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
作品:《恶毒大小姐又在行侠仗义》 母亲回来了!
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是今天!
熬夜看了一晚上书,花剑知的脑子还在发懵,她不知道怎么办,下意识又喝了一口茶水。红雀见她不说话,便替她拿了主意:“我说姑娘昨晚去捉妖怪,还在休息,您收拾收拾,快去见她吧。”
也亏红雀机灵,想出了这个借口。花剑知顿时感觉自己有了呼吸的余地,她双手拍拍脸,冷静下来,先进房间换了身衣服,洗漱一番,吃了点东西。她的眼睛熬得通红,气色也不好,于是又往脸上扑了些粉。
我不能在母亲面前暴露出一丝无能,花剑知想。
终于将自己整理得差不多了,花剑知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问向站在旁边的红雀:“我怎么样?”
红雀点点头,她神色肃穆,好像花剑知要上战场了一样:“没问题!姑娘是完美的。”
有了红雀的肯定,花剑知这才恢复了些许信心,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紧张,缓步走向客厅。
因为母亲,花剑知感觉这条通向客厅的路变得格外漫长。终于来到刑场门口时,尚未见到花朝露,便听见她那爽朗厚重、中气十足的笑声传了出来。
花剑知掀开帘子,看到自己年过半百的母亲正坐在最中央,身穿一件深紫色的圆领蟒袍,掺了白发的乌发戴满镶金宝石凤钗,一副不可冒犯的权贵模样。然而她的脸圆润饱满,微笑时眼角挤出淡淡的皱纹,慈眉善目的长相,又冲淡了身上的威严。
也正因此,坐在母亲身旁的明瑕并不觉得拘束,反而同她有说有笑。段烛和宋长岁坐在另一边,虽不说话,但也未感到不耐烦。她的弟弟站在母亲身旁,握着母亲的手,专心听她讲话。绿鹃端着茶壶,分别为他们倒茶。客厅里其乐融融,这让突然闯进的花剑知,显得更像一个外人。
见花剑知走进来,花朝露转头看向她,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我家姑娘来了。”花朝露上下打量着她,确定她的衣着和姿态没有出错,才满意地点点头,“分明是主,起得却比客人还要晚,这样如何能招待好人家?”花朝露又看向明瑕,好像花剑知只是她们之间无关紧要的闲话,“我家姑娘哪里都好,就是长了一身懒骨头,没规没矩的。”
母亲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训斥她,不给她一点面子,这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花剑知很清楚母亲的心思,微微一笑:“昨晚去捉妖了,累得很,刚刚才睡醒。也怪母亲,您要是提前写封信,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早早爬起来,站在城门口迎接您呢。”
说罢,花剑知来到明瑕身边坐下。两人恰好在此时对视,明瑕意识到了花剑知的处境,替她帮腔道:“我们能有什么需要招待的?花小姐忙前忙后,这么辛苦,多休息一会是应该的。”
“我知道你们捉妖师,很多都不愿意和官家来往。我姑娘脾气又古怪,看你们能和睦相处,我就放心了。”花朝露笑得和蔼,但下一刻,她话锋一转,“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我们是悬崖山上的人,”明瑕说得轻巧,殊不知自己扔下了一颗惊雷,“我与段烛是同门的师兄妹,长岁虽然师从他人,但也同住悬崖山。”
悬崖山。
花剑知无所事事地端着茶杯听她们讲话,这一个悬崖山,立刻让她清醒了。她抬起头,正对上花朝露震怒与错愕的目光,但那目光只一闪过,便消失了。花朝露又重新成了那个和蔼可亲的郡守:“哦?悬崖山?那你们的师傅岂不是……”
他们是悬崖山的人!
明瑕知道她要问什么,抿着嘴笑了笑:“那已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不值一提。”
“怎么能说不值一提呢?悬崖山的段易虹,是千年难遇的一位天才。她也是第一位重创了妖王的捉妖师,因为惧惮她的力量,此后百年,妖王都不敢现身。”段易虹的后人竟然就在自己家中,花朝露仰起头,乐得大笑,“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哦!段公子,难道你就是……”
花朝露说得没错:在世间游历的捉妖师,往往不喜欢和官家来往。明瑕为人圆滑,和她说几句闲话倒不要紧。宋长岁身体不好,但性情温和,所以坐在这里,也没什么意见。唯独段烛,光是老老实实在一旁听人谈话,已经费尽了力气——他更想不到,话题的中心会转到自己头上。
本想敷衍了事的段烛猛地回神,斟酌一会才答道:“她是我的姥娘。不过我出生的时候,她已经离世了,并没有继承到她的力量。”
“无论如何,你们既然来自悬崖山,必定是她的后辈,水平绝不会差。”花朝露双手合十,轻轻击掌,“这实在太巧了。我这次匆匆回来,正是为了一桩妖怪的要紧事。前几日,陛下得信,鹏鸟已在西南现身。”
鹏鸟是活了五百多年的妖怪,这个名字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异口同声道:“鹏鸟?!”
“不错。”看他们的反应,花朝露知道他们来了兴趣,笑着点点头,“就在西南的百川郡,它来去匆匆,但还是留下了痕迹。”
大妖现世必定会引起祸患,段烛直接站起身,他满脸严肃:“此话当真?”
“骗你们做什么?我赶回来,正为着让剑知去捉鹏鸟。”花朝露一挥手,对着屋外喊道,“李泉!把骨头拿上来给他们瞧瞧。”
李泉端着一个匣子走进客厅,匣子里装了一具完整的山羊骨,骨头上有明显被烧灼的痕迹。花朝露站起身,示意几个捉妖师靠近:“请看吧。那里原本有一只山羊怪扰乱民生,郡守派人前去捉拿,到了以后,捉妖师却发现了失踪多年的鹏鸟妖。据他所说,鹏鸟将山羊一口吞进嘴里,接着又吐出了一团火。等鹏鸟走后,捉妖师往前走去,就发现了这具骨头。”
“吃肉不吃骨,吐火不吐唾。”宋长岁仔细端量着山羊的骨头,不多时便下了结论,“鹏鸟喜欢将活物整只吞下,吃掉血肉后,再把骨头完整地吐出。鹏鸟善火,所以骨头总会被烤焦。如果传言所说不错,这的确是鹏鸟的手笔。”
仅仅一具骨头,还不足以打消众人的疑虑。段烛狐疑地盯着花朝露:“皇帝在镇邪阁不是有许多人吗?听你的意思,倒是想让花小姐一人解决鹏鸟吗?”
“镇邪阁?”听见这个名字,花朝露不由冷笑,“那些人都是吃白饭的,一点用处没有。听说鹏鸟现身,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没有一点捉妖师的样子。这件事太过重要,陛下自然没法信任他们。”说及此,花朝露神情又有些无奈,“可这事,让剑知一个人去干,我也放心不下,就想着回来同她商量商量,能不能找到更合适的人手。没想到刚好碰见了你们,这可不是天意吗?”
“这恐怕还需要多考虑一下。”明瑕犹豫道,“鹏鸟的动机,鹏鸟目前的去向,杀死它的方法,都需要从长计议。”
“那是自然。”花朝露走到花剑知身旁,伸出一只手挽住她,“我也要和姑娘私下聊一聊,诸位也回去休息,好好考虑一番吧。只是此事体大,容不得耽误,还请各位尽快作决定。”
鹏鸟的消息一出,众人正好也没了闲聊的心思,听见花朝露的话,便各自回了房。花剑知陪着母亲前往书房,没有其他人的阻碍,母女两人终于可以毫无隔阂地说起真心话。
进了书房,花剑知当场挨了母亲一巴掌。
“捉一只老鼠,扯出一个禁语咒,又把悬崖山的人引来。”花朝露的手劲极大,花剑知只感觉耳朵在散发尖锐的鸣叫,几乎听不清母亲的咒骂,“我花朝露,怎么生出你这样一个废物女儿!”
这一巴掌,让花剑知的嘴角流下血,眼角流下泪——倒不是她委屈,而是她几乎失去了对五官的控制,根本管不住自己脸上的反应。
花剑知不说话,她没什么好辩白的:禁语咒是个意外,悬崖山更出乎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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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虽说段烛看起来有些实力,但她以为和以前那些来到江安的捉妖师一样,这三人只是寻常门派的新秀,从未想过是大名鼎鼎的悬崖山。
轻敌是她的错,她认了。
花剑知死气沉沉地看着母亲。
“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姐姐去了西北,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就是板上钉钉的家主了。”花朝露端着双手,虽然气极,却仍然保持风度,“以后要是再做这么蠢的事情,我立刻就把她叫回来!你也不必在花家继续待了。”
花剑知抬手擦掉脸上的血,她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知道了。”
“鹏鸟的事情,你要去做。百年大妖,皇帝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想到皇室,花朝露的怒气略有收敛,“他最近得了一个新宠,说要和她一起吃了鹏鸟,两人一块得道成仙。”
皇帝。皇帝。又是皇帝!吃了那么多妖怪,怎么还没毒死他!
“知道了。”
“解决鹏鸟的时候,趁机杀了他们,”花朝露抬起下颌指向门外,意指段烛三人,“悬崖山已经二十年没动静了,忽然跑出来这么多人,实力肯定不容小觑。悬崖山最喜欢多管闲事,我们必须小心,不能让他们干扰到皇帝吃妖的事情,更不能让他们阻碍花家升官发财。至于禁语咒的事,若是你查不到,就算了,我让家里的人给留意。”
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渐渐退却,花剑知也开始转起脑筋:“鹏鸟活了五百年,我们几个怎么能对付?就算他们是悬崖山的人,也未必好用。”
“你以为我没考虑到吗?”花朝露笑得猖狂,她走到花剑知近前,压低声音说,“到了百川,自然有人与你接应。那儿的军力,全听你指挥。”
西南靠近边壤,有军队长年驻扎。花剑知意识到母亲的意思,她头皮发麻,背后渗出一层冷汗,面目骇然:“你开玩笑?军力?我?”
皇帝要让她掌兵?
“只为鹏鸟让你动用一次而已。反正,为了吃到足够多的妖肉,皇帝愿意为我们家提供任何助力。”花朝露发狠道,“但你不许再犯如此愚蠢的错误。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哪怕只是一次兵权的动用,也是对花剑知的认可。她打起精神,笑容重新恢复了气势:“这次是我失误,下次不会了。”
“还有一件事。”
“什么?”
“折腾了江家这么久,你总有所收获吧?”花朝露微笑着伸出手,只要花剑知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偶尔一两次错误,她是能够容忍的,“让我看看你拿了他家什么东西。”
她从江平昌那里偷走了一封信。花剑知脸上挂着假笑,她与母亲对视半晌,才慢条斯理道:“一封信而已。江平昌趁你去了京里,写了封告发你的信。我拦下来了。”
“信呢?”
信就在花剑知怀里,但在母亲面前,她是从来不说实话的。电光石火之间,她已经想好了谎言:“我烧了。”看到花朝露有些不满,她心里才舒服了点,“无非就是说你贪赃枉法、名声败坏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我倒是很好奇,你真那么干了?”
“怀疑我?”花朝露一挑眉,“你要是怀疑家里的钱财往来,自己去找陈夫人查就是了。反正账簿是随便你看的。”
陈夫人是花家管账的。
“你真以为我蠢吗?”花剑知双手环胸,斜斜地靠在书房的门框上,“我只能看到明面上的账簿,可除此之外,你和陈夫人还有另一本账,那是我看不到的。”
花朝露摇头笑笑,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与花剑知周旋,于是坐到书桌前,随手翻看起这段时间堆积的公务,漫不经心道:“你若真有心,哪本账查不到?”
早晚我会查到的。
花剑知现在斗不过母亲,所以她也不把这话说出来。她随便一行礼,肿着脸,走出了花朝露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