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禁忌

作品:《养娇记事

    微风漾过,枝头红梅落在晶莹雪堆上。


    水雾下,径自绽开。


    萧越分了神,伸手捧起洁白雪团,静静看着它在掌间融化,空余红梅一朵。


    而后轻捻娇嫩红梅,插入少女鬓发。


    -


    乔婉眠心跳如擂鼓。齿关咬住半片浸湿的衣襟,明知逾矩却吐不出半个不字。


    衣带滑落锁骨,她分明看见他目光如飓风,肆虐过丘陵每一寸。


    谨小慎微的壳皲裂,藤蔓在骨血间舒展脉络肆意伸展,绞碎纲常礼教的锁。


    颈间酥麻浪潮一波接一波,石上人眼睛睁开一线。


    只见自她身体内萌发的藤蔓逐渐长开绿叶,网般迅速散开,向上延伸,尖利的刺刺到她也刺破萧越,两人被藤蔓捆绑,缓缓流下的血滴也”融为一体。


    滚烫袭来,身前一痒,周身酥麻,乔婉眠忍不住轻吟,任由藤蔓完全将二人包裹,沉入地下。


    有倔强的炽铁隔着衣料,不知疲倦地叩关。


    正灼热时,铁腥气突然漫上喉间,前世匕首贯胸的剧痛与此刻欢愉竟诡异地重叠。脑中又闪过萧越直挺挺倒在尸山上的画面和她当时的无力,指尖触到他温热的颈脉,她发狠般扣住青年后脑。


    飘飘然中,又想到一切终于结束,自己没辜负一世重生的机会,改了所有人的命数,忍不住失声痛哭。


    萧越前一刻还自顾忙碌着,听到哭声紧张停住,褪去欲色的眼中,又迷茫又心疼。


    看着少女凝脂雪肌上为他而绽的红梅,他毫不犹豫地哄道:“疼了?我的错,别哭了……”


    乔婉眠看他惊弓之鸟的笨拙样子,哭笑不得。


    “……不是疼,就是感慨……”


    乔婉眠揪紧湿透的外衫掩住春色,只见那鹅黄小衣还无知无觉地飘在池子另一边,红云从耳尖蔓至锁骨,她咬着下唇,又羞又恼——方才怎就纵着他剥了层层防备?


    正要撑岸逃离,腰间陡然横过修长手臂。萧越手肘一收,将她圈回怀中,恰坐在池边石阶,温泉水堪堪漫过她心口朱砂痣。


    “这样坐,水深不到心口,恰好不会胸闷。与我细讲讲方才为何哭?”他下颌抵着她湿发,震得脊骨发麻的嗓音里混着未褪的欲,也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雾气缠上她颤动的睫毛。乔婉眠偏头避开他气息,却将后颈送至他唇边:“只是想起梦中前世,觉得今生侥幸,不打紧的。”


    雾气氤氲中,男子腾出一只手,敲了下少女脑壳,道:“浑说,如何能说是侥幸?所有人都因你改了命。你又妄自菲薄,日后不许再说‘侥幸’。”唇却轻轻缠磨在她耳畔,掌心顺着脊线游走。


    水中伸出一只圆润滑腻的藕臂,少女揉了揉一点不痛的发顶,不情不愿地“喔”一声。


    水滴顺着发际与墨眉滴下,又被长长的羽睫眨落,少女好奇问:“大人,你再打下去,等着你的便是封狼居胥,名垂青史。为何白将让人?”


    萧越本就心痒难捱,再听她唤“大人”,更觉血脉偾张,双手轻轻揉捏一对颤巍巍小兔,唇贴近她耳边打趣道:“原来你想要夫婿封狼居胥?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称病回来。”


    拨开他作乱的手,乔婉眠羞嗒嗒反驳:“你还没封狼居胥的时候已经像个狼崽子了,再封就该食人骨肉。”


    萧越埋首,蜻蜓点水般一吻,笑道:“难道嫌我咬重了?”


    晨光穿透氤氲水雾,在池面洒下细碎金箔。周身水雾袅袅,如置身瑶池仙境,远离俗世。


    萧越仰首望着穿透水雾的光柱,道:“我虽行事乖张,却全然不求功名利禄。”


    你也知道自己乖张?


    乔婉眠纳罕地抬头瞧他。


    萧越没瞧见似的,沉迷掌中手感,语气却极正经:“新帝是明君,明哲保身才是盛世的生存之道。且,我打小活在泥沼中,不愿再使更多稚子与我们西原孩儿同病同命。我为夺回西原撬开贪欲之门,已是罪过。只希望齐王早日归降,不使齐生灵涂炭。”


    他又郑重补充,“前世今生,欠你良多,只盼能偿还一二,剩下的我来世再补。”


    后背一麻,少女心中震颤,头脑发昏地想转身亲亲他,臀却又碰上禁忌,换来对方一声痛苦又欢愉的轻哼。


    萧越猛地起身,一把将乔婉眠揽入怀中,肌肤相贴,两颗心就要跳到一处。


    萧越掌心贴着她半湿的青丝:“前世,我的无心害你承受炼狱苦楚。前些日子家国在前,忽略了你,你一定有泪还没哭尽。如今家国已安稳,我唯一心愿,便是护你余生周全。”


    乔婉眠鼻子发酸,她确实没时间消化梦中一个月经历的‘丧亲’之痛和杀身之仇,就接着梦到众人和萧越的惨烈牺牲,及她靠萧越香火复活。


    几十年的变迁接连几天里一股脑塞给她,加上战争临近,也逼着她做选择。理性告诉她应尽忘前尘,珍惜眼前。


    乔婉眠照做了,自以为忘记了前尘,伤口已愈合。


    但萧越的话提醒她揭开包扎看看。


    只见心口那把匕首还在,伤口已经溃烂。她才恍惚,受了重伤是需要药的。她都没来得及自己上药。


    心口那把刀狞笑着剜她腐败血肉,乔婉眠抵死抱住萧越,泣不成声:“萧越……我忘了给自己……上药。”


    萧越竟听懂了她断断续续的话,心如刀割,吻着她的发顶道:“血肉会重生,我会将你养好,一生不够,就生生世世。”


    乔婉眠抱着萧越不可控地嚎啕大哭,像是想一次将一生的泪流干。


    直到自己饥肠辘辘,才停下。


    萧越抬起她的花脸,问道:“渴了还是饿了?”


    他是不是蛔虫精……


    “……都有。”


    萧越递给她水囊,又递给她干粮。乔婉眠先还记得闭眼,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个畅快,而后大口吃饼子。


    释放些压抑情绪,心情果真开阔许多。


    忽来一阵风,胸口竟感受到陌生的冷意。她才想起自己衣不蔽体,慌张低头系衣带,却又冷不丁看到那不该看的。


    乔婉眠紧急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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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胡乱摸索自己四散的衣裳,重丹在池边焦急等待乔婉眠的剩饭,“咕咕”叫着。


    她突然想起那个爱养鸟的新帝,问:“你们策划多久了?”


    萧越又开始心痒,绕到身后环着她,唇似触非触,咬在少女耳边,“三年。纵是谋划三年,也多亏眠眠才能事成,想要我如何谢你?”


    不了,多谢。


    乔婉眠被硌得害怕,“哗”一声从水中弹起,头都不敢回,埋头整理已经不成样子的衣衫。


    萧越笑着起身,立在原地。


    无处可躲,乔婉眠慌乱闭上眼。


    “还有要问的吗?”


    她小声开口:“我见过一次新帝,他看起来不像能追敌百里,能将敌方一箭毙命的人呀……”


    萧越捞起她的心衣,笑:“你是真长胆子了,竟敢说皇家的不是。”


    乔婉眠忍不住回头嗔他,却见自己心衣被他抓在手里,反手去抢,却被他抓住手腕向下带。


    萧越嘴上还在正经解释:“那些不过表相,他学骑射的日子不比我短。等你再见他时就知晓了。”


    乔婉眠被塞上自己小衣,正觉放松时,隔着布料感到什么奇怪东西。


    她不敢细想,快速收手。


    身后人遗憾地长叹一声,道:“你留在此池洗,我去下游帮你把衣裳洗洗。”


    萧越骨节分明的手向后摊开,蒸腾水汽在他肩头凝成珠串:“都给我。”听身后毫无动静,补充道:“冬衣厚重,你自己洗不动的,我保证,绝不偷看。”


    乔婉眠咬着唇内软肉,将贴身衣裳留在手里,把沉甸甸的棉衣交给他。


    “没了?”


    乔婉眠应声。


    “那我走了。”


    青石板上忽起水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萧越独臂撑着水岸,白玉似的脊背破开雾气,“哗啦”一声,颀长劲瘦的胴体从头到脚出现在她眼前。


    乔婉眠短暂震惊后,慌不迭闭眼,但已迟了,睫毛已将这幅《出浴图》拓在眼底。


    怎么办,洗眼睛有用吗?


    萧越轻笑一声,脚步渐远。


    色胚走了,乔婉眠才有心享受温泉。想不出这般严寒里还有什么更享受的去处。浑身血管都舒张,昏昏沉沉。


    氤氲水雾中,他墨发随意垂在劲瘦白皙的身躯之上,微微卷曲,宽肩随着捣衣动作牵动背肌。东阳在他紧实腰线上镀了层清辉。


    萧越深目低敛,薄唇紧抿,专注搓洗着她的中衣。


    那人一如既往的敏锐,拧衣时毫不吝啬地展示自己线条流畅的身体,只差凑过来求她摸摸了。


    不害臊!乔婉眠羞答答沉入水中,留给重丹一块饼角与一串气泡。


    -


    温泉设有烘衣服的熏炉,衣裳放上去,只消两刻便干了。


    乔婉眠用萧越的中衣擦了身,又靠熏炉干了发,整个人只觉神清气爽,与萧越亲亲密密骑着马下山。


    却看前面一人形容狼狈,脸黑如锅底,几乎垮到地上,正是她老爹乔应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