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
作品:《恶毒大小姐又在行侠仗义》 花剑知说完,等了半天,迟迟未听到段烛的回应。
她以为自己说的话惹恼了段烛,可透过门上糊着的窗纸,又能看见他确确实实立在院子里,没有离开。
“花小姐误会了。”终于,他支支吾吾地挤出了一句话,“我不是为这种事来的。我是……”
段烛被花剑知的话砸得头昏脑涨,语气有些示弱,不像刚见面时那样强硬。花剑知看他没有生气,捉弄的心思更进一步,她笑得更灿烂了,迫不及待地打断他:“你靠近点!站那么远,整个府的人都能听见我们讲话。”
又是半晌过去,只听衣料扫过花草,窸窸窣窣地来到花剑知的房门前,低声道:“冒犯了。”
两人只剩一门之隔。
“你说你不是为了‘那种事’来的,那你偷偷摸摸跑到我的院子里,有何贵干?”
“花小姐,回来的路上你说要负责守夜,但你已忙碌一宿,我的本意是想看看能帮上什么忙,让你休息一会。”段烛默然片刻,“我本想等你家的下人通报给你,只是刚才在院子门口碰见一位红衣女子,说可以直接进来,才贸然上前。打扰了花小姐,十分抱歉。”
红衣女子。
这肯定是红雀干的好事,只有她,敢做出这么不规矩的事情——她看出花剑知对段烛上心,于是故意让他进来,令花剑知有机会捉弄他。
“段公子真是贴心。”
花剑知卷着发梢,细细打量段烛落在门上的影子。太阳已渐渐升起,朝霞洒向庭院,映得那身影愈加清晰。她很好奇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肯定是局促不安的,但又极力想维护住自己冷若冰霜的模样。
光是想想就很有趣。
花剑知想要什么,就必定要去得到。她想看看现在段烛的样子,便立刻打开大门,迎上他的视线。
段烛自然没有料到她的动作,他瞪大双眼,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他猛地转过身去,耳根微红,窘迫道:“花小姐!这是……真是……你……!”他恼羞成怒,作势要离开,“我还是回去吧,你不要拿我取乐。”
竟然还是个老迂腐。
他的反应和花剑知想象中的分毫不差,她已经渐渐琢磨出了段烛的性格——看似冷心冷面、气势汹汹,实际上却单纯得很,行为举止受条条框框的束缚,稍被捉弄一下就会脸红。
有意思。
不过说实话,花剑知觉得自己的衣着并没有哪里冒犯到段烛:她已经披了一件披风,头发虽散落下来,但也梳得整整齐齐的。
“不行不行,你不能走。”花剑知赶忙抓住他的胳膊,“我太累了,正准备沐浴更衣,小憩一会,谁让段公子恰好这时候来了。这分明是段公子的错。”她言之凿凿,仿佛被捉弄的段烛才是罪魁祸首,“不过,你既然对鼠妖的事这么上心,不如我们两人先查一查她吧。反正天已经亮了,叫我睡,也睡不了多久。”
“现在?”段烛刚要回头,忽然想起花剑知的模样,赶紧又转了回去,“花小姐还是休息吧,也不急于一时。”
“急的,急的。”花剑知边说边合上门,她笑得明媚,再三强调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别走哦,千万别走!”
关上门,她赶紧招呼绿鹃重新给自己穿好衣服,又把剑挂回腰间。穿衣时,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放在桌上的那封信——那封鼠妖折腾多日才给她偷来的信。花剑知把信件放进怀里,这才走出屋子,来到段烛前面:“走吧,段公子。”
“花小姐。”
“怎么?”
段烛已恢复了起先的镇定,仿佛刚才不知所措的人并非自己,他神情淡然道:“我们是不是……应该等长岁和明瑕醒了再说?”
换个衣服的时间,他已经调整回状态了!花剑知暗道无趣,表面上依旧严肃地摆摆手:“不耽误。所谓能者多劳,他们累了,就让他们去休息。我们还有力气,就提前去做事。”
这些下山历练的捉妖师,必然在某些方面存在缺陷,自己单独行动容易遇上问题,才选择和他人结为队伍。段烛三人必定有各自的缺点,所以选择一同上路,相互扶持。若能将他们离间,三人分道扬镳,处理起来,就不会是难事。
因此花剑知打定主意,今天必须和段烛单独走一遭。她要找出他的弱点,从他下手,拆散这三个捉妖师组成的小小联盟。
没错,李泉并没有猜错花剑知的心思:她的确想杀了三人。但这件事必须做得巧妙,做得不动声色。李泉还什么都不了解就要动杀心,这才是让花剑知恼火的地方。
“江老爷子是江安郡最富有的商人,最近他的几家铺子接连被鼠妖盗窃,因此托我解决此事。”花剑知招呼段烛坐上马车,“我们可以先去江家拜访他,或者去店里看看,你觉得呢?”
“去铺子吧。”段烛略一思考,便做了决定,“鼠妖既然是在店里动的手,大概还残留着一些妖气,我们可以从中寻找线索。如果店里一无所获,可以再去江家。”
“好。”花剑知点头,对车夫道,“去长金阁。”
天一亮,江安郡便热闹了起来。清晨时刻,路边的早饭铺已支起了摊子,卖包子的、卖馄饨的、卖糕点的排成一列,吆喝声不绝于耳;进城卖菜的农民坐着驴车,车后的蔬菜还沾着泥巴和露水;行人背着钓竿,手里拎着活蹦乱跳的鲤鱼,一路往家走去。
花剑知正看得热闹,忽然听见段烛开口:“花小姐。”
“嗯?”她放下帘子,收回视线。
“花小姐昨夜是如何找到那鼠妖的?”
“巧合。”花剑知猜到段烛早晚会问这个问题,她早已想好了对策,“城里虽然妖怪不多,但城外有时候仍然猖獗。那些妖怪,多半会找一个能藏身、妖气又足够浓厚能够修炼的地方,几年下来,就能发现他们选择的地方,来来回回只有那么几个。挨着顺序找,总能找到。”
段烛不信花剑知的鬼话,他扯扯嘴角,似笑非笑:“看来还是本地人最了解。”
“那是自然。”花剑知不理会他的暗示,“那你呢,你们是怎么找到那地方的?是宋公子的阵法寻到的?”
“不错。”段烛点头,“昨夜我们恰巧路过,感受到妖气,便找到了踪迹。”
“你们三人当时为什么不一起去呢?”花剑知问,“要是我们有四个人,肯定能当场拿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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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
“长岁的身体不太好。”段烛的视线望向窗外,明显不想多谈,“我便让明瑕照顾他,自己去了。”
“这么多巧合,最终导致我们二人最后相见。”花剑知不作掩饰,目光直直盯着段烛的侧脸,观察他的反应,“段公子,这说明我们是有缘人。”
段烛抿紧嘴唇,板着脸,不说话了。
瞧他的模样,花剑知在心里又给他添上一笔标记:正经古板、缺乏幽默感、不善言辞、吃软不吃硬。
想和这样的人交好,不难。花剑知只需要在他面前扮演一个热情的人,放松他的警惕,趁他以为她是朋友的时候,再一刀将他捅穿。
轻而易举。
几句闲话的工夫,两人已到了长金阁。往日最红火的首饰店此时大门紧锁,只有一个守门的老头坐在门前。他认识花剑知,行了礼,便打开门锁,让二人走了进去。
“长金阁”这名字土气,装修也极其庸俗。铺子的门匾、脚下的门槛、房子的支柱、装首饰的柜子,无一不用金子装饰。挂画上的人物戴着金饰,摆在桌上的狮子像用金子雕了眼睛,就连用来擦灰尘的抹布,也绣着一个大大的“金”字。然而,经历过鼠妖的劫掠后,凡和“金”相关的东西全部消失了,不管是放在柜子里的,雕进塑像里的,还是画在画像里的,全被带走、抠走、撕走,没有一处例外。华丽恢宏的长金阁,如今像长满脓疮的泥地,阴森、残破、坑坑洼洼。
段烛四处打量一番后,做出结论:“妖气很淡,恐怕已经偷了有些时日了?”
“七八天之前的事。”
段烛点点头,他若有所思。
花剑知早就来过长金阁,没什么好搜索的,便靠在首饰架上,视线随着段烛转。她倒想知道,他是否能在这里找到鼠妖的线索。
的确,花剑知并不希望鼠妖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可同时,她又希望有人能通过蛛丝马迹,找出她作恶的证据。
就像她做了一个谜语,需要其他人猜出谜底一样。
“对妖怪来说,金银乃无用之物。”意识到这个无法解释的问题,段烛渐渐皱紧眉头,“那鼠妖为什么偏偏挑中江家的铺子,偷走所有的金子?”
因为是她花剑知安排鼠妖这么干的呀!你段烛当然想不明白了。
花剑知装模作样地摆出同样的困惑:“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起先江老爷来同我讲这件事,我还不信。可等我来了长金阁,才发现他并未骗我。”
“其中必有蹊跷。”犯罪的主谋就在段烛面前,可惜他浑然不知,仍然热心地催促着花剑知,“去下一家铺子看看。”
于是花剑知带着段烛逛了剩余三家被盗的店铺。就像长金阁一样,三个店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偷走,无一例外。逛得越久,段烛的脸色就越难看——他完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直到他们逛到第五家成衣店时,事情才出现转机。成衣铺的布料和衣服早已被偷走,店里却仍然人满为患。花剑知和段烛刚走到门口,一个尖细的声音便穿透人群,从店面深处传了出来:“我告诉你们,要是不能及时赶制出喜服,江老爷子定要扒掉你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