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章

作品:《娶了纨绔少爷冲喜后

    不过几日工夫,财神娘子的奇闻轶事就成了奚林百姓们口中聊不腻的话题,就连总角小童都会唱上几句“珍珠跳,银线描,财神娘子搭金桥”。


    这些传闻在市井间口口相传,添油加醋,渐渐便歪得没了边儿。


    与此同时,一辆再寻常不过的马车悄然驶离城门,朝西郊而去。车上,银朱和丹砂也陪着薛闵讲笑话。


    “他们都说啊,姑娘是神仙下凡,随手一挥,金银珠宝就跟下雨似的,哗啦啦地往下掉呢!”银朱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还有更玄的。”丹砂也忍俊不禁,“说姑娘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凡是用手摸过的东西,全都能变成真金。”


    薛闵听着这些越传越离谱的流言,只是淡淡一笑。


    妙雨渡一掷千金,知春台完璧归赵,做下这两件事后,出现如今的局面也在她意料之中。


    但她心里清楚,人们崇拜的并非是自己,而仅仅是一个满足了他们内心对财富一切渴望的虚影罢了。


    “姑娘此举,可谓是一石三鸟。”丹砂低头烫着茶具,“一来您借此机会扬名,奚林城人人皆知财神娘子;二来赢得了髹兰坊,也全了老爷夫人生前想开一座漆坊的宿愿;三来则是敲山震虎,奚林商会那些人也该知道警醒。”


    银朱点头附和道:“没错,现下大伙儿都知道了,不光是褚家这颗大树底下好乘凉,还有您这座金山可以依靠呢!”


    说话间,马车到了髹兰坊。


    一眼望去,庭院的确很是老旧了,却并没有想象中蛛网密结的颓败,只是原本挂在屋檐下的匾额不知去了哪里。


    薛闵抬头看了一会儿,伸手推开院门,木门发出悠长的一声“吱呀”。


    眼前豁然开朗。


    银朱睁大了眼睛,先跑进去看了一圈儿:“姑娘,这里不是十几年没人用过了么,怎么还这样干净啊?”


    薛闵也感到惊奇。


    整个院落都像是被人细细打扫过,地面上只有昨夜新积的浅浅一层枯叶,墙角的竹架空无一物,却依旧排列得整齐。


    薛闵恍惚觉得,眼前所见的一切,与她离开时并没有多大改变。


    院东的棚屋下,错落停放着几架用于加工底胎的旋床,经年累月的闲置,使得轴心处锈迹斑驳,下方长长的木质踏板也已朽烂了多处。


    薛闵垂眸轻抚了上去:“……我小时候就经常坐在这里,踩着旋床的踏板玩儿。”


    那时她阿爹还活着,是髹兰坊手艺最好的漆匠,她便也常常溜进工坊里来。


    四五岁的孩子看什么都新奇,脑子里奇奇怪怪的问题能攒一箩筐。管事和其他的匠人们瞧她可爱伶俐,也都乐意教,还时不时掏出几颗糖果来逗她开心。


    在薛闵的记忆里,髹兰坊便总是如此,时时回荡着笑声和旋床的咯吱声。


    圆形的木胎固定在轴上,随着工匠们一上一下地踩动踏板,带动轴心旋转,木胎就会被凿子削得又正又圆,在晨光下洒出金粉似的碎屑。


    而今,却是这般静了。


    再往前走,便到了院子北侧,那里坐落着一排排瓦房,曾经可容纳工匠上百人,可惜如今年久失修,屋顶的灰瓦都已缺失不少。


    薛闵觉得奇怪,这里分明常有人来清扫整理,才能保持这般一尘不染的模样,可为何不曾修缮屋室?而是任由其损坏萧条,仿佛就连墙根下日渐残破的红砖,都仍是十几年前她曾见过的那一块。


    “丹砂,等咱们回城后,你去请些工匠来,将这里修葺一番吧。”


    “是,姑娘。”


    “恐怕是不会有人敢来。”一个清亮而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薛闵转过身,只见褚舟奇带着他的四名亲随——才高八斗,正站在不远处,嘴角挂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银朱立刻上前挡了一步,脸上写着满满的不欢迎:“你又来干什么?”


    褚舟奇边朝她们走来,边道:“不管薛姑娘走到哪,吃亏的都只会是旁人,你紧张什么?”


    薛闵一眼看到他手中握着的泛黄纸页,似有些意外:“你是来送髹兰坊的契书?”


    “现在知道冤枉好人了吧。”褚舟奇故作无奈,眼里却是亮晶晶的,透着不老实。


    丹砂伸手来接契书,他反倒将手高高一扬,避开了。


    银朱气道:“姑娘,他肯定又使什么坏!”


    对面阿斗不赞同地咂着嘴:“呦呦呦,爱嚼舌根的小辣椒,当心嫁出去。”


    银朱冲上去就掐住了他:“小无赖,你说谁呢!”


    “说你呐,小辣椒!”


    阿斗扮个鬼脸就跑,银朱气得抄起墙角一根扫帚追了上去,一时吵闹不停。


    薛闵看了褚舟奇手中的契书一眼,没说话,等着他的后文。


    褚舟奇每回瞧见她这般镇定自若,都像是一拳打进棉花里,少不得要气上一阵,这次却竟然破天荒地转了性,唇角微微上扬:“我也有一笔生意,想跟薛姑娘谈谈。”


    说罢率先朝后院走去。


    老高抬了抬手:“薛姑娘请。”


    薛闵略一思量,也迈步行去,丹砂想跟着同往,却被才子伸出手臂挡驾:“留步。”


    丹砂眉头皱了起来,正待开口,薛闵回头道:“无妨,你就在这里等我吧,也和银朱交待一声。”


    “可是姑娘……”丹砂神色犹豫。


    薛闵笑了笑:“听话。”


    “是。”丹砂屈膝福身,没再坚持。在她看来,姑娘做的每个决定都是正确的,也都一定是最好的。


    穿过鳞次栉比的砖瓦房,便来到了髹兰坊后院,这里曾专供招待熟客或休歇之用。


    薛闵小时候在坊子里玩儿累了,就常来午睡,故而对院中的一草一木都不算陌生。


    “薛姑娘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胆子也大,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褚舟奇拿余光瞥了她一眼,仍旧抱着双臂在前面走。


    薛闵不紧不慢地跟着:“褚少爷也是越挫越勇,就不怕是我对‘你‘做什么?”


    褚舟奇背影一歪,似乎是脚底绊了一下。


    又转过几个弯,已快走到了后院尽头,路也越发窄了,两侧都有石块乱堆的墙头立着,前方似乎有间小屋。


    那间屋子看起来十分普通,甚至比其他房屋还要矮些,墙砖没有垒严,留下了几个小小的孔洞。


    更奇怪的是,这屋子竟然没有窗。


    薛闵察觉到一丝异样,顿住脚步:“褚少爷是想同我去屋里谈?”


    褚舟奇也停下来,背对着她伸了个懒腰,脖子朝两边肩膀各歪一下,很是松弛惬意的模样。


    “那倒不用。”


    他忽然伸手在墙面某处一碰,手指低下的砖块竟被推得凹了进去。


    紧接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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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传出阵阵机关扣动的轻响,齿轮声,绳索绷紧声,细听之下,甚至还有隐隐的水流声。


    薛闵脚下才动了半步,便听见“嗖嗖”几道破空鸣响,四五支短小的竹箭从小屋墙壁的孔隙里射出,正好擦着离她寸远的距离,纷纷打向对面石壁。


    她朝地上一望,发现那些小箭都没有剪头,而是以布团代替,上面浸过泥浆,打中哪里都会留下一块深褐色的湿痕。


    “褚少爷,这就是你的生意?”薛闵冷冷地问道。


    褚舟奇这才转过来看着她,连日来胸口的闷气如一抒而尽,竖起食指摇了摇:“还不是全部。”


    他一抬手,又不知触动了什么机栝。


    只听又是几道齿轮连响,两面石墙下齐齐翻出两排竹管,随着水声涌动,一道道泥浆迅速从管中淌出,在地面上交汇成网。


    同时,另有十余根竹竿搭上墙头,横跨于窄道之上,竹竿中空,每隔一掌远便钻开小孔,内有泥水滴落,形成一道道水帘。


    不消片刻,泥水就将地面不断侵吞,包围,直至蔓到了薛闵脚下,水位犹在缓慢升高。


    却并未淹没过去。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处的地方与周围略微不同,刚好处于一道稍稍高起的坡面上,堪堪可以立足。


    褚舟奇站在不远处道:“虽然你三番两次地戏弄我,但看在你是个姑娘,我便还是网开一面,再给你个机会。”


    薛闵不说话,表情也尚算镇定,低头一寸寸地观察四周,似乎在找另外的出路。


    “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褚舟奇撩开被风吹乱的发丝,含笑睨着她,“只要你肯签一张字据,言明归还髹兰坊,且往后再不同你二少爷作对,我便放你过来,如何?”


    薛闵打量着他。


    “这倒稀奇。在妙雨渡赔掉千两黄金,也不见你如何介意,倒是一碰到髹兰坊,便活像是只大猫炸了毛……”


    褚舟奇顿时瞪起眼睛:“你说谁是炸毛的猫!”


    薛闵指了指他:“你看,就是你如今这样子。”


    “……”


    褚舟奇深吸口气,心想今天分明是她落在我手里,我急什么?


    只是不知怎地,每次只要一对上这病财神,不出几句话便会被人激得沉不住气。


    “薛姑娘,你也别怪我手狠。”褚舟奇晃了晃手里捏着的契书,“比起你分文不花白得髹兰坊的手段,我做的这些,也还不算太过分吧?”


    这时,老高和小八也都赶了过来,只留阿斗和才子两人在前院,见褚舟奇得手,都帮着来劝薛闵。


    老高:“薛姑娘,这髹兰坊于你而言,不过是一座又老又破的坊子,无甚大用,何不退一步结个善缘呢?”


    小八捏着衣摆,小声说:“是啊,髹兰坊本就是褚家的,你也不好这么硬抢……”


    谁知任凭他们磨破嘴皮,薛闵也仍是那句:“我不同意。”


    “看不出,还真是个硬茬。”褚舟奇被她呛得没脾气,打又打不得,说又说不赢,“好啊,那便等着沾上一身泥,变个泥财神吧。”


    他见薛闵整日里都穿一身白衣,清雅出尘,想必是极爱干净的。这才想出了这般主意,要存心将她吓退,毕竟哪个女子不爱美,舍得把自己弄得满身泥浆呢?


    褚舟奇满是胸有成竹,谁知下一刻,却见薛闵提起裙摆,毫不犹豫地踏入了泥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