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圣诞假期，对角巷渐渐有了节日的氛围，这将是伏地魔倒台后第一个圣诞节，各个店铺铆足了劲搞促销，路上行人抱着堆满了各色商品的坩埚，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凯瑟琳驻足观察了一会儿，暗恨自己创业进度太慢，没赶上这一波。


    西里斯扫了一眼她冻红的手指，贴心地把一个燃烧着铃兰色火焰的玻璃瓶塞进她的手里。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我那坐一坐？”他柔声问道。


    一股熟悉的雪松木香往凯瑟琳鼻子里钻，她不知怎么脸有点红，也许是火焰映衬的。


    她不由小幅度向外侧挪动一步，试图离西里斯远一点。


    “不了吧。”她略有些防备地说，大晚上的前男友邀请自己去他家，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


    说实话，之前她因为假结婚的事考虑过很多人，但不知为何，头一个就把西里斯排除在外。


    潜意识里，她觉得如果想轻松摆脱这段只存在于纸面上的婚姻，她就不能选他。


    他好像还对她是否还爱他而耿耿于怀。


    但阴差阳错之下，她别无选择。


    拿到登记表的那一瞬间，凯瑟琳甚至有一种感觉，该不会这一切正中西里斯的下怀吧？小巴蒂恰好失约，他恰好过来办事，怎么就这么巧呢？


    但能同意和她协议结婚其实牺牲蛮大的，万一他以后找到的真爱介意他不是初婚呢？


    说到底这事只对她一个人有利，她能得到一笔钱，而他什么也得不到，未来却要被打上一个离婚男人的标签。


    他能立刻答应她，也许，除了想报答她，还有其他蠢蠢欲动的想法？


    凯瑟琳刚咂摸出一点不对劲，就听西里斯懊恼地说：“哦，对不起，凯瑟琳，刚才的邀请是不是太唐突了。我只是想感谢你而已，我保证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凯瑟琳立刻说道：“我没觉得你有其他意思。”说完她的脸好像更热了。


    “我知道。是我不会说话。”西里斯举手投降，他笑道，“我厨房里有威尔士盐沼羔羊排，还有新鲜的鲑鱼，我最近新学了一道橙汁烤小羊排，想请你尝尝。”


    凯瑟琳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心想他怎么知道她爱吃小羊排？


    肚子在抗议，但她还是推拒道：“谢谢，但是我确实有很多事要忙，晚上也不得闲，等下次吧。”


    西里斯有些失望地垂下眼，闷闷地说：“那好吧，说好了下次。”


    凯瑟琳情不自禁想抬手揉揉他的头，但还是克制住了，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便匆匆告别。


    *


    西里斯望着凯瑟琳幻影移形原地消失，脸上那种可怜兮兮的模样立刻不见了。


    他面无表情走进了破釜酒吧。


    莱姆斯已经在等他了，顺便帮他点了黄油啤酒，就好像断定凯瑟琳不会接受他的邀请似的。


    “怎么样？”西里斯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是说小克劳奇吗？他已经醒了，自己离开了。”莱姆斯回答，他欲言又止地望向西里斯，看上去很担心。


    “别露出那种表情，莱姆斯。”西里斯喝了一口黄油啤酒，“我太了解男人了。他是绝对不会告状的，尤其是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凯瑟琳非但不会怜悯他，还会觉得他可笑。”


    西里斯冷笑一声：“小巴蒂·克劳奇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你这样对凯瑟琳不公平，对小克劳奇也不公平。”莱姆斯坚持道。


    “这种事没有公平一说。”西里斯眼神桀骜，燃起一丝怒火，“而且，她难道就对我就公平吗？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起过我！”


    *


    前些天，凯瑟琳的动作非常大，整个对角巷都在传她在试图借钱融资，西里斯几乎是第一时间赶过来，就是不想凯瑟琳四处碰壁，那么辛苦。


    他犹豫了很久，想了很多措辞，希望能尽力说服凯瑟琳接受他的钱，只是他还没有开始行动，一个妖精忽然坐在他跟前，想要请他喝一杯。


    一个抠门的妖精请巫师喝酒？西里斯觉得匪夷所思，出于好奇，他答应了。


    “你在打听凯瑟琳·拉文的事？”妖精笑道。


    “关你什么事。”西里斯冷冷看向妖精。


    那个名叫莱格纳克的妖精笑了一声：“当然关我的事。我和她私底下有些交易，我是最希望她能事业成功的。”


    莱格纳克大发慈悲地告诉西里斯：“你想借她钱对不对？但她很可能不会接受，不然她为什么不早联系你呢？她欠债很长时间了。也许，她宁可选择结婚。”


    “什么意思？”西里斯的心沉入谷底。


    莱格纳克怜悯地看了西里斯一眼就从酒吧离开了。


    西里斯几乎一瞬间就想通了，他在年幼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莱斯特兰奇家族一些奇葩的规定，知道他们家女儿没有继承权，只有外嫁的时候才能得到一笔嫁妆。


    凯瑟琳到底要去找谁？西里斯咬牙切齿，脑海中闪过小巴蒂、亚伦甚至久远到学生时代的某些男生。但不管是谁，他都不允许。


    西里斯心想，既然如此，那不如将计就计，莱姆斯也被迫加入了他的计划。


    可怜的小巴蒂那天装扮一新，特意提早十分钟来到魔法部大厅，没想到他走进洗手间整理发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


    思绪回归现在，西里斯喝光了黄油啤酒，问莱姆斯：“我们下次什么时候一起去看望詹姆和莉莉？”


    “周末吧。”莱姆斯轻声说，“隆巴顿夫妇也想一起，他们可能会带着纳威，也许哈利要有第一个朋友了。再说人多热闹点，大家集中时间一起来，庞弗雷夫人也不会太心烦。”


    西里斯叹气：“我想亲自带哈利。”


    莱姆斯手一顿：“那我可不太放心。等什么时候伏地魔彻底死干净，莉莉醒来发现哈利被你带歪，会宰了你的。”


    西里斯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一群猫头鹰飞进了破釜酒吧，朝一些巫师扔下报纸，拿到报酬后又飞了出去。


    莱姆斯也订了一份《预言家晚报》，他一边听西里斯畅想他离谱的育儿经，一边打开报纸。


    “西里斯。”他打断西里斯的喋喋不休，严肃地说，“彼得死了。”


    西里斯一愣，凑过来，看到照片上彼得僵硬苍白的尸体被运出牢房。


    彼得的头发已经掉光了，肥胖的身材瘦到只剩骨架，松弛的皮肤耷拉下来，看上去不像二十岁的青年，更像一百岁的老人。


    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那就是彼得·佩迪鲁。


    “他被关进去才几天呀。”莱姆斯低声说。


    “也许他被特别关照过。”西里斯哼了一声，他在阿兹卡班待过，明白其中的猫腻。


    他们没再说话了，而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以沉默来祭奠他们瞎了眼的青春。


    *


    凯瑟琳回到猪头酒吧的房间，阿不福思忙里偷闲上来问她是否筹到了钱。


    “实在不行把我哥哥喊回来。”他提议道，“他的闲钱除了买衣服就是买糖果，不如给你用。”


    阿不福思知道的不多，凯瑟琳不想让他跟着一起烦恼，就没多解释过。


    凯瑟琳摇头：“不用了，我已经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谁借你还是谁给你投资了？”


    “莱斯特兰奇家的钱。”凯瑟琳轻松地说，“我结了个假婚，拿到了一笔嫁妆。”


    阿不福思愣住了。


    “结婚，什么结婚，你和谁结婚？”阿不福思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西里斯。”凯瑟琳心虚地说。


    “他是不是在乘人之危？他明明可以借给你钱！”阿不福思破口大骂，“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没有的事！”凯瑟琳急忙道，“他的账户被临时冻结了，要三天后才能借给我钱，所以……”


    阿不福思痛惜地说：“凯瑟琳，你绝对是被骗了！”


    “反正是假的，成不了真。”凯瑟琳毫不在意地说，“等过段时间我们就去办离婚，都是商量好的。”


    阿不福思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凯瑟琳，突然问道：“你现在姓什么？拉文、莱斯特兰奇还是布莱克？”念到布莱克这个词时，他忍不住咬牙切齿。


    “拉文。”凯瑟琳回答，“我没有改姓。”


    “行吧。我等着，过段时间看你是离婚还是准备办婚礼了。”阿不福思极小声嘟囔道。


    他怒气冲冲离开，凯瑟琳不忘喊道：“我想吃橙汁烤小羊排！”


    很晚了羊排才被魔法传送到她房间的桌子上，凯瑟琳喜滋滋地坐下，切了一刀，没切动，不信邪，使劲切下一大块送进嘴里，嚼了十分钟，最后还是吐了。


    凯瑟琳挥动魔杖试图挽救一下这盘可怕的烤羊排，但即使再高超的厨艺也于事无补，最后的结果只是能下嘴而已。


    她躺在床上，有些后悔，早知道就答应西里斯，去他家吃小羊排了。


    *


    半夜，凯瑟琳睡得不怎么安稳，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朝她脖子里吹气，但她的房间加固了那么多层咒语，谁能进来？


    “小猫咪？别闹。”她朦胧地说道。


    没有喵喵叫的回应，小猫咪好像最近又跑回霍格沃茨找海格玩了。


    迷迷糊糊中，凯瑟琳感觉那东西变本加厉，开始扯她的头发了。


    她摸起魔杖，点亮灯，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她床头的黑影，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才松了一口气：“默默然？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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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大了？”


    真的非常大，就和凯瑟琳的身高差不多了，它凝聚成一个人的形状，看上去特别诡异。


    “你不是跟着彼得去折磨他了吗？怎么回来了？”凯瑟琳问道。


    西里斯重审那天，凯瑟琳并没有等到默默然的回归，而是收到了默默然一小段黑雾组成的字“虫尾巴”。


    凯瑟琳和默默然心意相通，立刻就明白默默然是跟着彼得去了。


    默默然发出一声沙哑的摩擦声，凯瑟琳听懂了：“他死了？”


    默默然点头。


    “那你又吃了什么东西变成这么大的？”凯瑟琳打量它。


    默默然摇身一变，人影变成了戴着兜帽破破烂烂的样子。


    “又是摄魂怪啊。”凯瑟琳叹气，“你怎么就好这一口啊。”


    想想让默默然一直这么站着也不太好，凯瑟琳用复制成双咒语又变出一张床铺来。


    默默然受宠若惊，轻飘飘浮起来，躺在床铺上方，凯瑟琳一挥魔杖，一张薄被盖在它身上，再一挥魔杖，灯熄灭了。


    *


    但这个夜晚注定不太平，凯瑟琳又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点亮灯，发现默默然立在窗前，从窗帘缝隙朝外窥探。


    凯瑟琳披上一件厚晨衣，走过去，拉开窗帘，盈盈月光下，小巴蒂·克劳奇骑着扫帚停在她的窗前，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凯瑟琳打开窗让他进来，“有事不能用镜子联系吗？”


    “我的镜子丢了。”小巴蒂苦涩地说，他抬头看了一眼默默然，强打起笑容，“你又养了什么怪东西？”


    “我的好朋友，默默然。”凯瑟琳介绍道。


    小巴蒂：“不愧是你，什么都能养。”


    “我这里还有几个备用的镜子，我再拿一个给你。”凯瑟琳背过身，从吊坠箱子里找东西。


    像是犹豫了很久，小巴蒂才轻声开口：“凯瑟琳，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或者说，你早就猜到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凯瑟琳的脊背僵直了一瞬间，没回答。


    小巴蒂继续自顾自地说：“你猜到我为什么爽约，也猜到我的镜子为什么丢了，对不对？”


    “……对不起。”凯瑟琳回过身来，冷硬地回答。猜到又能怎样呢？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一个“离异”的头衔而已，又有什么好争来争去的？


    她把一面崭新的镜子递给小巴蒂。


    小巴蒂伸手拿住镜子，凯瑟琳松手，但下一秒，小巴蒂像是没拿稳一样，镜子从他手里滑落。


    “小心！”凯瑟琳慌张地用漂浮咒托起镜子。她剩余的镜子没几个了，之后还要发给她未来的员工呢，得省着点。


    然而，这恰好落入了小巴蒂的陷阱。趁着凯瑟琳抢救镜子，小巴蒂一把将凯瑟琳推向墙角，一手垫在她的脑后，一手将她的下颌抬高，铺天盖地的吻就这样倾覆下来。


    凯瑟琳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烟草和青草混杂的味道，以及他呼吸间葡萄酒的醇香。就在小巴蒂得寸进尺打算更进一步时，她推开了他，顺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是第二次。我很不高兴。”凯瑟琳举起了魔杖，警惕地看着他，“我不希望有第三次。”


    “我知道。不会再有第三次了。”小巴蒂受了那一耳光后，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


    他决绝地说：“我今晚来，就是和你告别的。我要去阿尔巴尼亚了，你交代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伏地魔在那里藏了一个魂器对不对？找不到它我是不会回来的。”


    凯瑟琳的心有一瞬间动摇了一下，凌厉的眼神也变得柔软：“我以为你……”


    “我始终是忠于你的，不管你怎么对我。”小巴蒂勾起嘴角，“再者，布兰登·史密斯明年可能会升任副部长，我要想再往上爬，也需要一个立功的机会。等着我，我将来一定会帮到你的。”


    说完，小巴蒂一把捞过飘在空中的镜子装进口袋，再次骑上他的扫帚，飞出了窗外。


    一阵冷风刮过，将窗帘吹得飘起来，凯瑟琳才后知后觉感到一股寒意。


    之前挣扎的时候，她的披的晨衣掉在了地板上，现在她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裙。


    她扭头，看向静静伫立在一旁的默默然：“他这样还挺感人的是不是？也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装的……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的心是铁做的。”


    默默然扭头，发出一声噪音。


    凯瑟琳笑了起来：“你是说我的心里很早就已经住进了一个人，那人大概是个小心眼，在我心上围筑起了铜墙铁壁。”


    凯瑟琳关上窗户拉上窗帘，重新躺在床上，闷声对默默然道：“你怎么不早点回来呢？早一点的话，我就和你结婚了，也就没这么多烦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