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作品:《和反派太监搭伙过日子》 周守全睁开被水珠冲刷的双眼,手掌下意识的想要抹掉一脸的水珠,但手上湿漉漉还不断往下滴水的感觉让他压下了这股冲动。
“李拂爱。”周守全并不着急去擦手,反常的站在原地。
李拂爱:“嗯?”
她站在原地开口,却并不敢回头。
周守全:“回头”
李拂爱梗着脖子无动于衷,头正正的朝向前方:“……你当我傻啊。”
不回头,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回头,她又不是傻子,周守全这报复意图也太明显了。
“你真的不回头?”
周守全的恶魔低语在李拂爱的身后响起,吓得她连忙把脖子缩起来,活像个小鹌鹑。
见她这防卫齐全的样子,周守全举着一双湿漉漉的手,愣是没有找到能用水珠攻击她的地方。
他只好默默拿起放在一旁的锦帕,擦干了自己的双手。
路过李拂爱身边时,他还像没事人一样说:“不回头就算了,怎么呆站在这里,入座吧。”
说完,他飘飘然的坐到椅子上,锅子煮沸升腾起来的水汽恰好把他得意的笑容隐藏了起来,没让李拂爱瞧见。
李拂爱直起脖子,看着那个在椅子上坐好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
她愤愤的走到椅子旁,一把把椅子抽出来,坐了下去。
听着耳边刺耳的声音,周守全嘴角的笑容扩大,拿起筷子,看准了锅中的一片肉片。
在他的筷子碰上那片肉的前一秒,就在那一秒,在筷子和翻滚的肉片仅仅距离五厘米时,一双筷子横插进来,叼走了翻滚的肉片。
周守全拿着筷子的手僵硬住了,他顺着那双筷子,隔着雾白色的水汽,看到了李拂爱得意的脸。
她笑的洋洋得意,对周守全一挑眉,把那块肉片捞到自己碗里。
周守全这回算是彻底认输了,他苦笑着给李拂爱捞了一碗荤素搭配填满的菜。
李拂爱从周守全手里接过她的碗,无声宣布,这一战停息。
屋里一时只有咀嚼的声音,丫鬟安静的立在一旁,李拂爱忙着埋头在碗里吃饭。
她许久不抬头,以至于没有发现沉默许久的周守全。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周守全握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菜,一副没胃口的样子。
“原来你不饿啊?”李拂爱嘴里还嚼着米饭呢,看到休闲的周守全后直接问出声来。
周守全:……
你难道看不出我的惆怅吗?
这什么眼神。
周守全没说话,只是幽怨的看着李拂爱。
“我没有。”周守全叹气。
李拂爱停下手,手腕放在檀木桌上,她闻言便知道,这死样是跟是工作上的事有关。
周守全这是上班上的不顺,下了班来找她诉苦来了。
可怜的打工人啊,千百年都这样。
好吧,既然周守全想要诉说工作上的烦恼,那她就大发善心的听一听吧。
李拂爱下巴一抬,示意周守全说出来:“说说吧,我听着。”
周守全先是长叹一口气,刚想开口,余光看到立在柱子旁的丫鬟,他顿住。
李拂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了然。
拿着筷子的那只手一抬,往后一挥:“都下去。”
她行为豪迈,举止潇洒,给人一种她是当家人一样的感觉。
周守全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一个词:土匪。
如果李拂爱是土匪,那他……
是土匪的压寨夫人?
周守全被自己的联想弄得脸色一黑,他连忙把这股想法打出脑海。
丫鬟们鱼贯而出,最后一个丫鬟出门时,拉上了门。
木门合上后,李拂爱的手放下,示意周守全开始倒他的一肚子苦:“开始吧。”
周守全的嘴张张合合,最后吸了口气,说:“监察御史严仲岳今日上了折子,弹劾我破坏纲纪。”
严仲岳,先帝时考中进士的老人了,在都察院待了起码七八年了,至今没有找到路子离开都察院。
文官嘛,名声固然重要,但微薄的薪水属实支撑不住在京城的生活。
他家刚喜得新儿,自然要找点额外收入了。
都是赚钱,不寒碜。
他严仲岳本人对上面这些人都没有好恶之感,骂周守全属实是金主指定。
如果这玩意不是私下里偷做的生意,他绝对要给自己立个招牌,写上几个大字:欢迎顾客上门,包您满意。
李拂爱听到有人弹劾周守全时,心中半是担心半是平静。
担心是因为,有人说她关心的家人的坏话,她下意识的会担心。
至于平静,周守全都是宦官了,没人弹劾才不对劲吧。
自古以来,坐到这个位置的宦官哪个没被弹劾过。
没人弹劾了,皇帝才要亲自动手了吧。
李拂爱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周守全,她在那思索着安慰的话,却没看到她心中正忧愁的周守全偷偷的看向她。
脸上一点愁绪也没有。
周守全蠢蠢欲动,逐渐感觉不对劲,但他还耐得住性子,于是煎熬的等待着李拂爱思考完。
屋子里一时间只有火锅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在周守全刚想开口说出自己今早受到的委屈时,李拂爱终于想出了安慰的话。
“你是大官,没人弹劾你,你才该担心呢。”
她选择,实话实说。
周守全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李拂爱。
不对,她不该担心他吗?然后他顺势抱住她,在她肩头感受她的细声安慰。
随后,李拂爱开始了她的详细举例:“你看,哪个宦官没被弹劾过,就算是皇帝,也有人敢上书贴脸开骂。”
李拂爱越说越觉得她安慰周守全的角度找的很对,她把筷子“啪”的一下放到瓷碗上,越来越来劲。
在周守全一脸的生无可恋中,李拂爱已经晋升到问小皇帝的性格了:“你说,小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目光亮的出奇,生龙活虎的想要指点一番。
周守全深深叹气:“妄议皇帝,可是大不敬。”
李拂爱这回倒是如周守全所愿,细声的安慰他:“可这里就咱们两个,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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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点说嘛。”
周守全终于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语气,但他心里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
他把手中的筷子放下,只好顺着李拂爱来,他略微沉吟,小心的判断道:“陛下从未感受过父母之爱,又年少登基,心敏多思,不轻易亲近他人。”
就是一个防备心很重的少年帝王嘛,她懂。李拂爱那么多小说也不是白看的,轻而易举的想象出一个少年帝王的样子。
不过……
“无父无母是指?”李拂爱问。
周守全沉下目光,缓声为李拂爱解惑:“陛下是仁宗的遗腹子,由仁宗的安贵人生下,在先帝的行宫中养大,安贵人生下陛下三日后便薨逝了。”
无父无母,先帝只是把他养在行宫中,不关心他,对他也没有多少好感。
不受宠的皇子尚且过得不好呢,更何况他一个遗腹皇子。
周守全就是在那时,做了小皇帝的大太监。
没钱没关系的异国供奴周守全被扔到行宫里,被分到小皇帝身边。在行宫里的日子,说苦,那是不可能的,但若说是被重视,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皇帝一年也不去一次的行宫,自然是里面的管事太监说了算。
小皇帝身边只有一个周守全是认他做主子的。
他在周守全的陪伴下一天天长大。
仁宗养子如养蛊,于是先帝在继位的第一年里就把他的兄弟们都杀得差不多了,只剩仁宗遗腹子,如今的小皇帝。
先帝死于战场,无子。
当他死在战场上的那一刻,皇位已经自动落到了小皇帝身上。
行宫中透明人一般的仁宗十三子瞬间变得如同太阳一般炙热,他是皇帝了。
从行宫中出来时,他只带走了周守全。
这对曾在冬日里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主仆,从此过上了睡着丝绸羽绒被,烤着银丝炭的日子。
周守全并没有说他在行宫中的日子,他只是一句话概括了他在行宫中那些年月:“我被分到行宫后,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几年,就跟着陛下回到宫中了。”
所以,李拂爱不知道他的冻疮曾在行宫中的冬日里年年发作,不知道他曾被太妃罚跪,不知道他半生苦难。
周守全说完后,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他本以为那几年的生活早已被他深埋于富贵生活之下,却不想,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翻了出来。
李拂爱思考着小说中未来的小皇帝,也就是萧景渊的性格。
萧景渊,在德祐二十年时,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皇帝了,勤政、宽仁、自信,却又多疑、严酷。
周守全晚年遭到众多弹劾,私自征收赋税、侵占民田、买卖官爵、勒索官员……
爱钱到回京述职的官员都要向他缴纳过路费,清贫的地方官员没有钱财上供时,甚至要去借钱缴纳过路费。
简直是过分至极。
但,萧景渊只是抄了周守全的家,甚至还给周守全留了一箱,把他放到皇庄养老。
以一己之力压下了所有想弄死周守全的折子。
要是李拂爱是皇帝……她也会这么做的,人之常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