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


    这个看似置身事外名词其实更加的危险。


    这就代表无法判断他是否会成为敌人还是朋友。


    屠成化盯着温怔长看，只是唇角上扬：“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


    温怔长叹了口气，清冷的嗓音在空旷的屋子内响起：“没有，你说的没错。”


    看温怔长这幅样子，屠成化叹息了一句：“我很庆幸一件事。”


    刚看了前面的漫画，对庆幸两个字有点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温怔长，内心挣扎了一下才说：“庆幸什么?”


    屠成化也不藏：“庆幸从你的语气中，我听得出来你跟怀野真的没一腿。”


    怀野那个男人已经够难缠了。在几年前，这个人在失格捕手那边横空出世，对于周边的小型失格能力者围捕，整个青城除了无上会几乎无一幸免。再加上一个背景强大，心思深沉的温怔长，那简直就是灾难。


    “哈……哈哈……”温怔长笑了两声，寒寒窣窣的，像是对屠成化说的话表达了赞同。


    他已经在长期跟重案组‘对抗′中变得极其的稳定了，后来他发现还是稳定的不够。因为他想说点什么,就发现自己刚才躺着的因为整个体重支撑在上面，沙发的皮革往下陷。他跌进了自己坐的窝里。


    这个动作将他刚准备伪装的动作全部弄得不上不下，他被自己滑稽到了，唇角上扬了几秒又收拢了起来。


    屠成化原先看着温怔长的视线一点点的冷了下去，都已经准备拔出自己的失格的时候，温怔长突然笑了起来。


    看着温怔长的嘴角莫名上扬，屠成化这么多年头一次感受到了被拿捏心理是什么样的感觉。


    虽然话说的很扎心，但面对打不过的人，温怔长还是决定与他虚与委蛇一番。他十分镇静的用虎牙咬了一下脸侧内部的软肉，这才说道：“屠先生很是会说话。”


    温怔长身上没有任何的失格变化，甚至柔软的身体更往里了一些，露出了漂亮白皙的脖颈。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被温怔长陷到沙发里的行为从中直接掐断。


    屠成化收回了自己的失格，那刚浮现了一个把手的刺刀瞬间化成光辉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没有人知道他们差点打起来。连温怔长本人都不知道。


    “如果我说的话惹了温先生，还请不要介意，我这个人性子粗，嘴笨。”以为上来就会喊打喊杀的组织老大意外的好脾气，温怔长有些意料之外，他也跟着说道：“客气了。”看温怔长缓和了脸色，屠成化也跟着笑了起来，即使答应不跟温怔长说他们两个，但屠成化依旧为了他们两个卖了个人情。“那两个小子我已经惩治过了，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们吧，以后我会让无上会的那群人绕着您走，保证不入您的眼，怎么样?”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太可以了，实在是太可以了。温怔长用强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当场笑出来。


    他很矜持的抬起下巴，黑色半包眼镜随着他的动作完全露了出来，上面有金色的暗光，典型的斯文败类形象。温怔长冷漠的用单字来衬托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好。”


    屠成化看着温怔长毫无波澜的那张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长长的叹了出去。自从他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之后，就落了下风啊。


    看着屠成化依旧坐在沙发上动也没动，他问：“屠先生知道我的选择之后，难道还有其他事?”


    “没了，看来我们算是短暂的达成了和平协议。”屠成化站起身来，他硬朗的面容上那对粗眉皱着。


    “那我就先离开了，在离开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温先生。”温怔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说道：“您说。”“你是怎么看穿我的失格，知道我在这里的?”


    好问题。


    温怔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果不是他出声，他根本不知道在他看漫画看入迷的时候，旁边也有个人盯着他一会笑一会无语的表情。“温先生不用连这个都瞒我吧?”


    温怔长的手指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有节奏的叩击。他的视线看向了窗口。


    在思考没有铺垫从三楼跳下去之后，能不能扒住离得比较近的那栋楼的管道后才开口：“你是自己暴露的。”


    自己暴露的?


    对了，这个区域是温怔长的地盘。沙发的每一处褶皱，周围空间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当时为了让自己保持一个良好的交谈位置，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让他自己暴露的吗?


    原来如此。但他看窗口有什么意思?


    "老大，调查到有失格捕手正在往你那边去。"


    他在门口设限，密闭空间内他是无敌的，可若是开了那扇窗户，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原来那个时候不是在给他自己找退路，而是在给他屠成化找退路啊。这人真是——每走一步都算好了。


    屠成化默然良久，感慨道：“不怪那俩小子栽到你手上。”


    “我送送您……”


    温怔长藏在那个单人沙发里，连头都没有抬，双手刚撑在沙发的两个扶手上。


    “不用。”屠成化打断了温怔长的话，他转身走到了门口，手按在了门口的旋钮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两边空气对流，整个室温飞速的下降，巨大的风扬起了温怔长的发丝。


    他看着屠成化的背影，想起了之前董老板在他离开的时候都会问这么一句，他有模有样的学起了喊：“屠先生，您没有落下的东西吧?”


    "….…"


    屠成化准备离开的脚一顿，他转身回来当着温怔长的面，从善如流的从他刚才坐的沙发底下掏出了窃听器塞到了自己的空间里。顺便屠成化想起了自己是为了谁来的。


    他将董修明心爱的那条小萱亲自签名的围巾从他的空间里拿出来塞了进去，满满的沾上了沙发底下的灰，才抬起头来说道：“谢谢提醒。”


    温怔长赶忙笑了笑，说道：“不用客气。”


    屠成化气势汹汹的来了，带着一条脏了的围巾气势昂扬的回去了。


    温怔长听着外面没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起身，后背已经浸湿一片了，被过堂风这么一吹，他打了个喷嚏。他没想到会见到无上会的会长，毕竟他只是赶跑了两个无上会做生意还冲着他举枪的人。


    不愧是漫画里的反派组织的老大，压迫感这么强的吗?


    “压迫感真强。”屠成化拎着那条围巾，想了想还是原塞到了自己的空间里，他看向了单腿曲起靠在墙边，双手环臂的男人：“你也这么觉得吧，怀野?”屠成化没变化失格刀，只是从口袋里掏了一根烟出来，叼在嘴里，虚空出现的火焰将其点燃：“我刚出现在青城，你就满心满眼都是我，真是受宠若惊。”怀野冷冷的说道：“沈驰是怎么死在青城的，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


    沈驰是无上会的第一个暗哨持有者。


    被恶哨选中的他，性子本就嚣张，这下有了依仗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即使性子暴虐，但他有能力有本事，跟失格捕手总部的鲍子平当时打的有来有回。他死在了设伏鲍子平的路上，当时收尸的时候在沈驰的录像里，他们在最后仅仅看到了怀野的半张脸。


    "既然你找上门了，不如给我解个惑?"烟燃着，飘着雾，模糊了视线。


    “沈驰死在了自己的失格上，他的失格刀叛变了，而你不是控制系的失格，也就是说杀了沈驰的另有其人，他是谁?”


    怀野抬眼，大马士浮现在空中，闪电划开空气，像是割裂开另一个时空。“不如你亲自去找沈驰问清楚。”


    他的声音很冷，这让屠成化想起了刚才温怔长的口吻，也是这么冷。


    “我出现在这里的时间不长，你这么快就能找到我的踪迹，你一直在看着温怔长吧。”


    “原来你满心满眼的不是我，而是人家温怔长啊。”屠成化幸灾乐祸的调侃：“可惜了，人家不喜欢你。”


    放屁，他都想包养我了。


    怀野根本懒得理会屠成化这三句话里面两句话都是假话的家伙，他伸出两根手指一挥，大马士飞了出去。


    “我不是来这里跟你打架的，怀野，等我的恶哨持有者集齐了罪恶，才是我们真正见真章的时候。”屠成化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像是一块一块的机械碎片。


    闪电直逼面门，别的刀带来的是寒意，唯有怀野的失格因为闪电的摩擦，带来扑面的热意。在刀尖快要碰到屠成化的鼻子的时候，屠成化消失了。


    怀野收回了失格刀，抬起头来，看向了温怔长的实验室位置。


    温怔长正悄悄的扒着实验室的门探出头来，他毛茸茸的褐色头发随着他左顾右盼晃着。


    “真就这么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他拿了换洗的衣服和洗头膏沐浴露准备去一站都不到的洲海大酒店开个钟点房洗个澡，顺便清醒一下脑子。刚出了门没多久，温怔长就闻到了一股特别浓郁的饭香味，刚才的交锋让他多了不少的脑力活动，现在肚子空空。他抬头一看，那有个卖烤冷面的小摊，他走到了摊位面前：“要一份，加肠加蛋。”


    警方的便衣没想到温怔长会站在他的摊位面前，他顿了顿，说道："十五。"“行。”温怔长掏出手机来，刚拿出来就看见电量不足的提示，他赶紧扫了，按完密码说：“过去了。”


    刚扫过去他的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好久没开张，一开张就是两份饭，便衣一边掏出手机看怎么不糊锅，一边问他：“等一会可以吗?”温怔长说：“可以。”


    他翻了翻自己的包，他把充电宝忘在实验室了，就带了数据线。钱也付了，温怔长只能老老实实的等，他看到这个小摊旁边还放了几个塑料板凳，他去那边坐下了。旁边还有个男人也要了饭，在温怔长的旁边等。


    有点无聊，温怔长看见了包里面的沐浴露，他拿了出来，翻到后面看向了里面的成分。他现在得看点其他的转移注意力，不然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水、聚二甲基硅氧烷、氯化钠、乙二醇二硬、瓜尔胶羟丙基。


    “你的烤冷面好了，那位的炒饭还要等一会。”那个便衣熟练的做好了烤冷面，像是普通商贩一样喊道。


    听到有人喊他，温怔长把刚才看到的最后一个化学式脱口而出，声音很低："三氯卡班。"说完这四个字之后，他的声音大了起来："来了。"


    听到这个名词，那个男人缓缓的抬起头来。三氯卡班，在特定条件下，氯原子会被还原，生成含硫或金属的未知毒性产物。不仅如此，在最后打扫的时候，也的确是个很好的建议。


    那么多化学名字，他特意说出这个来，绝不是不经意的。他记得这个青年，当时那个剥皮案的嫌疑人被带走的时候，他就站在人群里，神秘的对着那个嫌疑人做出了噤声的手势。可他是怎么知道他打算模仿那个剥皮案的凶手实施报复的?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都获得了珍贵的提示。


    男人抬起原先耷拉的眼皮，视线缓缓的上移，只看到了温怔长拎着烤冷面远去的背影。他并不知道路边的小摊还能有警方一周看一次的小型记录仪，他对着温怔长低下了脖子，说了一句：“谢谢。”


    温怔长在实验室吃完烤冷面，拿了充电宝到洲海大酒店之后，刚洗完澡，收拾完自己的脏衣服，懒得吹头发，湿漉漉又香喷喷的出来了。刚到楼下看到那辆熟悉的车之后，就被一只大手拉住了手腕，整个人身子反转，被压到了旁边的车上。


    “能聊聊吗过客?”


    怀野的声音不像是之前那样平静，他像是被轮船撞上的冰山。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怀野甚至能清楚的看到温怔长的唇纹。


    怀野感受到了他捏着的手腕心跳正在逐步加快，他愣了一下并且嘲笑了一下屠成化年纪快五十眼睛就瞎了。温怔长此时想，这个姿势怪不得毛子晋会误会。他得拿出他的男子气概来，光是想想待会要做的事都心跳加速：“当然可以。”


    温怔长突然笑了一下，还没等怀野反应过来，下一刻整个人欺身向前，在两个人的鼻子快要碰上的时候，怀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温怔长的手腕本身就很细，怀野也没使劲，他轻而易举的挣脱出来之后，整个人身子倒转。


    两个人的位置瞬间反转，温怔长两只手撑在了怀野的两边，强势的说道：“怀野先生，现在可以问了。”


    “怀管，你的视野消失了，我已经捕捉到周围的摄像头，对您周围……”尤云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声音戛然而止。


    在怀管的那辆银色莱肯车门上，温怔长两只手虚虚的揽着比他高了半个头的怀野。温怔长的衣服因为刚才的行为有些凌乱，刚洗完的头发没吹干还在滴水，正好砸到了怀野平常精贵的白色衣服上。怀野银色的发丝跟温怔长的褐色发丝交缠在一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离谱。


    尤云使劲的拍打了几下失格总部的后勤配备的电脑，机械哀鸣的声音滋滋声传来。"机器故障了，没有画面，怀管我可能暂时帮不了您了，有事您找包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