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作品:《和反派太监搭伙过日子》 十五之后,便是二月二,龙抬头,气温逐渐回升,由冬入春。
李拂爱提笔,在九九消寒图上画上最后一朵花瓣,墨色的枝条上,红色的花朵花瓣完整、秀气可爱。
整个冬天最寒冷一段时间,结束了。
李拂爱站在院后的玉兰树下,两手卷成拳头,拳心抵住腰间,腰板挺直,两腿下压。
她在扎马步。
玉兰树下还摆着一套石制桌凳,圆凳上坐着一位身穿灰色棉衣、腰缠皮质宽腰带、腕间扣着皮质护腕的中年女人。
这中年女人正坐于圆凳上,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眼睛犹如鹰爪,死死的勾住李拂爱颤抖的双腿。
她眼睛一扫,淡淡的说:“李姑娘,腿再抬高点。”
李拂爱因地心引力而快蹲下的双腿立马往上提了一截,但还是不断颤抖。
脚心死死的扒住地面,李拂爱的脑袋忍不住开始乱动,两片嘴唇抿在一起,下巴向天上抬起,额头都在用力。
这副狰狞的样子自然也是落到了中年女人的眼里,她看向石桌上正在燃着的香,最后一节香灰落下时,她吹掉指尖的香灰,清了清嗓子说:“姑娘,今日的练习时间已经够了,可以起来了。”
李拂爱闻言,整个人一松,连忙站起来。
腿部的颤抖让她顾不上别的,直接迈着颤抖的腿走到石桌旁,一屁股坐下。
“好累啊钟师傅。”李拂爱胳膊摊开摆在石桌上,脑袋搁在胳膊上,整个人如同一只溺在海滩上的咸鱼,生无可恋的喃喃,“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厉害呢?”
钟琳闻言微微一笑,敷衍的鼓励道:“只要勤加练习,终有一日,你也可以的。”
其实实话是:练武练的太晚了,做梦吧。
当然,钟琳绝对不会说出实话的,因为她的雇主周守全,在她上任之前敲打过她。
“该怎么说话、怎么做事,你心里最好有些分寸,你让她开心了,我自然会帮你寻找你的女儿。”
周守全为李拂爱寻得这位武师傅的第一要求就是:顺着李拂爱的意愿来。
而钟琳,来自建州,丘陵广布,山秀水美。
她从建州出来,是为了寻找她被掳走的女儿。
钟琳和丈夫在半年前来京城跑商,临时落脚于距京城不远的临姚县,女儿就是在那一个晚上被拐走的。
她和丈夫抱着微弱的希望在临姚县停留了好几个月,盘缠快花光的时候,他们来了京城,钟琳和丈夫想着在京城一边做活一边找女儿,正好装上周守全在酒楼张贴的聘武师傅的告示。
钟琳是有身手的,她学的是南派功夫,迅疾紧凑、短桥寸劲。
周守全要聘的是女武师傅,只这一点就把京中的许多习武之人卡死了,所以钟琳很容易就得到了这份薪水不菲的工作。
李拂爱趴在桌子上闭上双眼,温煦的阳光打在她脸上,松弛的舒缓让她忍不住抬起手指轻轻敲打石桌。
气血充盈的嫩红指肚搭在白色的石桌上,手心弓起,扣在桌面。
钟琳利落的站起身,两腿缓缓分开,两侧的手臂抬起,把休息的李拂爱叫起来:“姑娘看好了,明日要学的,是这个。”
她两掌向前推出,由掌变拳,一腿提起,快速落下。
风因她的动作而绕开方向,吹到李拂爱脸上。
钟琳缓缓收手,整个人像一只轻盈的燕子。、
李拂爱痴痴的看着钟琳灵敏的身手,随着钟琳的行动在心中推演起自己做这个动作的样子。
若有一日练成,她也能像钟琳这样,身轻如燕吗?
李拂爱开始幻想自己三两步就跳上房顶的画面,就像一只燕子,翩然飞到房檐上。然后站在房檐角上,纵身一跃,落到金色的稻草堆中。
钟琳脚步收回,站直身体,把手上的皮质护腕拿下来,一甩头发:“今日的课业结束了,明日再见。”
她利落干脆的说。
钟琳的脸皮不红,气息均匀,胸前没有剧烈的起伏。
显然,这么点运动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的困难。
李拂爱连忙站起来,在原地目送钟琳离开:“钟琳师傅明天见。”
等到钟琳的身影都不见了,李拂爱才放下摆动的手。
抱月递上手帕,为李拂爱披上斗篷:“小姐快披上,别染了风寒。”
碍于李拂爱的命令,抱月不能在李拂爱刚扎完马步时就跑过来为李拂爱披上斗篷。
李拂爱认为,师傅啥样她啥样,这才是学习的态度。
她拿着帕子在自己额头上草草的一擦,斗篷虚虚的披在身上,李拂爱沿着连廊往卧房走去。
连廊的一面靠着院墙,每隔一两米,就会在墙上开一个四四方方的花窗。阳光打在上面时,透过花窗,在地面开出染着光的花。
李拂爱踩在“花”上,看向花窗外的另一边。
那处是一个小花园,冬日时种着耐寒的花。
此时冬日将走,春日将至,花园里的花也该换换样子了。
冬日里的旧客被铲除,将要在春日绽开的花朵被移栽进来。
侍花弄草的丫鬟分布于几处,每人身旁都摆着一个枝条编成的篮子,铲出一束花,便放到篮子里。
她们的动作十分小心,生怕伤到还盛开着的花瓣。
“那些不是不要的吗?她们怎么那么小心?”李拂爱伸出手指向那些蹲在泥土中的丫鬟,疑惑的问身后的抱月。
难道要把那些带回去种吗?
若是要种的话,也不至于种那么多吧,那篮子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抱月探头,两颗脑袋凑在花窗上,仔细去看丫鬟们动作。
“怕是为了花朝节做准备吧,又或者是,做春幡?”抱月语气犹豫,猜测着几种可能。
李拂爱把目光转向抱月,好奇的问:“春幡是什么?”
她李拂爱在现代活了十九年,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春幡”。
“就是用花啊、草啊,还有彩色的纱做成的,插在杆子上。”抱月仔细的给李拂爱解释,慢慢想着她以前见过的春幡,“挥舞起来极为好看,雅致的很呢。”
李拂爱听着抱月的描述,自己在脑子里想出了一个扫把的样子。
这不就是扫把样的花束吗?
想象一下,穿红戴绿的漂亮女孩们扛着大大的扫把形花束,站在开满鲜花的花圃中。
其实还挺好看的。
“小姐不是还为它作过诗吗?”
抱月的话让李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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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激灵,也不在脑子里想扎着花的扫把了,她脑袋瞬间空白,什么心思都被花扫把狠狠扫干净了,疯狂在内心骂自己是个蠢货。
啊——李拂爱,怎么忘了那堆烧成灰的诗呢!
几个月前的她怎么不在烧之前把那本诗集背下来呢!
李拂爱额头上刚擦完的汗又冒了出来,她不断在心里组织语言,强行圆话,略生硬的说:“对、对啊,就是忘了它什么样子了,这下想起来了。”
“哎呀!我头有点疼,肯定是吹了风了,咱们快走、快走。”李拂爱夸张的捂住自己的额头,身体摇晃,眉头紧锁,神情痛苦。
仿佛是真的被风吹到头疼一般。
抱月不疑有他,马上紧张的扶住李拂爱,把李拂爱斗篷上的帽子拉起来盖在她头上,扶着她朝卧房快步走去。
李拂爱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的那刹那,终于松了口气。
可算掩饰过去了,真是惊悚啊。
她翻身,手指抵住自己的鼻尖,万分后悔自己刚穿来时没有装作失忆。
如果能重来~我要装失忆~
李拂爱在心里痛苦的唱道。
“小姐,我去叫大夫来吧。”抱月站在李拂爱的床前,心里是满满的担忧。
一个谎言需要很多个谎言打补丁,李拂爱的心也像这个四处漏风的谎言一样在不断流泪。
真是后悔了,早知道——她就不问了。
李拂爱心里的苦水不断上涌,她欲哭无泪的说:“不用,我休息一会就好。”
她背对抱月,生怕抱月看到她啥事也没有的脸。
抱月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忧,站在李拂爱床前犹豫着再次问道:“真的不需要吗?”
李拂爱连忙说:“我真的真的不需要,其实,躺了这么一会后,我好多了。”
“你听我这精神气十足的语气,是不是好多了?”李拂爱继续给自己的谎言打补丁,她还转过身来,面向着抱月。
李拂爱面色红润,身体倍棒。抱月自然是看不出来什么不妥的。
抱月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她退出内室,放李拂爱自己好好休息。
随着纱帘合上,李拂爱收回目光,瘫在床上,脚从被子下伸出来,搭在粉色的被面上。
李拂爱长舒一口气,胸膛放松下来。
终于解决了……
……
夜晚悄悄降临,今夜乌云遮星,万里无月。
明日大概是个不好的天气。
李拂爱坐在院中的秋千上,仰头观星。
她在等周守全下班回家吃饭。
说起来好笑,在现代时,她等待家人下班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到了这里以后,却天天等待着周守全回家吃饭。
这种感觉……还不赖。
身后的脚步声渐重,李拂爱迅速回头,只见戴着黑色帽子、身穿红色斗牛赐服的周守全朝她走来。
他们身边只隔着四五步。
李拂爱从秋千上跳下来,笑着对周守全说:“回来啦。”
“你下午生病了?”
两道声音撞在一起,周守全紧张担忧,胸膛剧烈浮动,一看就是快步走回来的。
李拂爱:“……”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