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作品:《宁寰是如何变成白发病娇的》 好,就算同态复仇是盛行于混沌世的一种生存策略,用以在回击时展示绝对力量、确保潜在的敌人不敢再犯——
可种族上的同类被自己踩在脚下发出嚎叫、血流到脚边,用脚底抹净了血,还能若无其事地回到家、温一碗酒酿两人分着喝,甚至带着“一天的劳碌结束喽”的欢欣愉悦……这也对吗?
显然不对吧!
千润本就忐忑,这时更是后颈发凉,用力推推眼前的大花被子包道:“你先别累。”
大花被子包发出哼唧声:“这是我能控制的吗?”
“你连沉稳都能控制。”
宁寰露出半颗头,无奈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趁我没生气前赶紧问。”
他只做这类催促式威胁,千润潜意识里觉得他没胆子跟自己置气,便从最疼的片肉之事问起:“你是说,在竹林围剿你的那群朱槿花暗卫,都是扶桑宫的?”
由于后宫不得干政,又由于后宫不认这个身份,千润毫不务虚,直言猜测:“是你王叔派去的吗?还是定远侯?难道他们早就联手了?”
“都有可能吧。”
“什么叫‘都有可能’,有人要杀你哎,这么凶险的事你都不查证一下的吗?”
宁寰看不真切的眼白在熹微的晨光中消失了一瞬,再出现时,上弦月和下弦月白得更分明了。
“查得了么,我是太子,分身乏术,想在自家干点坏事还得投鼠忌器……不然你去帮我查?正好你预备跟他们暗通款曲来着。”
“好的。”千润点头应下,“还有,战火不会消弭又是什么意思?在你父王面前,你说只要选出了魔尊浊冥地就能消停一阵儿,这也算在暂时的‘休养生息’中吗?”
“那肯定。”宁寰伸出胳膊架在脑后,强把困意给驾走了,“不过这么说也有安慰我父王的成分在,其实往源头想想就能明白,浊冥地的环境都恶劣成那样了,还能连年地招来大批入魔者,正所谓安身立命,既来之则安之,放着牺牲旧我换来的日子不过,偏要厉兵秣马地攻打高高在上的清净天,图什么呢?事必有因,与其帮清天谴责浊地,还不如想想清天都对浊地干了什么。”
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好有道理。”
“谢谢,谁叫我天资聪颖还勤读书勤思考呢。”
千润反刍了一遍他的话,不寒而栗:“等等,上任魔尊是怎么没的?不对,换个问题,魔尊死后去了哪?他不是凡人,应该不存在遁入轮回吧?”
“不知道,这也要等你来查证咯。”
“好……个大头鬼好!我上哪查证去啊我一个打杂丫鬟……”
糊弄过了这段,她勉强找回礼貌,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殿下,给句实话吧,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我?”
“不是说了原谅你吗?反正我给的身份你也不认。”
“我不是在说幽会的事——”
“事实上你也并没有幽会嘛。”
“的确没有,但……”
“别的事我不关心。”宁寰却只愿意停留在这个层面,打个哈欠道:“如果我是丑八怪,息言就是真正的大头鬼——对,相由心生,我按这条准则重塑了他,替他削出了真面目,这也算是顺应天道吧?”
比起担忧自己的安危,千润首先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害了疯病:“那个,我跟息言有一样的想法:你能不能别老神神道道的!怪吓人的,要杀要剐赶紧决定吧,大家都很忙。”
事实上,她异常的平静在于没想着活过今晚,睁开眼睛看到宁寰时,便已经做好了被他按律损毁肉身的准备,正好回到清净天去,和镜仙商量着换个——最起码精神正常些的受害……未来魔尊。
……顺道再查查琅嬛中有没有对“魔化”和上任魔尊下落的记载,只可惜她身份太低,有些藏书不对她开放……
“你怎么了,来着癸水身体会变弱,醉酒酿了?”
宁寰有一套自己的道理,见千润走神,他的意见是:不正常的另有其人!
“没有,我是要反对你刚才的话。”千润瞥向他,像留下遗言般笃定地说道:“就算三界暂时被困在互相交战中挣脱不开,战火本身是一定会消弭的,因为……拿什么举例呢?就说马车吧,你也没少坐,把头伸出窗外看看也能知道,车轮循环往复地转动,目的却是不停地向前进,这不能叫‘轮回’,而应该叫——”
她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便借用了老姬家最有出息的那个人的真名:“‘轩辕’。”
宁寰陷入了这个晚上最长的一段沉默。等晨光真真切切洒进窗棂,他忽然发出可能昭示着“真面目”的冷笑:“又来这套。那我还想问呢,前进了,抵达了,然后呢?一切都结束了——”
“梆!”
冷笑声戛然而止:“好痛!?”
只要她愿意,千润的拳头可以是岩石做的。很快,宁寰头上起了一个包,为之掀开被子爬起来,嗓音中满是气愤和不解:“至于打人吗你!”
“至于。”千润扬扬拳头,把他吓得往后缩了缩,“你这孩子思想大有问题啊!结束又怎么了?结束了正好重新上路,哦,因为怕结束,索性就不开始了?”
“是不开始的问题吗?你再好好想一想,开始了又结束,结束了又开始,说什么轩辕,这不还是轮回吗!”
“好,我问你,第一次你车轮滚滚地去了蓬莱岛,第二次你车轮滚滚地去了方丈山,最后须弥四洲、海内十洲全跑了个遍,回到家乡跟别人谈起你的见闻,叫他们立志再出发去寻访新的仙山,这怎么能是轮回呢?”
“我看你是一点不懂人之常情——听了我的转述,他们不是会更想重复踏上我的老路、看看我口中的那些风景,以便验证我没有撒谎吗?”
“不懂人之常情的是你!有人只做最保险的选择,就有人敢于破局,开眼看看世界吧你!”
“好,就算和你说的一样,一拨一拨的人出发了,过了几十上百年,该探索的地方全都访遍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几十上百年?我告诉你,我们所在的这个寰宇是无限的,永远也不可能访得遍!”千润理所当然地表达出诧异,“天道只给凡人设定几十上百年的寿命,还有六道轮回那些规矩,还不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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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奇心太重、双腿太闲,一着不慎亡族灭种浪费了前人积累的经验,想想还不如叫你们命短一点、身体脆弱些、危机意识高一些,这样才好一代一代稳扎稳打地往前走……”
说到一半,她顿觉心惊——对啊,不管怎么想,凡人是比神仙要厉害的、更受“天道”眷顾的……
宁寰一抱胳膊:“我都不稀得纠正你,‘一直往前走’更不像话了,你不管后退的人了吗?”
“后退怎么了,后退是反方向的前进。”千润信心百倍地眯起眼,“哎,你这也算是被我说服了吧?如果你还要狡辩‘进进退退的不还是轮回嘛’,那我要提醒一句,现在的你,每顿都能吃到几千年前的先人从不敢想象的精粮细脍,正说明了后退永远打不败前进!”
说罢,她叉起腰,挑衅地看进宁寰垂下来的眼里。虽不是读书改变命运的类型,但她一点也不怕打嘴仗,即便是在千药园,和镜仙这个博古通今的老东西坐而论道,她也并不总是输……虽然主要原因是说不过时还有拳头和抹布、而镜仙是真的没长腿……但对付区区一个混沌世的黄口小儿,仙人的气势还是绰绰有余的。
宁寰却是瞥一眼她的肚子,捏着眉心摇头道:“行行行,算你赢,我看你是一点也不疼了,那我说靠一己之力无法反抗有问题吗?”
“这话看着像没问题,但如果每个破局者都怀着这种想法了此残生,轮回就真的无可避免了。”
“破局者。”宁寰嗤笑一声,“说得动听,也不知道你是站在破局者的立场上,还是站在怂恿别人破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立场上。”
“我哪有什么立场,我这不是……”
“先别慌着否认,有了身份有就有了立场,有了立场才会有贪欲,有了贪欲才会产生急躁和阵痛。”
千润下意识地摸摸肚子:这话是点她呢?
“回到原来的话题。”约莫是输了嘴仗不甘心,宁寰的语气是平和的,总的态度却是在趁势追击,“毕竟我们是凡人,自然而然地拥护清净天,可站在魔族的立场上,这场战役确定是非正义的吗?”
他看向那只因二人大声谈话而摇摇晃晃的药壶,放缓了语气道:“你也用不着追究入魔和魔化的区别,在我看来,入魔也好,魔化也罢,都只是长寿种回避死亡的一条渠道。为什么浊冥地挑起的战役,足足打了十年都不能罢休,是因为清净天实力不足吗?并非如此,我觉得,天上的人根本没做好被挑衅的准备,所以才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让他们钻了空子,趁机把战场转化为终将两败俱伤的消耗战——正说明为求长生寻仙不得、换条路子又背负骂名,于是浊冥地中出现了破局者。最后你道如何?眼看着就要失败了,破局破局,破到最后被天道进一步加固防线,让以后的路愈发难走,有什么意义?”
他直视千润,眼神更加锐利:“你认为我是用什么立场作此判断的?”
千润却只是笑笑,并不被他的奇言所打动——
“还能是什么立场?一个畏首畏尾、为着短寿而最是怕死,独独忘了自己才是三界中唯一拥有裁度权的凡人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