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开始创业就先破产了，多么残酷的现实。


    猪头酒吧，凯瑟琳一口气喝下一杯火焰威士忌，头顶冒出一尺高的火焰。


    她心里哀叹，壮志豪言都许出去了，到时候自己负债累累拿什么创业？怎么面对卢平、面对多比？


    别说创业的启动资金了，再拿不出钱补交金库的服务费，她金库里的服务器都要被抵押出去了。


    眼下想度过难关唯有借钱，可找谁借呢？


    邓布利多？


    他目前还在阿尔巴尼亚，行踪不定。而且，凯瑟琳过于强烈的自尊心让她实在拉不下脸去借，她和邓布利多的关系更像是上下级，而不是血脉亲人。


    更亲近一点的阿不福思？


    凯瑟琳扫了一眼猪头酒吧破烂的桌椅和乱七八糟的阿不福思，心想，把猪头酒吧卖了也卖不了三千加隆吧？


    或者之前向她许下承诺的纳西莎？


    马尔福家倒是原本很有钱，可惜最近来自丽塔的小道消息，为了帮卢修斯减刑，纳西莎变卖了很多资产，已经从庄园搬到了更狭小的公寓了。


    人家孤儿寡母的，凯瑟琳也不好欺负人。


    想不出办法，凯瑟琳开始回房间捣鼓自己的箱子，里面还有一些收藏可以变卖，比如学生时代采集的一些神奇动物制品、收集的矿石。


    她还翻出了一小袋碎钻石，忽然记起是当年在南非魁地奇世界杯上得到的，一直压箱底没有动过，也许可以典当出去换点钱。


    第二天一早，她便启程前往对角巷，把能卖的东西全卖光，她也只堪堪凑齐了七百加隆而已。


    收下那袋钻石的妖精还特地提醒她：“你只剩下五天时间，如果还是不能补缴欠款，我们可就要拿你金库里的东西做抵押了。”


    凯瑟琳走到古灵阁门口，让冷风一吹，才忽然咂摸过味儿来，她反身冲进古灵阁，重重一拍桌子，逼问那名接待她的妖精。


    “你们该不会早就盯上我金库里的东西了吧？”凯瑟琳恶狠狠地低声道。


    妖精还是那副奸诈的模样，一副看好戏的嘴脸：“那是你们巫师的斗争，和我们妖精无关。我们只按照规则办事。”


    凯瑟琳直视妖精的眼睛，通过摄神取念知道他没有撒谎。


    妖精垂下眼睛，长长的指甲划过桌面上的羊皮纸，轻声道：“小姐，别再这样摄神取念我，这样很不礼貌。”


    周围其他办公的妖精朝他们看过来，像打量什么危险人物一样看向凯瑟琳。


    凯瑟琳直起身子，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刚刚顺着那妖精的指甲看向羊皮纸，恰好看到他指着一行细密的小字：“晚上八点，破釜酒吧213。”


    凯瑟琳猛地抬头看向妖精。


    那妖精只是大度地挥挥手，表示他接受道歉，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拂过羊皮纸，那行字又消失了。


    *


    晚上八点，凯瑟琳准时杀入破釜酒吧，冲进213号房间，锁上门，设下防偷听咒语。


    她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地问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妖精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才缓缓道：“我有一个顶头上司，他偷鸡摸狗的事情干多了，最近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他应该是把你金库里的东西透露给了魔法部的人。”


    凯瑟琳心想，她金库里的东西就像是一个金属块一样，不懂行的人看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妖精擅长制造附魔金属制品，但在炼金术的其他分支和巫师还是有隔阂的，他们应该是猜不出来的。


    那就是有懂行的人猜到了。


    会是谁呢？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魔法部的人。


    “是他找的魔法部，还是魔法部来人找的他？”凯瑟琳问。


    “我不知道。但有什么区别吗？他们早就沆瀣一气，联合起来对付你了。”妖精笑道，“这在我们妖精内部早就是公开的秘密。我不止一次暗中提醒过你了，拉文小姐。”


    “是啊，你总是在说抵押这个词时重读。”凯瑟琳恍然大悟，“我只是不理解，他们怎么敢这么做的？”


    “也许是因为他们每一步骤都钻了法律的漏洞？”妖精挑挑眉，“我仔细研究过你的罚单，很明显，如果没有人举报，你是不会被罚这么多钱的。”


    “我知道，那个举报人说他邀请了贵客，结果贵客没能赴宴，导致他失去了一项大单子。”凯瑟琳铁青着脸说，“法律说我必须承担他的损失。”


    “你可以从这个举报人入手调查。”妖精提醒道，“另外，只要你金库里的东西被抵押出去，就会经手魔法部进行法拍，最终谁会拿到你的东西，其中的猫腻可想而知。”


    凯瑟琳思考片刻，点点头：“明白了，谢谢提醒。我大概有些猜测了。”


    “真希望你能顺便把我的上司拉下马。”妖精叹息道。


    “对了，还有这个，”他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凯瑟琳，“这是莱斯特兰奇先祖留在古灵阁的遗嘱，我弄了一份复制品给你，如果你暂时想不到度过这一关的办法，可以从里面找找答案。”


    凯瑟琳接过文件，道谢。


    临走前，她忽然回头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帮我？不只是为了寄希望我能把你上司拉下马吧？”


    妖精愣怔了一下，脸上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消失了，他阴沉沉地说：“我只是觉得你挺不错的。黑魔王杀死了抚养我长大的亲叔叔，我不能替他报仇，但你做到了。”


    “我不希望英雄归来却陷入窘境。”他轻声说。


    凯瑟琳一顿，思绪万千，她从学生时代起一开始和妖精打交道就不喜欢他们。妖精唯利是图，对巫师抱有敌意，立场摇摆不定。但他们之中也有像眼前这位妖精一样对巫师怀有感激之情的存在。


    她伸出手，微笑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凯瑟琳·拉文。”


    妖精盯着她伸出的手看了几秒钟，伸出他短小的手轻轻握了握，咕哝道：“我是莱格纳克。”


    “莱格纳克，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有机会合作。”凯瑟琳面含期待，“希望那时候，你已经取代了你的上司。”


    *


    凯瑟琳约见了丽塔·斯基特，询问她关于老巴蒂的弹劾案进展。


    丽塔兴奋地表示，还有两件老巴蒂经手的冤案几乎是板上钉钉了，魔法部为了挽回声誉一定是会逼迫老巴蒂辞职的。


    小巴蒂最近也在忙这件事，时不时接受采访、发表文章，揭露关于自己老爹的过往，游说他的下属站出来反对他，联合布兰登·史密斯等老爹的政敌，势要将老爹拉下马。


    话题一转，凯瑟琳问道：“那么你对魔法部专利办公室的人员了解多少？”


    “不怎么了解。”丽塔疑惑道，“怎么了？”


    “那就去了解了解。”凯瑟琳强硬地说，“你的阿尼玛格斯不是甲虫吗？挨个跟踪他们。”


    “他们怎么惹到你了吗？”丽塔用她短粗的手指托托眼镜。


    “我怀疑他们中间有人在觊觎我的发明。”凯瑟琳冷笑，“我做的东西，知道的人大概就那么多，我一一排除后，嫌疑最大的就是当初我注册专利时负责的官员。”


    丽塔兴致缺缺：“什么发明值得我这样的明星记者出马？”


    “能改变未来的发明。”凯瑟琳严厉地看向她，“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搞清楚到底是谁在针对我。不然，你非法阿尼玛格斯的事……”


    丽塔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立刻妥协地赔笑道：“何必拿这个威胁我呢？不就是搞清楚这点小事吗？交给我。”


    *


    三天后，凯瑟琳收到了丽塔寄给她的一张照片，那是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长得像只红毛狒狒，不停在照片里猥琐地笑着。


    翻到照片背后，丽塔草草写道：“克莱德·弗林特，专利办公室副主管，家族势力庞大。他给滥用魔法办公室写了一封感谢信，感谢他们对你罚款所做出的努力，等事成之后，他会请办公室的人吃饭（我怀疑是分赃）。另外，他还和古灵阁的妖精联系密切，我还没搞到信件内容，等我消息。”


    看得出来，丽塔很兴奋，毕竟她又搞到了魔法部内部贪污腐败的证据，只要稍加润色，就又是一篇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而凯瑟琳也暂时舒了一口气，原来这一切全部有迹可循，只要搞清楚背后的敌人是谁，她就能想办法反击。


    三千加隆的罚金她可以缴纳，但事后她要拿到双倍赔偿，而欺负她的人，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只是要度过眼下的难关，还是需要钱……凯瑟琳拿起妖精莱格纳克给她的莱斯特兰奇遗嘱，仔细阅读每一条条款。


    读完，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莱斯特兰奇家的女儿虽然没有继承权，但只要嫁出去，就能获得一笔价值一万加隆的嫁妆。


    然而，凯瑟琳把遗嘱扔到一边，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


    *


    接下来两天，凯瑟琳带着她临时赶出来的企划方案和自己的镜子走遍了霍格莫德和对角巷，试图游说各个店铺的老板投资自己。


    但是，战争才刚刚结束三个多月，各行各业百废待兴，老板们也没有多余的钱拿出来投资，有些老板甚至和凯瑟琳一样，濒临破产，焦头烂额。


    凯瑟琳转头联系斯拉格霍恩。


    虽然这位老鼻涕虫教授曾经介绍给她的专利办公室熟人正在处心积虑抢夺她的专利，但不管怎么说，他的人脉在于广度而不是精度，总能扒拉出几个善良、有钱又有眼光的投资人吧？


    斯拉格霍恩兴致勃勃给她写了一打推荐信，然而等凯瑟琳轮流拜访那些富豪时，却失望地发现他们眼里的精光藏都藏不住，一个个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超过一半的股份。


    她的公司必须她做主，不能让这些资本蚕食，不然到时候她会被啃得壳都不剩。


    忙碌了好几天，她是一个纳特都没搞到，她不由重新捡起了莱斯特兰奇家族的遗嘱。


    只要结婚，就能得到一万加隆，不仅能度过眼下的难关，还能有很多余钱作为创业的启动资金……


    凯瑟琳喝完一杯火焰威士忌，两眼发直，心里摇摆不定。


    遗嘱上有妖精的许多注释，有一条是关于莱斯特兰奇家女儿出嫁嫁妆的，上面说需要的手续是来自魔法部盖章的登记表。


    非常简单，不需要婚礼，不需要见证人，也不需要登报声明。


    就在凯瑟琳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小巴蒂忽然出现在猪头酒吧，一屁股坐在凯瑟琳对面。


    凯瑟琳扫了他一眼，问道：“看你一脸兴奋的样子，怎么样，你父亲的弹劾案进展如何了？”


    “最新消息，他顶不住压力，明天就会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发表辞职讲话。”小巴蒂眼里闪闪发光。


    “他活该。”凯瑟琳平静地说，“你的愿望达成了，复仇的滋味怎么样？”


    “我不知道。”小巴蒂眼里出现片刻的茫然，“我从小到大，做梦都希望他身败名裂。但真等到这一天，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升职了你知道吗？布兰登·史密斯大概率会继任法律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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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司长，他为了避嫌把他儿子调到其他部门，把我提拔上来了。”他兴致高昂地描绘着未来，“也许以后我能捞一个魔法部长当当呢？”


    “那就祝你达成夙愿吧。”凯瑟琳举杯，向他致意。


    “别说我了。聊一聊你自己吧。”小巴蒂脸上挂上担忧的神色，“你最近在忙什么？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我可以帮你的。”


    看着他一脸坦诚的知心朋友模样，凯瑟琳都忍不住觉得好笑，这种表情一点都不适合小巴蒂。


    凯瑟琳指了指他的心脏：“你这里还忠于我吗？”


    “当然。”小巴蒂像宣誓一样把右手放着心口，“它始终为你跳动。”


    “我需要一个假结婚的对象。”凯瑟琳语出惊人，“你愿意牺牲一下自己吗？”


    小巴蒂眼里绽放出炽热的光，凯瑟琳低下头，故意不去看他。


    “我需要拿到一笔钱，只有去魔法部登记结婚才能拿到。”凯瑟琳解释，“等我拿到这笔钱，我们就离婚。我们可以签订协议，我也可以给你适当的补偿……”


    “不需要。”小巴蒂立刻道，“你说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就结婚，你说什么时候离婚就离婚，我不需要什么补偿，我始终是忠于你的，不是吗？”


    “只是，你遇到这种困难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我简直，简直……”小巴蒂轻声说，激动地语无伦次。


    不是，不是你。凯瑟琳在心里回答。


    她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黑色的背影。


    “那么，明天下午四点，魔法部大厅见。”凯瑟琳喝完最后一口酒，便摇摇晃晃上楼去了，告别前始终没有看向小巴蒂。


    而那个黑色的背影，也被她在脑海中强行掐灭了。


    *


    第二天一早，凯瑟琳收到了妖精莱格纳克的信，他提醒她，今天下午五点前，她必须还清所有欠款，否则她的金库即将进入法拍程序。


    下午，她按时来到魔法部大厅，而小巴蒂却迟迟不见人影。


    凯瑟琳掏出镜子想联系小巴蒂，却发现他居然给她留言说自己临时有事来不了！


    凯瑟琳火冒三丈，心里骂了小巴蒂八百遍，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魔法部工作人员下班，她可就什么也办不了了！


    就在这时，大厅的一部电梯忽然打开，西里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凯瑟琳扫了他一眼，没和他打招呼。


    她急着和小巴蒂联系，质问他究竟去哪儿了，但小巴蒂始终没有回应。


    西里斯并没有因为凯瑟琳没理她就走开，而是径直走了过来。


    “凯瑟琳。”他微笑着打招呼，“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像很焦急的样子。”


    “没什么。”凯瑟琳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被他的样子闪了一下。


    西里斯和之前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他的脸颊丰满了一些，看上去更健康了，头发也经过了精心的打理，达到好处地弯曲着，显得高贵典雅。


    再加上他那身一看就很贵的衣服，凯瑟琳不禁脱口问道：“你是要出席什么正式场合吗？”


    “什么？不。”西里斯大笑道，“我只是随便买的衣服。我来是为了办理一些手续而已。你呢？你在等谁？”


    “没等谁。”凯瑟琳含糊道，不停看表。


    安静片刻，西里斯突然说：“我特别希望能报答你。不管做什么也好，只要能帮得上你。”


    凯瑟琳吓了一跳：“你还没走啊。”


    “我在等你。”西里斯一脸无辜，“我还想请你吃个便饭呢。”


    “算了吧，不必感谢我，我做那些其实也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因为你的正义感。莱姆斯告诉我的。”西里斯忍住笑，“包括你用吐真剂。”


    凯瑟琳的脸烧红起来，她想起了那个尴尬的吐真剂之吻，匆忙解释：“哎，当时我一时情急，不是想对你……”


    “我明白，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西里斯善解人意地说。


    凯瑟琳松了一口气。


    西里斯抬手看表：“魔法部就要下班了，到时候壁炉会排长队，你等的人怕是来不了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个人……”凯瑟琳懊恼地嘟囔。


    “很重要的人吗？”西里斯问道，“他能办到的事或许我也能办到呢？不如和我讲一讲，我会尽可能帮忙。”


    “你能借我点钱吗？”凯瑟琳小声问。


    “当然，三天后，我的金库你想拿多少拿多少。”西里斯笑道，“我继承了我叔叔大概三十万加隆，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


    “为什么是三天后啊？”凯瑟琳崩溃地说。


    “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西里斯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被捕后，我的财产就被冻结了，按照程序，我三天后才能拿回金库钥匙。”


    眼看着魔法部即将下班停止办公，凯瑟琳心一横，讷讷开口：“或许，你能和我协议结婚吗？”


    “哦，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西里斯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就好像等着她这句话似的。


    接下来，他掏出羊皮纸羽毛笔，飞快拟定了一个协议，凯瑟琳看过后觉得没问题，签上自己的名字。


    协议一式两份，两人分别收好后，飞奔到档案管理处登记，拿到登记表后，又走壁炉到对角巷。


    西里斯陪着凯瑟琳去古灵阁办好手续，提取嫁妆，给魔法部账户缴纳罚款，一连串流程下来，刚好掐着时间点。


    等拿到剩下的钱，她才晕晕乎乎地发现，自己的协议结婚对象怎么变成西里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