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作品:《旋覆花园

    又到了A大的放学时间了,平时人群攒动的校门口此时安静得出奇,学生们不知龟缩在哪里。


    一排豪华轿车停在校门口,戴着白色手套的侍者正站在车门外耐心等待主人。


    十几分钟后,背着书包的女生从校园里匆匆跑出来,她有一张好看到摄人心魄的脸,穿着简单的学院风格子裙和衬衫,风把她的衣服灌得一鼓一鼓的,她身上除了一串沉檀手串外,并无其它配饰。


    她是叶兰绡,A大古文学专业大三在读学生,前一段时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丧失了大学前两年的记忆。


    看见叶兰绡出来了,轿车前的人纷纷围了上去,有人递水杯,有人拿书包,有人拿纸巾,叶兰绡制止了这些人的动作,猫腰,迅速钻进了车里。


    待接应叶兰绡的车队离开后,A大校门口才重新热闹起来。


    “这帮有钱有势的人能不能单独开一个学校啊,非得跟我们挤在一个学校上课!”有学子在叶兰绡背后一边抱怨,一边忍不住露出向往的神色。


    当然,这一切,叶兰绡是不知道的。她每周只有一天去上课,其余时间老师会到家里来补课。


    这样做的坏处是她离同学很远,哪怕开学三周了,她也不认识任何一个同班同学;好处是不用上水课,想学什么都可以,邵家总有办法给她请到世界上最好的老师。


    叶兰绡的车驶过A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归墟阁大街,街道有些拥堵,来自世界各地的时髦精们都忙着圈地街拍,原是国际时装周正在这条街举行商演。


    保镖正要上前让那些人散开,叶兰绡连忙摆摆手,“你们先回去,我等下自己回去。”


    她背着书包打开了车门,抛下车队,走进了人群中。


    保镖惊慌失措地跟在叶兰绡身后,叶兰绡动作敏捷地钻进了人群,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叶兰绡走进了秀场,看见“梁峪荔”三个大字,知道这是学姐的秀场,饶有兴味地走了过去。


    正待要进去,保安却把她拦下,问她要邀请函,叶兰绡低下头,掏遍了口袋,也没有邀请函。


    她转身离开,梁峪宁刚好从秀场出来,惊喜地看见是叶兰绡,便把她带进了秀场。


    这是叶兰绡第一次在现场看模特走路,第一个印象是她们的腿好长好直啊,第二个印象是她们的腿好多啊,晃得她头有些晕,自从她摔倒后,她的头经常晕乎乎的,运转起来有些困难。


    梁峪宁此时附在她耳边说些什么,“你还记得我在你的梳妆台上留下过一张小纸条吗?”梁峪宁期待地问她。


    叶兰绡现在最讨厌的句式便是“你还记得……”这个句式,因为很多事她都不记得了。


    叶兰绡眼神楞楞地看着他,梁峪宁心下巨震,这种神色他经常在他母亲脸上看到,想不到有一天会在叶兰绡脸上看到!


    邵家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秀场的大长腿还在面前有节奏地晃来晃去,叶兰绡精力不济,只想睡过去。她走到看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在嘈杂声中安心地睡了过去。


    她在秀场睡了两个小时才悠悠转醒。


    醒来时四周很安静,模特和观众都不知去向,面前只有邵峋那张沉静的脸。


    “很晚了吗?”叶兰绡问。


    “不晚,下午六点。”邵峋回答。


    叶兰绡从柔软的沙发中起身,问到:“梁峪宁和梁峪荔学姐呢?”


    “回去了。”邵峋说。


    叶兰绡怅然所失地看着空空荡荡的秀场和街道,嘴里咕哝道:“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我还没来得及跟学姐说上话呢。”


    邵峋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推进了车里,轿车载着叶兰绡驶向了朝园。


    ==


    朝园是最近几年由邵峋主导修建的建筑群。


    它建在A市最繁华的市中心,集五星级酒店、博物馆、美术馆、私人公寓、私人医院于一体,它占地约200万平方英尺,估值约40亿美元。


    叶兰绡和邵峋走进酒店的私人电梯,电梯直达顶楼的公寓,这处公寓有1万5千多平方英尺,从泳池到影院一应俱全,无数达官显贵曾想出资购买这处公寓,都被邵峋弹压下。


    公寓的许多装修细节都是邵峋本人亲自敲定的,他的理由是那些世界著名的设计师团队只会书本上的知识,没有经历过真正尊贵而贴心的服务,他们对舒适的想象就像“东宫娘娘烙馍卷大饼,西宫娘娘金扁担挑大粪”。


    就“享受”一词而言,毕竟谁都比不过富庶繁华数千年的邵家人。


    叶兰绡赤脚跑过地毯,这地毯如奶油一般绵密柔软,人踩在上面会微微陷进去,就算摔倒了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叶兰绡很痴迷踩在地毯上的感觉。


    叶兰绡的卧室除了一张床之外唯一的家具便是这地毯,睡不着的夜晚,她喜欢在地毯上自由地翻滚。


    她还曾把唯一的床也搬走,直接睡在地毯上,“那我就拥有一张三十平米的床了,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富足的人。”她有一次对邵峋异想天开地说。


    邵峋果然如她的意,叫人把她的床抬走,但叶兰绡最后还是把床抬了回来——她一觉醒来时常常不知自己睡在床头还是床尾,有时会恍然觉得自己睡在空旷的荒原上,她惊诧地发现自己居然有床头床尾强迫症。


    当然,所谓“床头床尾强迫症”只是叶兰绡的某种说辞,她目前最大的烦恼来自于她的未婚夫邵峋。


    据邵峋说,他们自小便有过婚约,只是因为后来她家搬家了,他们便失去了联络。


    但他一直在找她,直到她从楼上摔下来,送进邵家综合医院抢救,她的血液被采集进了血库,通过系统对比后被邵家的医生发现。


    叶兰绡不太相信这种说法,在她看来,像“系统比对血样”这种情节,只有父母寻找子女时会出现,因为父母对子女的感情是很强烈的。


    但邵峋对一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也采用这种做法,未免也太不符合常理了——以他的条件,分分钟可以找来千八百个未婚妻。


    但邵峋对她确实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和复杂感情。


    他经常趴在她的床边睡觉(这是她把床搬走的真正原因),她有时一醒来,看见邵峋把头枕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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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胸口的被子上。


    叶兰绡把床搬走后,邵峋睡在了她的身边,她只好编瞎话说自己有床头床尾强迫症。


    邵峋对她的监管是全天候全方位的。


    她吃的每一口饭菜,都是经过数个营养师综合讨论出来的;她读过的每一个文字、看过的每一条视频,都是经过审查员和教育专家仔细审查过的;她每打一个喷嚏,每一次眩晕发作,都会有专门的医疗团队对她的健康进行监测和评估……


    叶兰绡从未感受过如此绵密地关照,她常常觉得邵峋不像她的未婚夫,而像是对她另有所图。


    难道邵峋有罕见的心脏病,而她的心脏刚好和他匹配上啦?叶兰绡有时暗自思量。


    叶兰绡曾想过要联系以前的同学朋友,好不容易联系到已经成为明星的曾以南,曾以南却因“睡粉”问题身陷绯闻当中,躲到某个没有信号的小岛荒野求生去了。


    又在一次晚宴中,她遇见了王瓒,忙向王瓒发问,但王瓒的回答和邵峋的如出一辙。


    至于梁峪宁,不提也罢,她向来和他不太对付。


    在她的印象里,他是个爱占女生便宜的花花公子。


    叶兰绡常常把自己嵌在柔软的奶油地毯中,她觉得自己就像陷入沼泽里的一头羊,眼见着淤泥慢慢裹上来,漫过了她的脚踝,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


    这日深夜,叶兰绡突然感觉有些口渴,她起来倒水喝。


    奇怪,今天邵峋没有睡在床边。叶兰绡感到一阵轻松。


    喝完水后,她想起明天美术馆会有一场新的展览,她很熟悉美术馆的作息时间,知道每个展览开始前,策展人都会连夜布置展厅。


    “不如去看看他们布展?”叶兰绡搭乘私人电梯下楼。


    叶兰绡按下电梯按键,一时居然忘了美术馆是在几楼,她一连按了好几个楼层的按钮,每到一个楼层便出去张望一下。


    当她站在第九楼的楼层时,突然听见楼道里传来男人的痛呼。


    叶兰绡身子绷得像一只应激的虾。


    这只直挺挺的虾无声地挪到了发出声音的门边,她从门缝中看去,只见一个人被人用电棍电得满地爬,一边爬一边痛苦地求饶,原来第九层居然有一个刑讯室,她以前从没来过这里。


    待看清那个人的脸时,叶兰绡惊呆了,这是今天接她放学的保镖的脸。


    叶兰绡的视线慢慢挪到了刑讯室最中心那个位置,所有的人要么站着,要么蹲着,要么躺着,要么爬着,只有一个人赫然坐在那里,像一个尊贵又冷酷的王,那里是——邵峋。


    “我告诉过你们什么?看住她,看住她,不要让她乱跑!结果你们连个人都看不住,让我在大街上找了她足足半个钟头!万一她真的被人抓走了怎么办!”邵峋气到眼眶发红。


    叶兰绡看过邵峋无数种表情,但这种残酷到嗜血的表情叶兰绡还是第一次见。


    无数混沌的记忆向叶兰绡袭来,让她生出一种她总有一天会死在邵峋手里的幻觉。


    叶兰绡只觉得胸口被人重重打了一拳,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