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外某山谷中


    杭信不习惯平白受人好处，所以在雷利风昏迷的日子里，她力所能及地帮助救援他们的鼠群做事。诸如锄地、种菜、倒垃圾和修车。


    说是修其实不太合适，杭信不可避免地在修理时浅浅发挥了一下她的创造力。


    在修好一辆卡车后，杭信觉得是时候提出她的诉求了，毕竟她帮了鼠群这么大的忙。


    “你要离开这里吗？”第一个和杭信搭话的小鼠每次和杭信说话时都怯生生的，搞得杭信和她说话心理压力很大。现在杭信知道她是一只omega小鼠，名叫石泉泉。


    “大块头一直昏迷也不是办法，刚好，我看你们还有些多余的材料，我参照给你们改造的车再建造一个简易版本，能带他走就行。”


    “你知道哪里能看病吗？”小鼠问。


    “不知道，不过我想先和朋友汇合。”杭信打算回到之前的路上寻找齐枝。


    “我们送你去吧。”


    “不用不用，你们也挺忙的，还要提防着山顶的鼠群，怪不容易的。”


    根据石泉泉的说法，它们和山顶的鼠群道不同不相为谋，它们默契地保持着互不来往的生存方式。山谷属于它们，而山顶和山间属于逼得杭信和雷利风跳崖的那群小鼠。


    杭信没好意思戳破石泉泉的困境。


    从区域分布来看，石泉泉等小鼠显然处于弱势地位，山中的大部分空间都被另一股势力的小鼠掌控。


    被山上小鼠击杀的怪物不时会掉在山谷里，石泉泉等鼠还要费心将这些尸体处理掩埋。按照杭信喜欢给人起外号的习惯，她心里默默将这群小鼠称作清道夫。


    “好吧。”石泉泉说。


    杭信没有失掉理智，虽然从石泉泉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因为杭信的拒绝很受伤。


    安全区外荒芜小镇


    厨房的水缸移开，一群小鼠从地下通道中涌出。


    “快点！”


    “快！”


    鼠群相互催促着。


    情急之下，宋云鹤和齐枝躲进内室，甚至来不及找好掩护。索性小鼠们很匆忙，它们没注意到地面上残留的远比它们脚掌大很多的脚印，也没进内室查看，就统一地向室外移动。


    透过窄小的窗口，齐枝和宋云鹤看到周围的屋子里都涌出了小鼠。


    从她们所在屋子离开的那群小鼠片刻后就反悔，并且拖着一具尸体。


    宋云鹤给出信号后，齐枝就近拉开柜门躲了进去。


    齐枝捂住嘴，震惊使得她的瞳孔放大。好在齐枝不习惯大喊大叫，恐惧被她硬生生地咽进肚子里。


    柜子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狭窄幽暗的空间没阻止齐枝观察他。他身上的衣服是……。


    不会吧？


    得益于杭信给陈晨起了“导弹哥”这个外号，使得不记人的齐枝对他的印象格外深刻。


    他怎么在这里？


    陈晨刚想说话，齐枝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做出“噤声”的手势。


    “你们闻没闻到一股香味？”小鼠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齐枝用审视的目光逼问陈晨。


    陈晨放信息素了？他的信息素是辣条味的，这点也让齐枝印象很深刻。


    齐枝挤眉弄眼，向他使眼色，让他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


    “什么香味？花香吗？我今天喷了点模拟信息素，你小子鼻子挺灵啊。”


    “不是你那劣质香水味，是食物的味道。”


    “你饿懵了吧！我怎么没闻到？”


    “就刚刚有一阵，可能是我太饿了，闻着好像辣条的味道。”


    “干完就能回去吃饭了。”


    “本来能直接休息，没想到突然来活，烦死了！”


    没人喜欢上班，老鼠也是一样的。


    齐枝被惊得一身冷汗，直到宋云鹤来开门，她才拎着陈晨的领子从柜子里出来。


    宋云鹤刚刚敏锐地捕捉到信息素的味道，起初她以为是鼠群中的alpha释放的，没想到竟然有人和齐枝一起躲在柜子里。


    陈晨做着“噤声”的手势，他死里逃生，知道这群老鼠有多么可怕。


    “我们得赶紧走，它们在找我。”陈晨拽着齐枝就往外走，他没有认出齐枝，但现在一个活生生的正常人对他的心理安慰作用很大。


    宋云鹤拽回齐枝，“走这边。”


    “走哪边都行，赶紧走就行。”陈晨附和。


    从窗户向外能看到镇子上的每间屋子都有鼠群进进出出，除了运送尸体外，它们还会清扫街道，搜查房间。


    搜查到他们所在的房屋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进地道。”齐枝思考后得出答案。


    “那不是进虎穴吗？”陈晨压低声音但依然无法掩盖自己震惊的情绪。


    宋云鹤立刻走向厨房在水缸周围摸索一阵后找到了机关所在地。


    水缸再次移开。


    “走！”齐枝拽着陈晨走。


    陈晨到底是alpha，齐枝能拽着他走的本质是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怀着还不如跟着她们两个，这种摆烂心态，半推半就地也进入了地道。


    “你别太紧张，从脚步声和它们的对话推断，这间屋子的鼠群有明确的任务，就是收尸。尸体搬完后，它们就休息了。再者，既然这条通道是专门运送尸体的，想必这条通道是距离停尸点最近或者停尸最方便的，我想就算是老鼠，应该也不喜欢经常呆在停尸间附近。”齐枝安慰道。


    三人沿着单向通道一直走。


    “他们刚刚拖进地道的尸体是你的同伴？”宋云鹤指挥齐枝藏进柜子，她本人为了探查情况没有进去，她用镜面反射看到了被鼠群拖进地道的是一具被白布紧紧包裹得像木乃伊的尸体。尸体大体维持着人形，但在胸口的地方支出一道类似螳螂手臂形状的肢节，显然这是一具已变异的人的尸体。


    陈晨嘴巴张开却没发出声音，随后嘴巴闭上沉默一会后说，“我们一共进来五个人，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被他们拖进地道的尸体胸口处长出了类似螳螂手臂的肢节。”


    陈晨眼神暗淡，“是老刘。”


    余袅袅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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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格外敏锐，这是实践一次次证明出来的，具体表现为她对已被感染但处于潜伏期的人的分辨能力上。迄今为止，她没错过。除了这点外，她对被感染者的感染进程也很敏锐。


    关于余袅袅为什么辨别得如此之准，余袅袅给出的解释是情感波动，“被感染的人的感情很割裂，他们身上有一种平静的矛盾。”


    所以，余袅袅说老刘要不行了，陈晨就相信老刘是真的不行了。


    刘志远刚刚和余袅袅从森林搜寻物资回来，按理说，这次外出不应该轮到他。


    但陈晨还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刘志远明白为什么。


    因为陈晨不想让他的变异发生在营地。


    他欣然同意。


    比医生更了解病人的，是病人本身。


    安全区外荒芜小镇地道


    宋云鹤做出噤声的手势。三人在通道内听见道路尽头处的对话声。


    “清点完毕，我下班了。”


    “你这就下班了？”


    “怎么？我下班，你下不了班，你嫉妒？”


    “切！等逃跑的人被抓住，有的是班给你加。”


    “我管不了那些事了。回去睡觉了，我都要累死了！”


    “行行行，赶紧滚。哎，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比当初在峡谷好太多了。”


    “那确实，至少我们逃出来了。人呐，还是要知足。”


    “害怕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切！你怕是睡得世界毁灭了都醒不过来。”


    “你这人，我不就上次没醒，而且我最后还不是来了。”


    “滚滚滚！睡你的觉去吧。”


    很快，通道尽头就只剩下了瞌睡声。


    生命金属从宋云鹤的手指上爬下来顺着幽暗的通道爬向前方的光亮处。


    很快，呼噜声也消失了。


    宋云鹤摆手示意可以继续向前。


    通道尽头是如齐枝所料的存放尸体的空间。


    比较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些尸体“活着”。


    被白布条裹紧的尸体被放置在立式休眠仓中，休眠仓的盖子均为透明的，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尸体的状态。


    尸体上连接着数不清的管子，有黑色，红色，黄色，绿色和蓝色，管道在压力泵的作用下持续地运输着液体。尸体脸部的氧气面罩用细管插入白布条内，呼吸面罩上不时地产生哈气。


    在停尸间的墙壁上，一张A4纸大小的纸上用加粗加黑的笔迹写着：“绿泵为检测管道，始终保持开启状态！！！零阶段开红泵；一阶段开黄泵；二阶段开黑泵；警报响起后开蓝泵并关闭除绿泵之外的其他泵。


    蓝泵一旦开启，在尸体被转移前不可关闭！！！”


    沿着休眠仓引出的管道，他们顺藤摸瓜找到管道尽头连接的储存箱，并依次确认了红色管道为“感染剂”，黄色管道为“促进剂”，蓝色管道为“麻醉剂”，只有黑色管道通过墙壁上的圆洞接入了室外。


    黑色是属于怪物的颜色。


    怪物们的血液被提取、榨干成为维持文明运作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