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作品:《娶了纨绔少爷冲喜后》 泥浆顷刻漫过了她的脚踝,原本洁白如雪的绣鞋,被染成了污浊的泥色。
褚舟奇和才高八斗都瞪大了双眼。
他们原本只想着吓吓她,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难而退,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本该是养尊处优、不染纤尘的“财神娘子”,竟然会想也不想地踩进泥水里!
“你……你疯了!”褚舟奇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薛闵没理会他们的惊讶,一步一步地在泥潭中前行,每走一步,都会溅起一片污水。
头顶竹竿中淅淅沥沥地落下泥水,使她的头发上、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脏污的痕迹。原本清丽脱俗的容颜,此刻看上去狼狈不堪。
她双眼漆黑如墨,一眨不眨地盯着褚舟奇,像黑夜里太过璀璨的星辰,晃得人眼花。
而她的脸上,竟然浮起一丝奇异的笑容,如同围观一场闹剧之后,终于起身,掀翻了整张棋盘。
薛闵便这样带着满身泥水,一步步走到了褚舟奇的面前。
泥浆从她的发丝上一串串滚落,落在脸颊上,又沿着脸庞的轮廓划过湿痕,将她原本白皙的脸庞染成了一片黑黑黄黄的颜色。
“你……你竟然……”褚舟奇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泥泞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薛闵弯起嘴角,双眼明亮得惊人:“泥潭里打滚,我习惯了。”
褚舟奇皱眉,仿佛一瞬间听不懂。
薛闵不以为意,用指尖揩了一把眼皮上的泥水,当着褚舟奇的面,在自己雪白的衣衫上擦净,而后伸手,从褚舟奇手中取过了髹兰坊的契书。
似是被她这副样子震住了,褚舟奇鬼使神差般地松了手。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不知该作何反应。
“少……少爷,咱们现在怎么办?”小八小心翼翼地问道。
褚舟奇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闪过薛闵刚才在泥潭中行走的样子。
他猛然发觉,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这个人。
薛闵拿着契书,转身离开了。
还未到前院,迎面便撞见了急匆匆赶来的银朱和丹砂,两人一看到她满身泥水的样子便急了。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褚舟奇他……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银朱抹着眼泪。
丹砂抿了抿唇,强忍怒意:“都是丹砂考虑不周,方才不该让您一个人去。”
“我没事。”薛闵安抚地摇了摇头。
银朱眼见她嘴唇泛白,应是受了寒,忙带她回马车上换备用的衣裙。
褚舟奇和小八、老高随后回到前院,路过丹砂时,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转眼见到才子和阿斗灰头土脸地站在院子里,脸上各有几道抓痕,两人一个捂着腰,一个按着肚子,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不用问就知道,定是刚才奉命拦着银朱和丹砂,没拦住,被她们给打的。
褚舟奇忍俊不禁道:“这个月多领五两银子,去看病买药。”
阿斗疼地直抽气:“谢谢少爷,但也用不着这么多。”
褚舟奇挑眉:“兴许下次还用得着。”
阿斗:“……”
褚舟奇朝门外停着的马车望了一眼,垂眸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迈进身后的瓦房里。
那本是一间荫室,但他极熟悉地绕到一座木架后,抬出来一面破旧褪色的匾额。
——髹兰坊。
本该是挂在坊外屋檐下的,但绳结腐坏,檐上的木头也烂了,承挂不住,唯有搬到这间屋里来。
匾额受过潮,苔痕在"兰"字笔锋处洇出一道浅浅的青。褚舟奇皱了一下眉,见今天阳光颇好,又把它抬到院中去晒。
丹砂也去到马车里,几句话的工夫便又出来,却没回髹兰坊,而是快步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不多时,丹砂带着很多周围的村民赶来,他们很多是郊外的农户甚至猎户,都拿着镐头木棍等。
薛闵这几天命丹砂领着一些小厮,挨家挨户拜访,送上礼物,顺便打听一些髹兰坊和采漆制漆的消息。农户们见他们平易近人,出手也大方,就什么都乐意同他们讲。有几个是附近的漆匠,听说髹兰坊又要重开,都很高兴,想将来跟着讨一份稳定的营生。
人们在来的路上就听丹砂讲了事情始末,觉得褚舟奇欺负薛闵,都很生气,直接把他围在中间指指点点。
他们不像奚林城里的商户们那样买褚家的面子,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替谁讲话。
才高八斗上前来护着褚舟奇,双方推搡中,有农户踩到了正在晾晒的髹兰坊的匾额。
褚舟奇:“把你的脚拿开!”他忽然便急了,不顾一切地去护招牌。
双方殴斗起来,褚舟奇打倒了好几个人,把匾额抢了出来,紧紧护在怀里。但对方人多,见他打伤了人,就都冲上来帮忙,你一拳我一脚,就算褚舟奇打架再是凶狠,顾及怀里的匾额,也难免束手束脚,额头、脖子和身上都挂了彩。
薛闵换好衣服,头发和脸上都已清洗干净,才和银朱一起走下马车,回到髹兰坊里。
远远地,便听到打骂呼喝声,走近才见几十个汉子把褚舟奇他们五人围在中间。
一个猎户道:“这母子俩都不是什么好货,听说他娘早和自己娘家都断了亲缘,六亲不认的,生个儿子也是从小讨人嫌。”
“呸,有几个臭钱,就以为能无法无天了!他娘就是那样子,怪不得没有教养!”
褚舟奇彻底怒了,两只眼血红血红,额头的青筋一根根绷起。他疯了似的冲上,把刚刚说话的两个人揍翻在地上:“你们敢骂我娘!今天给你们洗洗嘴!”
人群再次喧杂起来,褚舟奇成了众矢之的,千夫所指。
这场景,让薛闵回忆起当年和母亲被众人羞辱打骂,狼狈地赶出奚林城的那一日。
顿觉同病相怜,忍不住出面阻拦。
“住手!”
众人见是她,面面相觑了一阵,都陆续停手推开,纷纷朝她拱手:“薛姑娘,您来了。”
薛闵:“多谢诸位仗义相助,但逝者为大,请大家给我个薄面,莫要迁怒旁人。”
褚舟奇站了起来,狠狠蹭掉嘴角的血,却因薛闵的话有些吃惊。
没想到今日发生那般的事后,她还会帮他说话。
农户们见薛闵没事,都纷纷散了,各自回家去。
老高:“少爷,您的伤……”
阿斗:“您头上都流血了,我这就找药去!”
薛闵递了个眼神给银朱,银朱不情不愿地说:“走吧,我们马车上备了伤药,跟我过去拿。”
阿斗想起今天被她挠的那几下,还有点心有余悸,下意识捂了捂脸,尴尬道:“多……多谢银朱姑娘。”
褚舟奇往后院走,三个亲随忙跟上,但褚舟奇粗着声音说了一句:“都别跟着我。”
到了无人的地方,他坐在台阶上,从衣领里摸出那枚木色的鱼哨,放在唇边,吹了几声。
哨声清脆,却令他的心平静下去。
忽然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才高八斗,头也没抬便道:“不是说了别跟着我……怎么是你?”说到一半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姜闵。
褚舟奇扭过头对着另一边:“你来看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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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
薛闵道:“算是吧。”
褚舟奇转头过来瞪着她:“你!”却又你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泄了气般,重重地哼了一声。
薛闵在他旁边坐下来,雪白的衣裙落在台阶上,竟然也不嫌脏。
褚舟奇想起她今天在泥水里都是一副自若的样子,如今坐在地上倒也不稀奇了。
“那牌匾刚刚被踩裂了,是好木头,也是好字,可惜了。”薛闵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过应该能修好。”
褚舟奇没说话。
薛闵:“我刚刚在一间屋里看到一幅画,是春兰图,旁边提着‘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看字迹,应和髹兰坊的匾额出自同一人之手。”
褚舟奇人不说话,低头用鞋尖拨弄旁边的杂草。
“画的落款是二十年前,没有留姓名,只印了两枚小章,一枚阴刻孙字,一枚阳刻猗兰二字。”
听到一个名字,褚舟奇拨弄着草叶的脚顿住了,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薛闵:“我只是觉得,那一定是一位蕙质兰心的女子。”转头看褚舟奇,“你认得她么?”
荒弃十几年的工坊却有人常常打扫,为了髹兰坊的归属无所不用其极的褚舟奇,拼死保护的匾额,屋中悬挂的春兰图……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猜测,她来验证这个猜测。
褚舟奇:“她是我娘。髹兰坊这个名字,也是她取的。”
薛闵静默了片刻,道:“这名字很好听。”
褚舟奇:“当然了,她没出阁的时候,就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忽然觉得怪怪的,又扭回头,“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薛闵没再问别的,把一个小瓶丢进他怀里。
褚舟奇一愣,拿起来看,竟是一瓶伤药。
薛闵:“阿斗想拿开给你,又不敢过来,我帮他带过来。”
褚舟奇低着头,又沉默了片刻:“你又想干什么?别以为你刚才帮过我,我就会把髹兰坊给你,我肯定不会让你顺顺当当开张。”
薛闵笑了笑:“是么,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褚舟奇哼了一声没说话。
薛闵:“我明白你想让髹兰坊保持原来的模样,但是如果把它修缮一新,重新开业,也许才是那些记忆最好的延续。”
说到记忆的时候,她微微仰起头看着天空,仿佛也陷入了曾经的回忆里。
她没有发现,褚舟奇转回了头,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
后面几天,工坊修缮之事已安排妥当,下一步便是购置工具,招募工匠。而最要紧的,还是需要储备生漆。
丹砂:“我已联系了几家,都买不到生漆,应是奚林商会的几家早有串谋,提前收购了所有漆液,故意不让咱们做这生意。”
薛闵:“不要紧,他们是因利益相聚,各个击破就是,总会有办法。”
丹砂:“还有一个坏消息,是皇都传来的。”
薛闵眉头皱了皱,看向她。
丹砂:“姑娘在都城的名声太响,几家勋贵都有拉拢之意,听说已有人进宫请旨赐婚。”
薛闵:“正因如此,圣上才不会让我嫁入任何一家。”
丹砂:“这才是最麻烦的。姑娘可还记得刘鹉?他利用此时机,拿着姑娘当年签过的婚书,也入宫请旨去了。”
薛闵预判陛下可能会给自己和刘鹉赐婚以平衡局面,他绝不会让富可敌国的自己站队勋贵影响朝局。
薛闵:“无妨,皇都远在千里之外,即使下了旨,在传旨过来之前,我还可以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