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原来是你

作品:《如果是你

    ——麦麦可是个不好追的人,她一直设立很多道防线。


    ——怎么,你追过?


    ——我发现你这人真是……工作了几年后压迫感全还我身上了。


    ——有吗?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追她也简单,虽然我和板板一直看不惯董言,但他的确提供了不少情绪价值。漫漫这个孩子,就是太好强了。


    张业庭晚上还要回酒店看团队的工作进度,和邹宇简单地吃完一顿饭,他叫了一辆计程车。


    车上,他与邹宇的对话不停地在脑海里反复播放。他伸出手降下车窗,连州少有的凉爽的风吹进来,总算透了口气。


    开计程车的是位老人家,车上放着当地的广播,浓厚的连州本地方言,很难听懂。


    拿出手机,张业庭打开和于清漫的对话框。


    【还好吗?】


    没有几分钟,对话框内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于清漫:还好,我约了周末去看精神科】


    透过文字,也许是中午的那通电话听出她语气的变化,她的痛苦和无奈好像在这时已经具像化地呈现在他眼前。


    张业庭蹙眉。


    【睡眠有问题?】


    对面没有秒回,似乎是在删删改改。


    【于清漫:不是,我感觉我可能有点精神疾病】


    收到这条消息后,紧跟着的,是一个搞笑的表情包。


    她又在封闭内心,企图把这件事轻描淡写地玩笑过去。


    张业庭的喉结微动,垂着眼,手指在屏幕上飞速地按着。


    【张业庭:漫漫,虽然我很想和你说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张业庭:但我知道,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以通过什么解决方式来缓解】


    就像在漫展之前,很多次他没有继续追问她是否快乐一样。他认为当对方需要时,她会说。


    也许追问对于别人是一种安抚,但对于于清漫而言,追问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他了解她,也愿意去了解她。


    【张业庭:如果你需要,随时和我说】


    他转头,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窗外的夜色。


    【张业庭:晚上和Zoey吃了一顿饭,刚刚路过了益乐的大楼】


    照片里,益乐的矮楼在江边,亮着一层又一层灯。


    楼顶,吉祥物形象憨态可掬地站着,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于清漫:真好】


    【于清漫:如果当年我留在益乐,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红灯转绿,车又重新启动,快速地穿梭在连州宽阔的路中。


    【张业庭:不会】


    【张业庭:我和Zoey、班鸢会一直都在】


    不论是在益乐的你,还是在电玩的你。


    我们三个永远都会在你身后,为你的每一次选择,或许是跳槽或许是升职而欢欣,也会在你感到失落时伸出手。


    坐在工位上的于清漫盯着手机里的两条消息,眼泪又险些失禁。


    她强忍着泪意,视线扫到栗子帮她买来却一直没有动的晚餐,屏幕又弹进来一条消息。


    【张业庭:去的时候别开车了】


    比起在和父母打电话时,父母“这有什么困难的,如何如何做就好了”的说教式地安慰,导致最后闹的挂断电话不欢而散。他只是会说,不开心的时候他一直都在。


    他相信她可以处理好一切。


    【于清漫:我准备打车来回】


    【张业庭:嗯,注意安全】


    【于清漫:/表情】


    打开餐盒,于清漫拿起勺子,勉强咽下今天的第一口食物。


    -


    症状比于清漫预想的要发展得更快。


    她没有打车,选择坐地铁去医院。


    或许是平时她都开车上下班,在坐地铁经过人多的站点时,她明显地感觉到窒息,甚至想要将自己藏起来。即便是已经做过准备,在出门时戴好了帽子和口罩。


    强撑着到达医院,于清漫的脸色苍白。


    和她一样来就诊的患者,年轻的孩子居多。有上高中的,甚至也有在上小学的。只有零星几个成年人,却也都是有同伴陪着一起。


    她一人坐在走廊冰冷的椅子上,漫长地等着初诊,等着做很多很多的问卷,等着复诊。


    平时忙碌间感受不到的时间,在这一天突然变得很慢很慢。


    她失去焦距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白墙,思绪不知道已经飞向何处。


    【张业庭:去的河海一院?】


    候诊时,她收到他的消息。


    麻木地拿起手机,她只是发了一个“嗯”的表情包,又将手机扔进包里,对墙发呆,直到科室的广播喊到她的名字。


    “升职是好事,适应期也是正常的,还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于清漫挂的专家号,是一位年长的女性,说话很温柔,像是小时候记忆里的于母。


    “你看,”她拿着打印的单子,放到于清漫面前,“每个测试指标都很高。”


    “我没有想要死亡或者伤害其他人的想法,我只是觉得自己做不好,觉得大家都认为我做得很差,很想把自己在人群中藏起来。”隔着口罩,于清漫的声音很轻。


    “嗯,你焦虑症的症状还是很明显的。”医生安抚着她。


    她转回身,手在键盘上输入:“我先开你一些药,把睡眠调整好,平时多和朋友出门散散步。尽量正常吃饭,不要总是吃沙拉。”


    “如果可以的话,”她又看向于清漫,深色的眼底是鼓励,“找一个信任的人,多倾诉和拥抱吧。”


    听到医生这样说,于清漫口罩下的嘴唇无奈地挑起。


    她的眼里蒙上一层雾气。


    在河海发生了这么多事。


    曾经熟悉信任的人走走散散,不论是爱人还是朋友,没有人为她停留。


    能够倾诉和拥抱的人又在哪里?


    -


    从医院拿完药,于清漫站在门口收拾好东西。


    医院外面正在下河海市特有的“微雨”,一种很像喷雾一样的雨。打伞或不打伞,似乎都可以。空气里湿漉漉的,水汽粘在身上,仿佛永远也不会干。


    她把黑色卫衣的帽子戴上,最终没有选择打伞。


    导航告诉她从另一个门绕出去,可以坐另一条耗时更少的公交车回家。


    以前上大学时,她很喜欢坐公交,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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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倒退的城区景象,像是在看一场一个多小时的电影。


    沿着医院园区内的路走着,快到大门口时,她突然听到草丛中的几声猫叫。


    听起来是小奶猫,叫声很奶。


    于清漫双手插着口袋,向前又走了几步。但在一声声细雨中的猫叫里,最后还是转身,快走几步,循声扒开灌木丛。


    一只黑白相间的瘦弱小猫正蜷缩在大树叶下,看起来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于清漫的动作似乎让它受到了惊吓,它瞬间起身,企图向旁边钻入其他灌木丛,但后腿使不上力,软软地又跌在原地,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发抖。


    “没事,没事喔……”


    怕它应激,于清漫只是把手指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靠近,最终放在它的鼻子前,让它熟悉自己的味道。


    雨慢慢下得更密。


    路上的行人纷纷打起伞,而她还蹲在路边。


    “要和我回家吗,宝贝?”她轻声问。


    平静的声音,是轻易就能听出来的,与正常不太相符的语调。


    小猫望着她瑟瑟发抖,却还是努力强撑着恐惧,探出头,嗅嗅她的手指。


    于清漫好像看到了工作上的她,努力在如今这个位置上装作很能控场、虚张声势,却又对四周防备,努力在职场活下去的自己。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飞速地闪过很多个片段,任由躯壳在原地蹲着。


    在冰凉的指尖被温热接触的那一刻,她的思绪和浮在空中的灵魂瞬间回到身体。回过神,她才感到身上的雨滴也停了。


    于清漫抬头,看到站在她旁边的男人。


    原本在距这里一千多公里的城市的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微弯腰,撑着伞,整个伞向蹲在地上的她倾斜。


    雨滴化成水沿雨伞落下,落进由无数叶片组成的灌木丛中,在一片又一片绿叶交替中,最终消失在泥土里。


    于清漫想,此刻的她眼神里一定是空洞的。


    她只感到很累,连惊讶的发问都没有力气。


    “要带它走吗?”他先轻声开口,语气温柔得像是刚刚看到她报告的精神科医生。


    于清漫木木地收回视线:“如果它愿意。”


    而手指的温暖,持续不断地接触着她的手指。


    小猫用头蹭着她,在发现安全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她的指尖。


    “那我们就带走它。”他单手举着伞,脱下身上面料和剪裁看起来就是定制的西装外套,在她抱起小猫时,毫不介意地包裹住脏兮兮的小猫。


    “别感冒了,”他说,和她一同直起身,将伞又向她的方向斜过一些,“不止是小猫,你也是。”


    湿冷的河海,一天见不到温暖阳光的河海,似乎不再冰冷。


    小猫和西装外套传递来的温度,从手心一直到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于清漫在他的目光里,先一步撇开视线。


    “我没事,有帽子。”她嘴硬。


    他看着她,浅笑着,没有戳穿,一双眼睛映着她的身影。


    如果硬要说什么浪漫的话,那天,她救起了后来被叫“旺财”的猫,也在雨里,被他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