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春台在望》 宋清晏扪心自问,自己人生短短的二十几年里同严霄并没有多大的过节,甚至也曾有过几次同生死共患难的经历。
按理说即便她们话不投机做不成朋友,最起码念在当年种种也算是相熟。
只是可惜不论是她张扬跋扈的年幼之时,还是被封护国长公主执掌朝政之时,她们每一次有所交集无一不闹的不欢而散。
年少时宋清晏觉得严霄人如其名,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长大后朝政上的数次交手,又深感严指挥使的固不可彻。
以至于她执掌朝政风光无两的那几年,锦衣卫成了朝野上下唯一不为她所用的机构。
偏偏严霄这厮材优干济,少时被家里安排在锦衣卫所做舍人,跑腿打杂撰写公文。
十六岁中武状元,同年孤身一人前往西北军营历练,火烧鞑靼部粮草,不受家族荫蔽靠自己取得一身功绩。
年初锦衣卫指挥使汪擎大人因伤休养,严霄暂代指挥使一职。
宋清晏一看见严霄就头疼,僵持在这儿又不是个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道,“严大人,婉因幼时长于宫中陪伴在我身边多年,鲜少久居钟府。可否让她同我一道回宫,留于我身边,待案情查清了再做处置?”
严霄朝宋清晏行了一礼,随即道:“钟侍郎涉足谋逆案,同钟府在内所有人都应一同带去审问,诏狱守卫森严钟家人必不会有丝毫损伤,公主若是不放心可来探望。”
闻言,宋清晏眉头微皱。
即便诏狱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霍凌身为镇抚使自是进出自由,这叫她怎么放心?
见她不语,严霄抬眸同她对视。
“缉拿文书在这儿,还请公主殿下过目。”
宋清晏本想那对付霍凌的那一套话术应付严霄,没成想这厮手里竟当真有文书。
她狐疑地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却见上面清晰地盖着刑部的章。
宋清晏正欲询问,严霄像是猜透她心中所想抢在她面前开口。
“此案涉猎甚广,三日前圣上命令锦衣卫同三法司联合彻查,刑部的缉拿文书于昨晚送至北镇抚司,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宋清晏嘴角抽了抽,如她所想一碰到严霄这人她总是讨不到半点好处,无奈她只好缓慢抬起头,“严大人,我这人一向不愿拐弯抹角,”
她迎上他的目光,“本宫放心不下的,是你们锦衣卫。”
“我相信严大人为人刚正秉公执法,同钟府有往来的同僚不可参与案件审理,但百密一疏,钟侍郎为官多年于朝政上并不清白,难免有意料之外的人借机报复。”
严霄垂眼,眸光淡淡道:“公主插手此事,是怀疑锦衣卫内部有人借钟家祸起一事,为难于钟二小姐。”
宋清晏没想到严霄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一时间她也猜不准严霄对霍凌与婉因之间的恩怨纠葛是否知情,随即又听他道,
“锦衣卫只负责缉拿审问,此案既是锦衣卫同三法司联合办案,公主若是不放心我们的人可先行将钟二小姐姐弟送往大理寺,待三司会审后交给圣上定夺。”
若如此,婉因姐弟关押于大理寺,霍凌就算本事通天手也伸不进别人的地盘里。更何况凭她对严霄的了解,这人也算言出必行,他身为霍凌顶头上司,审案期间至少能确保婉因姐弟性命无忧。
宋清晏见好就收,承了严霄这个情。
“既如此,那便多谢严大人体谅。”
严霄垂首示意,转身叮嘱身边人搜查。
“指挥使...”
霍凌正欲迈步上前,却见严霄凤眸瞥过,当即收了声。
见状,宋清晏忙道:“今日之事乃我一人之责,我自会请示父皇说明原因。”
见状,严霄颔首示意,不再多言。
此时宋清晏才有闲情打量起严霄来,当下的严霄二十出头的年纪,刚刚代行指挥使一职不久,同前世一般沉稳内敛,不苟言笑,只是眉眼明亮清澈看起来和记忆里相比清俊了些。
连她平日里最讨厌的那身张扬的锦衣卫飞鱼服,此时穿在严霄修长挺拔身上,都觉得添了几分矜贵稳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严指挥使虽是颗顽石,但这厮皮相却是绝佳,剑眉冷眸,挺拔如松,所到之处无一不惹得年轻的女眷们窃窃私语。
宋清晏自己也不例外,从前她机缘巧合下同严霄有过两次交集,无论是幼年时的第一次相见,还是十几岁生死一线时并肩作战,无一不感慨这人肃然神色下俊美的面容。
只可惜,此人太过固执古板,自执掌北镇抚司以来经他查办处置的官宦人家无数,行事果断不留情面,以至于年纪轻轻就落个玉面阎罗的称号,叫朝野上下闻风丧胆。
原本以为今日对上严霄还得几经周旋,没成想他倒是好心帮她解决了后顾之忧。
宋清晏看向正在安抚幼弟的钟婉因,见那小儿依旧啼哭不止,几次哭得差点背过气去,她走上前问道:“他怎么了?”
钟婉因给弟弟顺着气,“大抵是吓着了,公主殿下不必忧心这孩子自小就是这样,一哭闹起来止不住定是要哭累了才罢休。”
钟婉因抿了抿唇,犹豫道:“殿下,您其实无需看在往日情面插手此事。婉因感激您今日之举,但家父参与谋逆属实,朝中对钟府的一切处罚也是我们罪有应得,诏狱我们也下得。”
“经手此案之人是登州来的霍凌,你可有想过万一进了诏狱落入他手中该如何自保?”
听到熟悉的名字,钟婉因眸光晃动,问出心中的疑惑:“公主殿下知道霍大人和我家的事?”
宋清晏一时语塞,她原本对他们二人的事了解甚少,只得道:“只是依稀听人说起,霍凌似乎与钟家有过节,我怕他对你不利。”
闻言,钟婉因看了一眼不远处同严霄交谈的霍凌,低下头眼泪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落了下来。
“原是我家对不起他,他心中有怨恨也是应该的。”
前世她其实派人查过霍凌底细,听闻他几经辗转回了登州,几年后查清了当年登州知府受害一案,为父亲平反,靠着自己的努力一路做到镇抚的位置,又得当朝太子提携自此青云直上。
而后钟府没落,他想是对旧事心怀怨恨,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
只是方才那句你怎知霍凌一定是害人,而非救人又是何意?
眼见钟婉因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下来,宋清晏当即闭了嘴,她原本也不是好打听别人私事的人,更何况京中人多嘴杂,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越少人知晓,对婉因今后的名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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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好。
正思索时,一旁哭声更甚。
宋清晏侧手见钟婉因的弟弟不愿跟着锦衣卫走,正抱着嬷嬷的腿嚎啕大哭,一旁的赵小旗也是一脸无奈。
小孩看着大约六七岁的模样,哭得面色通红,钟婉因忙围在身边拿帕子拭着泪。
宋清晏看着轻手轻脚安慰着弟弟的钟婉因,恍惚间想起年幼时的弟弟承钧。
母后怀承钧时溺水受了惊,后来一直在养病精神不大好,承钧出生后如同一只小猫一般气若游丝,连哭声都是嘤嘤呜咽不似她生下来哭得那般响亮。
因着体弱多病,承钧从小被母后养在身边亲自照看,每次的吃食用药都需要严格把控,平日里也不可随意外出。
那时的宋清晏被父皇纵的无法无天,正是被一群人簇拥着满宫里淘的年纪,除了平日里睡觉用膳外鲜少留在寝殿里。
记忆里的承钧总是和母后一起安静地待在房里,偶尔宋清晏想拉上弟弟一起玩时都会被母后以弟弟身体受不住为由拒绝,她只好忽视弟弟眼中的落寞出门去寻其他玩伴。
待到六七岁的年纪,承钧已经被送去文华殿整日由太傅教习课业背书习字时,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严谨认真。
仔细想来,从小到大她似乎从未见过承钧如钟碗因弟弟这般放声哭泣。也从未如婉因这般尽到一个长姐的责任,对弟弟多加关心。
“公主殿下。”
宋清晏回神,见方才同他交谈的圆脸小旗正面带微笑地站在她身后。
“公主,钟二小姐前往大理寺还需我们锦衣卫亲自护送,方才指挥使说了公主若是不放心可派人同我们一道去。”
她同严霄虽是合不来,但多年相处也知晓此人品性高洁,言出必行。既是他答应的事,宋清晏倒也无需担心会节外生枝。
她看向小旗拒绝道:“不必了,我贸然出宫此时也该回去了。”
闻言,小旗忙让开路道:“那卑职便不打扰了,我们指挥使大人说公主有伤在身不宜多行动已命人将轿辇唤进来,还请公主在原地稍作等候。”
宋清晏微怔,她为了不叫人看出她行动有异,跟根木头一样站在这里半晌没动,装得她只觉得脸都僵硬了,没成想竟叫这严霄一眼看了出来。
执掌北镇抚司这些年,当真是练得一手细致入微的好本事。
如此也好,卸了防备她也能少些辛苦。
宋清晏在亲卫的护送下经过严霄身旁时,她侧首看见他正在一旁盯着从钟府搜出来的信件看的认真,纤长的睫毛向下低垂着,侧脸的轮廓比起年少时愈发英挺好看。
恍惚间宋清晏想起十五岁那年,她女扮男装跑去西北军营偶遇严霄的那段日子。
昏暗的营帐内,少年靠在仅有的一盏烛火前,仔细研究着手中的布阵图,神情亦是如现在一般认真。
宋清晏这个人心里一高兴就容易口无遮拦,离近严霄身旁时,她放缓了脚步朝他招了招手。
“多谢了,天仙!”
闻言,身后的小旗左脚险些绊住右脚,他抬起头惊诧地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严指挥使,在对上严指挥使的目光时慌忙侧首,装作什么都未曾听见。
严霄抿了抿唇,看着面前宋清晏离去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