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作品:《宁寰是如何变成白发病娇的

    宁寰抿抿嘴,敌进我退地往后缩了缩:“你说话就说话,不要突然现狼相。”


    千润摸摸脸:“我有吗?”


    “尾巴都挂在身后了,还没有?说吧,为什么非得推翻我父王?我就老老实实待着,时间一到他自然会把王位传给我的。”


    话语是在否定,可态度上表现出了明显的有商有量,非但如此,千润还解读出他眼神中的鼓励:“来啊,看你怎么撺掇我。”


    还不是因为净纯殿下您非池中物哇!这种肉麻话还是换真正关心宁寰、以此在他手上讨生活的人来说吧。


    “……就,据你所说,如今的老国王勉强还算是在为百姓做打算,只怕他上了岁数后一心寻求长生之道,晚……”她顿了下,还是把这个词说出来了:“晚节不保,愈发看继承人不顺眼。”


    这里的观点剽窃自镜仙,千润乍听时还嗤之以鼻,拿混沌世的仁君理想驳斥他,后来又觉得,理想之所以成为理想,在于它不常发生,于是双方达成的共识是:在混沌世,每一代统治者最好都在四十五岁左右卸任,把位置腾给继任者;如若从小培养,这时的继任者正值青年气盛、英姿勃发之际,裹一身开天辟地的浪潮登场,为国家带来新风,一代一代坚持下来,王朝的腐烂速度便可最大限度地延缓。


    宁寰表示认可。千润接着说:“我也看得出你并不想当国王……”


    “是么?哪只眼睛看到的?”


    “这是什么很难发现的事吗?”千润诧异道,“你不是也一眼看出了我不喜欢扫地?”


    宁寰欲言又止。少顷,低下头搓搓指甲,道:“说罢,你想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假装入魔。”


    如果他肯答应,这几乎是个万无一失的开头,时间长了,“假装”便可转作“成为”,这也是大部分凡人身份的由来。


    “然后把那些作乱的魔头一一打飞,这样就成为了魔头们的魔头。”


    ——想不到最后还得靠一张嘴说,镜仙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铿锵地叹气。当然,要是单靠嘴说不通,千润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现在的她,仙家最后的仁慈已随着理性一起消失了,逼急了,她是真的会上三昧真火。


    “你在开玩笑吗?我连国王都不想当,还去当魔头的头,这就相当于封一个不爱扫地的你去做西市的扫地王,怎么想都不合适。”


    随他怎么说吧,千润心想。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让他发现只有那里才是最适合他的位置——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收拾东西去浊冥地成为魔尊?”


    他就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了。


    “……这太荒唐了。”


    确实荒唐,第一次听到这个计划的人意见高度统一。


    “那么,为什么不是你去当魔尊?”


    ……但统一后的分支还是因人而异。


    千润差点没坐稳:“我?我一个打杂丫鬟,不比你身份高贵——”


    “原来是看身份的啊,那你听我分析分析。”宁寰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说,“你,出身寒微,拼得头破血流,只得了个打杂丫鬟的位置,从王后、太子到平级的无念,各路神仙见了你都能踩上一脚,胆敢反抗,下场就是像现在这样身陷囹圄;终于你痛定思痛,要是不掀了整张桌,将来哪里容得下你上桌吃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映雪,你才是下一任魔尊的不二人选!”


    “??”


    千润简直想敲开他的头骨看看脑子到底是什么形状,是不是拿手指一戳,立时就化成了一摊浑水。


    “我算是明白了。”这摊浑水还在不知死活地掀着浪花,“在你心中,只有仙魔大战才是迫切需要解决的,这件事托付给你自己岂不是更好?放心,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会在身后支持你的。”


    千润就像中了诅咒一样痛苦地捧起头:“我就多余说。”


    “不多余不多余!”宁寰越说眼睛越亮,“你道如何?都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去当魔尊,这条绝路上好歹有个照应!到时候,我们就是为祸一方的雌雄双头魔、日月凌空,不,凌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才是真的有趣。”


    当事人的反应和想象中差异太大,带来的除了头疼,还有脱力。想起很快就会迎来让宁寰再也笑不出的现实,加上申领三昧真火需积攒更多能量,千润觉得点拨到这里就可以了,用残存的意志强迫自己止住话头,抬头看看地面方向,随口问道:“这个雷要打到什么时候?”


    “你怕打雷?”


    那倒没有,只是本能地觉得不祥。


    “你想好怎么处置我了吗?”


    宁寰一愣:“你把两个问题放在一起,很难不让我产生一种想法……”


    “随便吧,快去找个高台把我绑上。”千润不耐烦道。这回她是真没想活过今晚,既然没有安静的环境施展一整套离魂诀,让宁寰做主劈死了这具肉身也不失为一条捷径。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残忍?”他还委屈上了,“我告诉你,现在我就把你放了,你已经错过了一场焰火,好在接下来还有比焰火更精彩的。看懂了吗?这就叫以德报怨。”


    这个新服丧的大孝子行事捉摸不透,因而判断不出放走她的决定是不是临时起意。跟在宁寰身后往外走,还得听他一直絮叨遗产归属问题:“墨斗跟无念投缘,一见她就往人姑娘怀里钻,它也精,知道不赶紧找个归宿就要和万兽圃的狮子老虎关一笼了,最终还不是变成塞牙缝的食物……对了,下个月苍梧国可能就要派兵攻打汤虞国了。”


    千润正提着脏兮兮的留仙裙上台阶,听得眉头都纠在一起:这是怎么对到一起去的?


    “你们把使臣杀了?”


    “放他回去通风报信不是更快?为了方便香客去玄鹤观参拜,澄王在虞山修了几条大路,头尾那几段,能容马车来去自如。”


    头就不用问了,尾……


    “别忘了,虞山和梧山只是一座山的两面。”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不,是他们。修路那十年,我可还在无量峰上待着呢。”


    “……看来他是真的很想要这个王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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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王叔?”宁寰回头冲她笑笑:“一张嘴就是怪话,我就不问你要解释了。”


    经过这几天的成长,他已经学会了给自己解释:“澄王对王位更有贪念,这种贪念我没有,于是你要我把王位让给他?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为了一己私利连纲常伦理都不顾的,即便得到了王位,眼里还看得到百姓吗?”


    千润对着他的下颌怒斥:“原来你是怕百姓受苦啊,不知道数不尽的妖族被你们大肆屠杀取血,陈和靖把血债分摊给一国百姓背负之前,有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呢?”


    “我发现了,你的想法很简单,你讨厌谁,就要把汤虞国的王位传给谁。”宁寰不理会她突如其来的愤慨,还能自圆其说,“你不想把王位给我,说明你喜欢我?”


    千润扯扯嘴角:“是是,我可太喜欢你了。那照你这么说,王位应该最终落在无念头上才对。”


    说话时,宁寰正给自家地牢上锁,闻言气得丢下钥匙:“你说什么?阻碍竟然是无念?”


    千润正探头到门后看还有没有别的犯人,心不在焉地说:“阻碍是你都不可能是她。”


    眼前的光线又被夺走了:“原来如此!把我赏你的首饰都转手给她,亏我还以为你是在交保护费!真是叫我——”


    气不打一处来了吧?的确也有上供这层意图,但这堵人墙哪天能有个准儿,往往平白无故生起气来,谁受得了?


    最诡异的是,气生到一半,还能猝然笑开,这回他哄好自己的理由依然让人摸不着头脑:“快了快了,一个都逃不过。”


    回到住处,无念早已换好了一身缟素,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蛇尾貂,身体抖得比它还厉害:“好险!你是怎么说动太子的,当众挨了一巴掌,还能把你放出来?你是没看到他下去时的表情,凶神恶煞得跟屠了一辈子狗似的——”


    却不想千润从柜中又拿出一沓符纸:“汤虞国不能久留,别管那么多了,你快逃吧。”


    “又来?好了好了,你在汤虞国待不下去我也知道,不然也不会被逼到揍人,你以为我不想吗?谁都看得到,当国王的女人下场多惨啊!我也是……有我的不得已。”


    她揉了揉墨斗的头,没有再说下去。


    千润不免顺带问一嘴:“南威夫人怎么样了?”


    无念绷着脸摇摇头,看来情况很不妙。


    见她眼含惧色,千润沉声劝道:“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之前要离开太子不是说得挺痛快吗?拿着这些符跑路就是了,不行还有那个口诀,又不是非让你回弥罗国,外面正打仗,不行你上无量峰躲一躲——他们收不收女弟子?”


    千润从窗户看一眼寝殿方向,那里出入的宫人比往常多,大概是来督促太子为王后的丧仪做准备的。


    也就是说,像无念这样身无长物、仅得仙人半分垂怜的,也只有在这样的忙乱中,才能得到抽身的机会。


    可无念好像把生死置之度外,犟在原地,喃喃地低声说着,仿佛在对自己下诅咒:“我不能走,饵已经抛了,我要等的大鱼还没咬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