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无法违背底层定律。


    无论是元病毒还是谢堂燕。


    他们不能伤害同类，在承认自己是黄蚀的瞬间，元病毒迎来了自己的终结。


    这个被毕笙歌精心留存的用于遏制机器人内斗，保存人类火种的准则成为了杀招。


    王文悦也死于这条准则。


    地下城中控室


    获得全部权限的古月终于找到了她的目标——地下城能源系统。


    地下城的能源系统由王文悦设计，在两百多年里，它始终保持着省电模式。这里储备着可以睥睨安全区废弃煤矿的能源，原本是为了火种苏醒后所准备的。


    地下城某通道内


    齐枝双手插兜，走在谢堂燕前面，不紧不慢，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感觉。


    通道被古月打乱，虽然齐枝和谢堂燕都知道她在中控室，但他们找不到路。


    更确切地说齐枝懒得找路，她真的很困，困到所有的手段都无法让她维持清醒的意识。


    困倦不可避免地降低她的敏锐度，以至于子弹从她脸庞飞过时，她没反应过来。


    谢堂燕的进攻方式是经过精确计算的，让齐枝形容，他打架有一种节能感，该重时重，该轻时轻，一点多余的步骤都没有的感觉。


    而现在向他们袭来的人的进攻直白大胆，每一下似乎都带着敲碎骨头的目的出招的。


    闪躲不急的齐枝惊喜地发现，这么强的人竟然不是冲自己来的，她趁乱躲开谢堂燕的钳制。


    逃跑齐枝是一流的！


    谢堂燕的视觉系统罕见地落后于他的分析系统，通过进攻方式他分析出进攻的人是宋云鹤。


    他参加宋云鹤和卓越组织的海选培训时记录过宋云鹤的资料并对她做了详细的分析。


    宋云鹤长于进攻，弱于防守，且她的进攻方式消耗很大，不易于长时间维持。


    对待这样的攻击方式，谢堂燕选择提高速度。


    他在背身的瞬间抽出陶瓷刀，刀刃随着他抽出而变长，在即将抵达宋云鹤腰部时被更加坚硬的东西格挡。


    “生命金属？”齐枝辨别出了宋云鹤表皮的黑色物质。


    她精神了。


    谢堂燕的系统得出结论：不必恋战。


    齐枝的利用价值有限，古月是个疯子，威胁对她没用。


    谢堂燕离开后，齐枝从角落里跑出来，“学姐！”


    虽然见到学姐确实很开心，但除此之外，她想摸摸学姐所掌控的生命金属和小黑有什么不同。


    “摸够了吗？”宋云鹤没有收起生命金属而是顺势搂着齐枝问。


    “嘿嘿嘿。”齐枝收手。


    黑色的外壳逐渐收起，最终顺着宋云鹤的手指爬行缠绕最终在她左手食指处形成了一枚戒指。


    “学姐，你现在可以操控她了吗？”齐枝问。


    “准确来讲是我母亲能操控她，我作为她的女儿继承了一部分。你的那部分呢？”


    “她在我身体里睡着了。”


    宋云鹤诧异，“她需要休息？”


    “她是这么说的。”


    “你可以和她交流？”


    “嗯嗯。”齐枝点头。


    宋云鹤思索，“或许你应该去见见我母亲，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离开这里，和我的两个朋友汇合。学姐你呢？”


    “目标一致。”


    地下城中控室


    “59，把谢灵蕴放在c口。”古月指挥道。


    巫九从64宫格的大屏幕左下角看到了趴在宋云鹤背上的齐枝，她睡得很安稳。从宋云鹤出现开始，齐枝就对她表现出了难得的信任。


    “59？”取得全部权限的古月心情大好，她“仁慈”地给宋云鹤标记了安全出口并且打算放谢灵蕴和谢堂燕团聚，然后把他们一起扔出地下城。


    按照古月对谢堂燕的理解，他如果不是为了充电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回来，所以只要让他和妹妹团聚，他自然会离开。


    仰靠在办公椅上的巫九起身拎着谢灵蕴离开了中控室。


    安全区外荒芜小镇


    齐枝苏醒时，看到了木质的房梁。


    她身上的刀伤和灼伤都被包扎好，就连她脏得分辨不出原色的套装也被换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新的黑色外套。外套很大，袖子被挽至刚好能露出她的手的高度。外套的布料和她之前所穿的衣料是同一种材质，但款式不同。


    地上的碳火盆里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木炭，将屋内烘得暖和。


    齐枝刚想下床，宋云鹤就推门弯腰进来。木屋很小，就算是齐枝的身高在屋里也要小心躲避房梁，宋云鹤在屋里就只能蹲着了。


    “学姐！”


    “我看你的外套太脏，就给你换了我的制服。”过大的外套在齐枝身上显得格外厚重，“稍微……有些大。”


    “我们出来时候就在这个镇子里吗？”从她们休息的木屋出来后齐枝看到的是一座破败的小镇。


    “嗯。”


    “学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你着急找你的朋友吗？”宋云鹤问。


    “嗯。”


    “你能确定他们的位置吗？”


    齐枝和杭信两人失联许久，最后一次联络是小黑指引他们来和自己汇合，“我想他们应该距离我进入地下城的入口很近，那里有一株巨大的蒲公英。”


    “你知道地下城的入口？”


    “不知道，刚好遇到谢堂燕进去，我跟着溜进去了。”摆脱生存压力的齐枝终于能复盘她目前所经历的情况了。


    古月说他们要前往新安全区，结果却出现在了地下城。


    移动堡垒向新安全区移动却被鼠群阻击。


    鼠群同时向地下城发起了进攻。


    三股势力交相辉映，齐枝一时间拿不准他们每股势力的目的。


    难道所谓的新安全区是指地下城吗？


    “地下城中有一个完备的能源系统，根据这次探查的情况，地下城的能源储备很充足，而且里面存储的数据库包含很多早已失传的技术，成为他们争夺的重点也不奇怪。不过他们在如此统一的时间进攻此处，确实很奇怪。”宋云鹤解释道。


    宋云鹤确定这是古月的手笔，古月在联邦任职于考古科。在她之前，考古科连边缘学科都称不上。联邦大多数人，甚至3区的很多学生都会选择性忽略这个学科。


    古月加入考古科后很大一个“成就”就是提出了寻找前人类遗产这个课题。只是提出这个课题自然不会引起联邦的重视，至于这个课题的具体内容没人知道。


    从结果来看，古月申请这个项目后，她在49区拥有了一座工厂，并且她制造的电池很快就成为了联邦不可或缺的能源。


    宋云鹤不可避免地想到煤矿的丑闻，煤矿早就因为点燃而无法使用，那么，这些年支撑安全区能源消耗的是什么呢？


    很可能就是古月特制的电池。


    技术掌握在古月的手里，她自然可以随时控制安全区的兴亡。


    联邦几乎是被古月逼上了这条道路。


    那鼠群呢？


    古月是如何操控鼠群的呢？


    长久的区外生活让齐枝养成了见到物资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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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捡的习惯。碎陶片被她磨砺成锋利的短刃，削出尖细的木针。


    小镇的建筑风格不一，砖石屋和木屋同时存在，有的房屋一面墙壁是砖石，三面墙是木头，不仅房屋呈现出复合效果，有的墙壁也呈现出复合效果。


    在她们眼前的这面墙，靠下的位置是砖石堆成的，砖石堆出的形状不规则，导致上方的原木和石墙衔接的不流畅，砖石和木头之前被一种混合着杂草的泥土封堵上，最终形成了一面完整的墙。


    “这似乎是在原本房屋的基础上改建的。”齐枝说。


    “木质房屋不易保存，想必重建的时间并不久远，倒是这些石砖砌成的墙被风化的很严重，应该有年头了。”宋云鹤说。


    她们沿着镇子走了一段距离，路过的屋子她们都进去瞧了瞧。


    镇子里的路很粗糙，刮风时，地面上的尘土和沙砾被卷起让她们睁不开眼。


    “学姐，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宋云鹤时不时地蹲在地上用树枝拨弄沙砾，齐枝也想摸一摸却背了拦住。


    “别用手。”宋云鹤制止她的行为后，拿出了口罩，“带上。”


    镇子上的生活方式很原始，宋云鹤在厨房灶台下的小坑里拨弄出了许多燃烧后的废料，“学妹，你过来看。”


    齐枝蹲下看着宋云鹤从其中拨弄出一些残存的黑色沙砾。她顺手抄起灶台上的木勺子将这些沙砾盛到一个漏网中，随着树枝的搅动，燃烧产生的灰尘被漏下去，晶粒被留在了漏勺之上。沙砾表面将照射进屋内的阳光反射形成一小簇金光，颇有些“淘金”的感觉。


    “这是煤渣？”齐枝下意识地用她已有的知识去代入眼前的情景，但是她印象中煤渣没有这么干净光亮，摸一下还会蹭得一手黑。


    “这是血精，一种可以通过燃烧释放大量热能的材料，科学界一般称它为——工业血液。”宋云鹤抓住齐枝的手，“别摸！”


    这是一种齐枝从未了解过的能源，无论是教材上还是都市传说里。被隐藏的如此之好，大概是血精这种能源有极大的弊病。


    “它是从怪物的血液中提炼出来的。”宋云鹤说，“不要直接接触它，有被感染的风险。”


    宋云鹤又补充道，“间接接触也尽量避免。”


    “但生活在这里的人却敢使用血精当燃料。”


    “未必是人。”宋云鹤说，“你不觉得这些屋子都很小吗？”


    齐枝觉得，即便是她的身高，在这个镇子的房屋穿行时也要经常弯腰，这个身高让她想到了一个物种。


    两人面面相觑，答案显而易见，是鼠群。


    鼠群的身高生活在这个镇子刚好，而且鼠群不会被感染。它们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这种燃料，而广阔天地间，有太多的已感染怪物，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能源是无穷无尽的。


    除了和齐枝的交流，宋云鹤想到了另一层。古月不只是好心送她出来，更可能的是她想告诉自己些什么，比如眼前的小镇和鼠群的生活。


    “学姐，你对鼠群了解多少呢？”


    “我只知道它们是人类实验的产物，具备和人类高度相似的意识且不会被病毒感染。还有……。”


    “还有什么？”齐枝追问。


    “剩下的是我的直觉，在我和鼠群的交锋中，我感受到它们对人类有很强的敌意。”


    “把人改造成老鼠，任谁也会有敌意的吧。”


    “是啊，易地而处，我肯定也会有敌意。”宋云鹤说，“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些，这座镇子未必就是被荒废的。”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了脚下穿来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