部押进来的尚书李德也按您的吩咐,与周洪关押在一处。”


    锁扣碰撞过后发出的动静与不远处铁链移动的声音撞在一起,莫名显得刺耳又瘆人。


    裴渡舟面无异色,嗯了一声,孟兴见状,极有眼色地快步离开。


    江令薇收回落在孟兴面上的视线,她从头到尾都在悄悄打量着这位指挥使。忆起从前在李疏那见过的一种毒药,心下很快有了计较。


    脑门处骤然被弹了一下,不怎么疼,她抬头,便对上裴渡舟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够了?”


    “不看了。”她下意识地摇头,得来的是他意味不明的冷哼,“平时没见你这么机灵。”


    视线在霉气深重的空中交汇,言下之意全融进相交的眼神中,她知道,他必定发现了自己在想什么。


    孟兴身上有毒,李疏制的。


    脑袋覆上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抚摸,带着爱怜的意味,“去吧,还记得我从前怎么教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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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点头,从袖中掏出锋利的短刃,其间的寒光映出她现在乖顺的神情,还有身后,一张含着笑的面孔,似是欣慰,又似是因她无比顺从而生的满意。


    推开半掩着的狱门,里面光线暗沉,周遭弥漫着一股腐烂又夹杂着鲜血的味道,无风无光,走进去,像是进了无底深渊,来到另一个不为人知,充满血腥与杀戮的世界。


    下一刻,漆黑的脚下忽然晕开一片暖光,江令薇回头,裴渡舟不知从哪寻来一只灯烛,秉烛静静立在她身后。


    每走一步,烛火也近一步,无声地为她挥退周围的黑暗。


    烛火摇曳,光晕温暖,不熟悉他的人见了这幅场面,只怕会以为他是什么不求回报,甘愿奉献自我的男人。


    但真实情况恰恰与之相反,她事事顺着的时候,他愿做灯烛,照亮无边黑暗,一旦她生了抗拒的心思,只照亮一方角落的烛火顷刻间便会成为燃烧一切的熊熊烈火,灼烧尽她的一切。


    随着光晕映出角落被钉在铁架上闭着眼的周洪时,她停住脚步,用短刃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血迹斑驳的脸。


    周洪意识模糊,身体因先前的刑罚不自觉颤抖着,在手臂上破裂的伤口再度传来不可忽视的疼痛时,双眼猛地睁开,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然而,视野之中一片光亮,他错愕,入目是一双点漆似的杏眸,因着扮做侍从的缘故,额前梳了一片齐眉的刘海,薄薄地耷拉在眉眼上方,显得乖觉又纯真。


    如果忽略她把短刃送进周洪小臂上的动作,只看面容,确实会给人这种印象。


    短刃一寸寸递进,总算唤醒了周洪呆住的神思,“你!你——”


    还未出口的惊叫戛然而止,因为她出手卸掉了周洪的下巴。


    紧接着,一颗约半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被强势塞进他嘴里,她使了些力,扣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咽下嘴里那不知名的药丸。


    周洪眼睛瞪得极大,眼珠几乎都要凸出来,心间一阵阵发紧,这里不是向来看管极严的诏狱吗?为什么一个无宠的公主也能混进来?!


    江令薇无视了周洪仿佛要杀人的表情,没有一句废话,握住短刃顶部,干脆利落地捅进了周洪腹部,缓缓转动,黑暗中随之响起骨骼血肉扭动撕裂的声响。


    火辣辣的痛楚瞬间自五脏六腑蔓延开来,像是身体里钻进了沸腾的火焰,烧得人生不如死。周洪面色登时变得惨白如纸,脖颈间青筋根根突起,一看就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短刃转动的间隙,有一抹寒光短暂地掠过她身后,周洪看清后,本就扭曲的面容霍然更为目眦欲裂。


    是他!丞相裴渡舟!


    他们竟然是一伙的……周洪不敢置信,但是几欲痉挛的四肢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炙手可热的权臣和名不见经传的卑微公主,竟是同盟!


    许是摆在面前的事实过于令人震惊,周洪只觉浑身血液都在凝结,然而不过刹那,灼人肺腑的剧痛又毫不留情地袭来,呼吸之间都带着被烈火焚烧的撕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