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屋子，有且仅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自言自语片刻，后面有人突然跟你对话了。


    温怔长瞬间就从破案漫画瞬间跳转到灵异片场。当时他就在又一次跳下三楼和转头跟鬼魂交谈个你来我往之间，选择了跳楼。


    但他刚探出头就失败了，因为失格捕手总部的后勤十分有责任心，不仅仅修补好了他的实验室，并且把楼下之前废弃但可以用来缓冲的那个垫子也收拾走了。


    温怔长一时语塞：“.….”


    青年的目光四处扫视周围的环境，目光如炬，像是在找寻暗处见不得光的‘老鼠。


    后面冒出来的‘鬼魂’说道：“放心，除了我没人一起，你倒是谨慎。”


    温怔长默默的转头，看到了一个中年人，他的表情已经吓得有些空白，此时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比起董修明这个老板，他看起来更加稳重，黑色头发抹着发胶，黑色眼睛，眼晴细长，皮肤偏白，却不像是温怔长那种白到发光的地步。他坐在之前怀野坐的那个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温怔长先一步开口说话，这样才能占据主动权。


    但温怔长丝毫没有任何表现，眼神平稳的看向四周，面色稳定，神色轻松，在他没开口之前看起来并不打算跟他交流，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占据着主动权。是个难缠的家伙。


    中年人笑了：“第一次见面，不做个自我介绍吗?”看着温怔长那毫无波澜的面色，中年人唇角抿平了：“那我先来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无上会的会长，我叫屠成化，很不高兴认识你。”


    温怔长：“…….”他是不是听错了，好像多了一个不''字。


    十二个小时之前。糕点铺子地下。


    “老大，你真的要去见温怔长吗?”“不然呢?再这么下去，你们两个就差把无上会都送给他了，还有把你的手放开。”


    董修明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他们老大的副卡，悲伤的用失格幻化成了宣美的样子，倒在地上捂住了心口，两眼含泪，含情脉脉的抬起头。


    他像是被渣男骗钱骗心的娇弱少女，哀嚎道：


    “老大，我真的一丝都不剩了，饭都不吃起了。你都不知道啊，温怔长来我们这洗钱了呀，不，不是洗钱，那是抢劫!”


    那声抢劫董修明说的延绵婉转，少女的声线娇软好听，像是在耳边细语。


    但这幅样子丝毫没让屠成化有任何的心软：“你还好意思把你们俩被人当狗耍的事情再说一遍?”


    老大三十在外面征战四方，他们三十被一小年轻来回哄骗，赔了钱又赔了钱。董修明没脸，终于不打算提这茬了。


    “老大，你要是见到温怔长了，可以不提我们俩这事儿吗?”“你不说，我也没打算提你们，把你们俩名字一报，别说谈判了，温怔长没笑出来都算他素质高。”


    董修明、董藩：……."


    屠成化知道温怔长最近的位置，他来的时候刚好赶上温怔长从青城大学回来。


    他坐在那个大沙发正中间，这个位置在屠成化之前的认知里，是非常具有压迫感的，但温怔长这个年轻人倒是给他上了一课。


    他坐到了那个最小的沙发上，整个人懒散的窝在里面。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将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白页书搭在前方，形成的影子让他的脸看起来阴森森的，像是在暗处伏击的蛇。但温怔长的视线根本没放在他身上一丝一毫，就像是根本看不见他一样。


    意料之内'',当时屠成化是这么想的。他的失格能力是虚化空间，看不见他很正常。


    他没吭气，只看着温怔长看着那个一个字都没有的白页，面色越来越严肃，最后缓缓的勾起了一个冷笑之后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口。温怔长看起来早就知道他锁了门，所以他推开了窗户确认了自己有一个非常完美的退路之后，才开了口：“出来吧。”


    即使看着温怔长确保节奏全部掌控在他的手里才愿意说话，作为诚意，终究还是屠成化先开了口。


    “怎么?你不做个自我介绍吗?”


    “可以。”温怔长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露怯，他落落大方的坐了回去：“你好，我叫温怔长，现在是青城大学的一名学生，十七岁因物理竞赛拿了第一保送上的大学，现在修的是双学位。”“然后呢?”


    身份底牌呢?真实背景呢?


    屠化成已经将自己的身份摆在台面上了，就是希望对面的青年也能拿出点诚意来。


    但谈判对象依旧毫无自知的看着他，十分诚恳的说道：“没了。”是真没了，温怔长觉得他就这点能拿得出手的了。


    看对面的表情欲言又止，温怔长想起自己那天哄骗了他们家两个持枪的下属，愣是挖空了自己的事情，终于想起来了点什么能唠的：“哦对了。”屠成化来兴趣了，他的心情大起大落，终究是被温怔长摆在了一个稳定的位置，但是紧接着温怔长的话就让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说：“我拿了青城警局的三次锦旗。”


    屠成化那张精明的脸上表情变了变，眼皮一直跳着，看起来硬是憋了什么回去，从噎回去的口型看起来骂的很脏。只要知情的人谁不知道你这三个锦旗没一个是从正路上拿的?


    空气一度很安静。


    屠成化叹了口气，慢慢的将自己的失格外放：“这样就没意思了，温先生。”


    能当上令捕手总部都头疼的组织会长，硬性条件摆在那儿，光是叹气都能带点强硬的气息来。之前跟他谈判的人光是看上那么一眼都会下意识的避让他的眼睛。


    但温怔长不会这么做。


    他研究犯罪心理有一段时间了，这个时候避开眼睛无疑是让自己处于下方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对面将他摆在了同等的位置上，那就是个好消息。


    “不要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了，您总不可能是来跟我谈家常的吧，或者您对我的物理学研究方向感兴趣想要投资?”


    屠成化发现自己没把人唬住，从唇中蔓延出一声笑意：“好吧，那我就直接一点。”


    “百分之七。”屠成化说：“百分之七给你，但你要保证我们无上会的合作在青城完全安全，这是我本人能给出的诚意。”


    温怔长没说话。


    因为他愣住了，他刚才已经做好了怎么伪装自己来跟对面用嘴炮杀个有来有回，根本没想到对面给他送钱来的。


    这让他豁然想起了当初的假神棍说的话：‘你身上沾的东西，会让你大富大贵一帆风顺的但假神棍就是假神棍，他可没说这钱是这么个麻烦路子来的。


    温怔长坐在那个单人沙发上，那本白页笔记本在他的手侧，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叠的放在一起，褐色的卷发刘海随着他的低头遮住了半拉眼睛。


    他在不满。


    屠成化并不打算跟温怔长为敌。这样的人有资本有能力，他无法保证能一击毙命硬刚‘枷锁的人。屠成化只能报出了自己的底价：“百分之八，我个人让利一分给您。”


    什么?温怔长抬起头来，头顶的灯光打在了他的发旋上，形成了一小片光晕，交缠的于指分开，左臂环胸，右臂将其作为支撑，手背托起了他自己的下颚。他长得实在好看，即使屠成化见过不少的美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温怔长的皮囊在他的见识中是顶尖的。可是看着这张脸，愣是没能让屠成化生出任何荒淫的心思来。


    屠成化：“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高规格了，温先生，人要知道适可而止。”


    “您想的太多了。”温怔长叹了口气，他收回了手，将右胳膊整个搭在了左边胳膊上：“我只是没法保证您的生意在青城的安全性。”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没把自己没失格的事情暴露出来，只是从侧面来承托这一点，没让自己下谈判桌。


    屠成化愣了一下后了然的说道：“你跟怀野关系最近很亲密，你是已经打算站到他那边去了?”


    "最近、关系亲密?"


    温怔长站起身来，将漫画书随意的放到了旁边的书架上。他的动作实在太平常，没人知道那本书牵扯着温怔长的命运。


    “您看起来对我不是一星半点的误解。”


    他说：“我现在不缺钱，所以并不想参与到你们的事情里去，只要你们不主动招惹我….…”温怔长缓缓的抬起眼睛来，即使他的心脏因为紧张砰砰乱跳，但那黑褐色的瞳孔里依旧毫无畏惧的泛着震慑人心的光：“你们甚至可以把我当成一个路人甲。”


    这话从他们谈判的角度分析，也就是说温怔长并不偏颇，他站在了中立的位置，哪边都不帮。还是怪那两个冲着温怔长举枪的家伙，就算他们在清醒之后在失格总部自杀了，但依旧给他留下了隐患。


    不过，听温怔长的意思，这事儿他打算放了。


    屠成化笑了，客气的说道：“哈哈，温先生真会开玩笑，就您这气势，您光站在那儿，哪个不长眼的会把您当成路人甲?”……."


    biu—温怔长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空扎到了他的心脏上，鲜血淋漓的揭露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屠成化敏锐的感觉到了温怔长身上的变化。他的面色更冷了，比起刚才伪装起来的强势，现在这种冷意像是具象化，能刺穿人的骨髓。


    怎么突然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