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是晕乎乎的，又困又晕，李拂爱一头往前扎，周守全连忙伸出手来扶住她。


    李拂爱额头跌在周守全手臂上，她顺势抱住周守全的手，就这么倚着，含糊不清的说：“那陛下真是个好人啊，你……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说话含含糊糊的，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凭着本能说出来。


    周守全垂眸，心中早已软的一塌糊涂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李拂爱的脑袋：“我不会对你生气，我保证。”


    倚着手臂的人好久都不说话，周守全就这么被她靠着等了许久，胳膊都麻了他才忍不住把她的脑袋搬开，两手扶住这人的脸颊，一张呼呼大睡的脸就靠在他手心。


    “……”


    他现在是真想把她叫醒！


    周守全怒视这张脸，刚刚不生气的保证一下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凝视着这张睡熟的脸许久，周守全还是舍不得叫醒她，随着胸膛的起伏，周守全的肩膀沉下去，俯身将李拂爱放进床铺中。


    仔仔细细的给她掖好了被子，周守全靠坐在床边，无声的享受这难得的放松时刻。


    只是明日一早，他又要回宫了。年节时，那些官家的小姐总会结伴出来游玩，他明日无法陪她出去，她会失望吗？都那般躲着他了，大概是高兴多一点吧。


    周守全伸出手来，手指轻轻抚上李拂爱的脸，在昏暗的烛火下，他描摹着李拂爱的面部轮廓。


    从她眉尾弯弯的眉毛，到那双醒时总是泛着灵气的双眼，再到她的唇角。


    绚烂的烟火从黑色的夜空中升起，在空中争相迸发出一道道光焰，各色的烟花点亮了夜空，响声像箭一样窜进屋子里。


    炸醒了刚睡熟不久的李拂爱。


    “啧。”李拂爱从无梦的沉眠中清醒了一半，不耐烦的积攒了怒气，“哪个**大半夜的放炮！”


    周守全慌张的连忙伸出手来盖住李拂爱的耳朵。


    真实的触感摸到耳朵边，烟花爆炸的声音被隔绝成模糊的响声，李拂爱猛地睁开双眼。


    只见一个黑影盖在她身上，此情此景让她瞬间想到了——鬼压床！


    此举无意是火上浇油，让李拂爱浑身一激灵，瞬间清醒。


    她双手一锤床铺，蹭的坐起来。


    “哪来的孤魂野鬼！吃老娘一巴掌！”


    李拂爱绷紧了手臂，一巴掌直接往黑影处挥过去。


    周守全瞪大了双眼，身体忙往后仰，他身后是一片空气，无可依靠。周守全双手犹如划船一样，拼命地扑腾，最后无力的倒下，后背咚的一声撞在地砖上。


    李拂爱迅速爬起来，两手呈功夫姿态，双腿微微下弯，警惕的盯着那个黑乎乎的影子。


    那个黑影蛄蛹了两下，发出了她这辈子都得铭记的声线的声音。


    “嘶——李！拂！爱！”


    周守全撑着脚踏爬起来，手扶住后腰，咬牙切齿的看向站在床上的女人。


    她睡得很舒服，头发凌乱，精神十足。虽然看不到，但那双总是活力十足的眼睛此时应该还是闪闪发亮的。


    李拂爱震惊的放下手，连忙跳下床扶起周守全：“快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拉着周守全的手把他扯起来，手快速伸到周守全的后腰上，轻轻的揉起来。


    愧疚中又带了点疑问：“督公，你大半夜不睡觉在我房间干嘛。”


    喜欢她也不用大晚上的不睡觉守着她吧，这也太……咳，脑子有点病了吧。


    周守全闭着眼深呼吸三下，回头瞅着李拂爱那张脸，半天说不话来。


    屋外不断燃起在空中炸开的烟花，全京城都在放，李拂爱心中的弹幕也如烟花一般一直在弹出。


    “你还是继续睡吧，我走了。”周守全喘着气，最后只丢下这句话，拉开门就走了。


    看起来完全是被气跑了。


    李拂爱跟着跑出卧房后站在桌子旁“哎哎”了两声后，就摸不着头脑的拖着腿躺回床上了。


    盖住脑袋窝在被窝里入睡前的前一秒，李拂爱都在想周守全的奇怪之处。


    “真是怪了，男人都是这种奇怪的生物吗？我居然完全不懂他在想什么。”


    “算了算了，睡觉。”


    李拂爱苦思冥想到一头睡了过去。


    晨光初透，李拂爱被照进室内的阳光晃醒。


    她裹着锦被在床上滚了两圈，昨夜记忆突然涌上来——自己好像…把周守全打了？


    “这怎么办啊？”


    李拂爱坐在床上作大卫沉思状，头脑风暴中。


    其实仔细想想，还有点小爽。


    只是哄人可不好哄。


    抱月听到声音后挽起帘子进来，看到李拂爱醒了后向身旁喜儿说了一声，喜儿走出房门，又告诉向院外的丫鬟们，随后整个院子都开始活动起来。丫鬟们跟着抱月鱼贯而入，端着盆的、端着锦帕的等等。


    真是富贵生活使人闲啊。


    “姑娘今日想梳个什么样的发髻？”抱月拿着梳子站在李拂爱身后，两人的脸前后出现在镜中。


    李拂爱胳膊肘撑在梳妆镜前，胳膊旁边是镶着各样宝石的头饰。


    “梳个灵蛇髻吧，但愿能让我的脑子灵活点。”


    去给周守全道歉这事，就得看起来聪明点才行。


    抱月自动忽略了李拂爱后面的半句话，两只手不停，一个绕了两道弯的灵蛇髻就牢牢立在李拂爱脑袋上。


    李拂爱拿起镶着红宝石的金钗往头上插，抱月忙从她手上接过金钗，一个接一个的钗好。


    “小姐歇歇吧。”抱月隔开李拂爱作乱的手，一手紧紧的护住束好的头发。


    李拂爱叹着气放下手，无力的感觉泛至全身。


    一根根的钗簪逐渐插好，抱月身后的三个丫鬟及时的把配饰盒拿过来，抱着盒子打开盖子，各式各样的配饰就展露在清晨的阳光下。


    抱月推开，示意抱着锦盒的丫鬟往前，她站在一旁问李拂爱：“姑娘今日想戴什么？”


    李拂爱看了眼那几个丫鬟怀里的锦盒，率先把第一个盒子内的玉佩排除了选项。


    她对着那几个盒子叹气，毫无想戴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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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都拿下去吧，在家里戴什么。”


    抱月微愣，疑惑的问：“小姐今年不想去庙会吗？”


    “庙会？”


    李拂爱从前在大年初一这天只去拜年，并没有逛过庙会之类活动，此时听到古装剧中常见的“庙会”，顿时起了兴趣。


    “去啊，把盒子都拿过来，今日定要玩个尽兴。”李拂爱又把丫鬟召回来，兴致勃勃的凑到锦盒前。


    大年初一，总该穿戴点喜庆的，李拂爱拿起一只浅红碧玺戒指，套进右手中指上。


    仔细挑了几个红色系的首饰戴上后，李拂爱跨出院门。


    青石板上还残存着几日前的雪，她走得脚下生风，杏色斗篷在拐角处扬起一道雀跃的弧线。


    “小姐慢些！“抱月抱着暖手炉小跑着追上来，“小姐总是这么着急。”


    李拂爱从抱月手中接过小暖炉，笑嘻嘻的说：“咱们都出来这么晚了，再慢都要到午时了。”


    抱月叹气，年纪轻轻的就又老了一分。


    两人步行穿过三条长街，鼎沸人声混着糖炒栗子的甜香扑面而来。


    李拂爱停在画糖人的摊子前，正看着老师傅画她要的圆脸猪，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男声：“老丈，来尾凤凰。“


    她回头看去，一位锦衣公子执扇而立，玉冠上嵌着的东珠在冬日里泛着温润的光。


    看着就不像平常人家的孩子，定是富贵乡里长成的小公子。


    那公子握着扇柄，轻轻敲在手心，扇骨上雕着白色与金色缠绕的祥云纹。


    她在打量公子，公子也在打量她，看到李拂爱腰间的玉佩时微不可查的顿了片刻，然后试探着开口：“姑娘这玉佩，在下好像曾在哪见过。”


    李拂爱顺着他的目光拿起自己腰间的玉佩，今日她图吉利，选了一条粉色的小鱼玉佩，看起来就是很常见的玉佩啊。


    “公子想必是在某个铺子里见过吧，这鱼样式普通，处处都见得。”


    李拂爱揪着玉佩的带子，随着她的动作，粉色的小鱼摇摇晃晃转着圈的游。


    那公子轻轻用扇子敲打着手心，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意味深长的说：“姑娘说的是啊，在下定然是以前见过相同的，冒犯姑娘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趣味，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却不说出来。


    李拂爱把小粉鱼重新挂在腰间，所以并没有看到这锦衣公子的神情，不然她定要吐槽一句：什么故弄玄虚的神经病。


    抱月倒是警惕的盯着这公子，但她站的位置不好，看不见这人的眼睛。


    李拂爱要的圆脸猪猪很好做，老师傅很快就做好了，递到李拂爱手中。


    抱月拿出铜板付给老师傅，李拂爱对身后排队的公子轻轻点头后就走到下一个摊子前。


    她身后，那公子刷的一下打开扇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拂爱逐渐远去的背影。


    “小公子稍等。”老师傅拿起竹签，手上迅速做起来。


    锦衣公子收回视线，安慰忙碌的老师傅：“老丈莫急，我等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