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做课间操，全校学生都要下去操场，除了高三年级。


    课间操在学生眼里是幼稚的，全操场能认真做完课间操的学生屈指可数，大部分人都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结束课间操，同学们回教室的回教室，去超市的去超市，操场到教学楼外全是排队回去的人。


    言思祈和朋友乖乖排队回去，这时一个人拍了她的后背，言思祈下意识回头。


    是同班的一个男生。


    “你为什么要丢我的信？”


    “啊？”


    那个男生黑着脸，冷冷地问道。


    言思祈迟疑了一下，这才想起今天早上从课桌里翻出来的信。


    原来那封信是他的吗？


    “我没有丢啊……”


    “你丢了，那封信被扔在垃圾桶里，你看都没有看。”


    “不是，我没有丢，我不是故意的，那是……”


    言思祈怎么解释都不对，她后来确实把那封信给忘了，才没有捡起那被扫进垃圾桶的信。


    “对不起……”


    言思祈向他道歉，因为队伍不断往前挤，也把她挤到了楼梯口。


    她转头，再不走就要落伍了。


    然而那个男生突然在后面狠狠地撞了她一下，言思祈没有站稳，顺着楼梯口摔下去。


    那楼梯下面足足有十多层台阶，言思祈抓着楼梯栏杆一路滑下去。


    她左腿的膝盖和小腿着地，皮肉隔着校裤划着台阶凸出的地方，小腿上的校裤也划出了一条痕。


    “思祈——”好友见状吓了一大跳，赶紧跑下楼梯扶起她。


    言思祈抓着楼梯的铁栏杆，还好她抓住了栏杆，不然她定会是脑部或者脊椎着地。


    女孩的脸痛苦狰狞，她这一摔动静还不小，也惊动了班主任。


    “怎么回事？！”


    “李老师，思祈她……”


    “快快快——快去校医室——”


    班主任焦急道，再叫来一个学生，两个学生搀扶着言思祈欲要去校医室。


    但言思祈摔得很严重，她每走一步都痛得直冒汗。


    祁司晏闻声从前面挤回来，看到言思祈被人搀扶着，左腿的校裤还红了一片。


    他主动献出自己的背：“我背你。”


    看他已经蹲下身去，扶着言思祈的两个女孩识趣地松了手。


    言思祈本来还很不好意思要他背，但他在前面催，她也只好弯下了腰。


    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上来后，祁司晏起身时颠了一下。


    众目睽睽之下，祁司晏背着她去了校医室。


    同班男生没事找事，不是吹口哨就是故意嘲笑。


    言思祈羞红了脸，要不是脚还疼着，她一定不会让祁司晏这么背自己。


    “傻瓜，脚重要还是面子重要？”祁司晏才不把其他人的嘲笑当回事，背着她去了校医室。


    校医室在一楼，所以他们不用和大部队挤楼梯。


    祁司晏背着她进了校医室，但房间里没有人，两人在门口傻愣了一会儿。


    “怎么办啊？”言思祈环顾四周，确定校医真的不在。


    祁司晏毫不在意，把她放到了床上。


    “怕什么，来都来了……”


    男孩放下她，就帮她脱下鞋子，把她双脚抬上了床。


    言思祈怕疼，嘱咐他慢点。


    她的脚放到床上后，他便撩开她左脚的裤子。


    他的动作很轻，但还是会碰到她的伤口。


    蓝色校裤一点点卷到膝盖，露出里面破了皮的伤口，还有皮肤下面那一大面积的瘀伤。


    破皮的伤口是她摔倒时划破的，瘀伤则是她狠狠撞到地面的关系。


    她的左脚触目惊心，祁司晏起身去找消毒药水，他翻了一下药台，找到了消毒的双氧水。


    他一边扭开药瓶盖一边走回去，然后抬起她的脚，他也坐上了床。


    她的脚弯曲着放在他身前，伤口有些地方的皮和血都混在一起。


    “怎么打不开……”祁司晏扭了半天，那盖子就是打不开。


    没道理啊，他都使了那么大劲儿了。


    言思祈怀疑地看着他，结果下一刻那瓶盖因为他扭得过于用力，嘣的一下爆开，那透明的消毒水全洒在她的伤口上。


    “啊！！！”


    消毒水洒在破皮的伤口上是很疼的，言思祈痛得大叫，狠狠抓上了他的衣领。


    “哇啊——”


    祁司晏没注意，被她这么一拽，他手里的瓶子一歪，里面剩余的消毒水又洒出来，再次洒到她的伤口上。


    校医室里惨不忍睹，言思祈的叫声也是此起彼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弯着腰，和下巴垫在膝盖上的女孩道着歉。


    言思祈痛得眼角都挂上了泪，她不是哭，只是痛得忍不住。


    正当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校医上完厕所回来：“你们在干嘛？”


    两人同时看向门口，空气凝住，还好有人回来了。


    回来的校医赶紧处理言思祈的伤口，嘴上还不停教训祁司晏。


    言思祈坐在凳子上，而祁司晏就只能站着。


    “裤腿不能放下来，回去要好好擦药，最重要的是不能碰水，记住了吗？”


    “记住了，谢谢老师。”


    校医处理好伤口，祁司晏就搀着她回去了。


    临走前，校医一边收拾一边叮嘱。


    回教室的路很长，祁司晏提议背她。


    言思祈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她只想自己走回去。


    他们的教室在五楼，就她这个速度走回去都下课了。


    “我背你到五楼楼梯口就放你下来。”


    “不要……”


    “你害怕什么嘛？”


    “……”


    言思祈一身倔脾气，他们到了楼梯口，她一抬脚，脸部就疼得变了形。


    祁司晏看着她，故意说道：“你要不让我背，我就抱你上去了。”


    “不要——”她想了想，选择妥协：“还是你背我吧……但是到了五楼你就要马上放我下来哦……”


    祁司晏呼了口气，点了点头。


    他蹲下身，已经做好了姿势。


    言思祈环上他，他起身时稍微用力一颠，背着她上了楼。


    女孩的侧脸就在他旁边，她的呼吸也和他很近，全吹在了他的脖子和耳背上。


    言思祈低着头，抿着唇紧紧搂住他。


    “谢谢你，司晏。”


    她的感谢很轻，却是能激起他心中涟漪的激荡。


    祁司晏背她上五楼还是有点吃力，不过好在他平时有锻炼才能撑得住。


    他的双手架着她弯曲的膝盖，他相当于是负重前行。


    五层楼梯足以要他气喘吁吁，心跳加速。


    但他的心脏不止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狂跳，还有一个原因是她。


    或许只有他才清楚，他身上背的，将会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一切，也是他的全世界。


    他们到了五楼，按照约定他把她放下，让她自己走回去。


    两人回到教室时已经打了上课铃，班里安静得只有老师的声音。


    但两人同时回教室还是引起了全班同学的注意，班里的男生纷纷起哄。


    不过祁司晏一个眼神，就帮老师稳住了局面。


    祁司晏在班里不仅仅有一席之地，还有很大的话语权，整个班的男生都很服他。


    他让着言思祈先走回座位，等她坐下，他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座位上。


    言思祈的裤腿一直卷着，同学们看到她的伤口都会关心一句。


    大家都好奇这是怎么弄的，然而言思祈只是笑笑，说自己不小心摔的。


    放学的铃声一响，全校师生集体解放。


    没事的学生收拾好书包，巴不得赶紧离开学校这个牢笼。


    每层楼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而五楼最角落的无人楼道仍有两个男生。


    其中一个男孩被祁司晏踹了几脚，撞到后面的墙壁上。


    那男生捂着自己被踹的地方，连手都不敢还，只敢嘴硬：“我、我告老师去……”


    祁司晏不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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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胁，走上去拎住他的衣领：“有本事你就去！”


    眼前的男生根本一点本事都没有，他要真有本事，也不会使那卑鄙肮脏的手段。


    男生不服气，但被祁司晏这么一吼，也只能窝囊地忍着被打。


    祁司晏一脸凶相，把那男生按到墙上，指着他的手指几乎要戳进他的眼睛：“再有下次，我打到你爸妈都不认识你！”


    祁司晏不是危言耸听，他松开男生的衣领，后退几步，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校服外套拍了拍，拍完就把校服外套挂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那个男生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


    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连值日生也做完了卫生，正在收拾东西回去。


    言思祈抱着早已收拾好的书包，左右都等不到祁司晏。


    他一下课就不见人影，言思祈收好书包才发现他不在教室，问别人也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和祁司晏是一起回家的，祁司晏不在，她也走不了。


    “思祈，我们走喽，拜拜。”


    “拜拜。”


    言思祈目送着最后的值日生出了教室，现在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祁司晏到底去哪里了？


    “走了。”他的声音从教室门口进来，言思祈望过去，就看到他单手拎着校服外套进来。


    “你去哪儿了？”


    “上厕所。”


    “你这厕所去得也太久了吧？放学到现在……”


    “最近便秘。”


    男孩走回课桌，单手拎上自己的黑色书包。


    他提前收好书包，就为了一下课去做自己的事。


    言思祈撑着课桌起来，她的动作很小心，深怕碰到伤口。


    她把椅子推进课桌里面，这时祁司晏把手臂伸了过来，拎上她的书包挎在自己肩上。


    两人的书包都挎在他的右肩上，接着他把左臂伸给她。


    言思祈只看了他的手臂一眼，就挽上他的手臂，把他当做拐杖。


    “我走得有点慢……”


    “嗯。”


    男孩不在意地轻声应道，他负责关了教室的灯，关了门，才带着她回去。


    他们平地走得还算顺利，但一下楼梯，言思祈就得要弯下膝盖。


    这个动作就会拉扯到伤口，平常只花几秒钟就能下的楼梯，言思祈今天却花了好几分钟。


    她这些日子都有听从校医的话，好好上药，伤口不碰水。


    就是生活很不方便，尤其是洗澡、睡觉翻身，还有上下楼梯。


    “你这段时间都是怎么洗澡的？”


    祁司晏吃着从超市兑换回来的冰淇淋，好奇地盯着她。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家附近的超市，就顺便进去兑换了两根冰淇淋。


    言思祈舔着冰淇淋，回道：“能怎么洗，反正别沾水就是了。”


    “那你是不是要把脚抬起来？”


    “那肯定啊。”


    “怎么抬？”


    “就弯脚啊……”


    “抬多高？”


    “就……”


    言思祈越来越觉得奇怪，他怎么那么关心这个问题？


    “流氓。”猜到他的心思后，言思祈翻白眼骂道。


    男孩吃冰淇淋的速度比她快，祁司晏的手里只剩下一个木棍，他一个投球姿势，把那根木棍投进街边的垃圾桶里。


    这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祁司晏每周都会和朋友去学校篮球场打球，这个时候言思祈或是会留在教室一边看书一边等他，或是在篮球场外面坐着等他。


    这天正好轮到言思祈他们这组人到操场扫地，她和两个女生在篮球场外扫着树叶，祁司晏就在球场内打球。


    三个女生好不容易把地扫干净，正舒舒服服地在一边休息。


    结果一颗篮球飞出球场，撞倒了垃圾桶，她们刚扫进去的落叶都倒了出来。


    篮球场外面很安静，里面更安静。


    里面没有一个男生肯出来收拾，言思祈叉着腰，指着那被撞翻的垃圾桶：“祁司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