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绿光走。”胡白的声音穿透意识。


    胡茗乖巧地这么做了，意识随着绿光而移动。


    她驱动精神体往前，能量丝像条温柔的藤，缠上最外围的红色基因链。那些红色基因链起初还在挣扎，可当精神丝触碰到上面沾着的绿点时，竟慢慢放松了，顺着精神丝的牵引，往淡金色的光团靠近。


    红色基因链爬到淡金色光团边缘时，突然剧烈扭动起来，像被什么东西排斥。


    胡白看见赵一的身体猛地绷紧，指节攥得发白，营养仓的玻璃上凝出层白霜，她在强行压制痛苦。


    不好！


    胡白立马大声喊道：“胡茗，就是现在，缝合！”


    针头亮起，针眼处突然间出现了相同材质的线，起起伏伏，上上下下，一针有一针，胡茗驱动精神体，让精神丝在红色基因链上一点一点缝合起来。


    红色基因链彻底平静下来，像被驯服的野兽。顺着精神丝的引导，一点点被平静地缝合进赵一的基因序列，那些暖黄色的光越来越亮，将最后一点红色吞没。


    就这样结束了吗？


    胡茗的意识看着面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恍惚间，听见胡白叫喊她的声音。


    “胡茗——胡茗——别陷太深！”


    胡白拼命地叫喊着，试图将自己的声音传送进胡茗的脑海。


    胡茗的意识像沉溺在温暖的洋流里，四周是交织的绿金色光带，每一寸都透着熟悉的暖意。


    好温暖的感觉，感觉全身上下暖烘烘的，她本来就应该在这里生活。


    “该死，我忘记赵一容易被侵入，同样代表着胡茗也容易迷失在她的意识里面……”胡白拼命地叫喊着，“你的精神体快和她的基因链缠在一起了！再陷进去，你会迷失自己的……”


    监测屏上，胡茗的脑波图谱正逐渐与赵一的重叠，逐渐开始同质化。


    胡白紧张地看向监控器，她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她什么也不能做，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祈祷。


    又是之前那样无能为力吗？命运……


    胡白唾弃了一下自己，呸，姐才不相信命运呢！要是有办法，姐一定会找出来的。


    胡白的手指在操作台不断地输入着什么，对比，翻阅，试图找出能够刺激胡茗的方法，她可是胡茗的妈妈。


    她猛地想起老祖宗笔记里夹着的那张泛黄的纸。


    刺激，让胡茗自己醒来的方式，让她的精神体暴动。


    胡白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直接在胡茗的身上打了一针精神力补充剂。


    缝纫机精神体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白光猛地暴涨，那道震动顺着意识洋流传过去，胡茗恍惚间被上面的针扎了一下。


    好痛——


    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要爆炸一般，疼痛，


    “快醒过来吧，已经足够了。”


    胡茗的意识像被从深海里拽了一把，让她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她缓缓地张开眼睛，但她的胸腔却在剧烈起伏，冷汗从她的额角滴落。


    看着面前还没有醒来的赵一，胡茗心一紧：“失败了吗？”


    “不知道。”胡白丢掉了注射在胡茗身上的针筒，“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看这里。”胡白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点向屏幕角落。


    那里的红色基因链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绿金交织的双螺旋，像两条缠绕的藤蔓，彼此咬合却又保持着各自的纹路。


    “你已经尽力了，而且你刚刚太深陷其中了。”胡白有些懊恼，“是我的错，我忘记她是由你构成的，同样对你来说，她的精神力是一件很舒服的东西。我太理所应当了，抱歉。”


    胡茗微微张开了嘴巴，只干巴巴地说出来了一句：“没事。”


    实验室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们两个人站在原地，相顾无言。


    胡茗想要打破现场的氛围：“她们怎么不在这里？”


    “她们去接其他星船的人了。”


    “是吗？”


    “是。”


    话题中止。


    胡茗是一个不太会找话题的人，现在这样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现在迫切想要其他人的出现。


    “你应该成年了吧？”胡白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等你‘缝合’结束，我们去喝一杯吧。”


    “嗯？”


    “在她们接受审判的时候。”胡白挑眉，“不过到时候，不知道你还有有没有力气。”


    感觉她的话里带着一些挑衅，目光不自觉飘向营养仓里的赵一：“怎么可能没有？”


    “接下来，你可能要‘缝合’几百个人基因。”


    ？生产队的驴都没有那么用的。


    胡茗的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看向操作台旁堆积如山的营养仓，刚才没注意，原来实验室的侧舱里竟排满了舱体，少说有几十台。


    “我的实验室不止这里。”胡白像是看见了胡茗的眼神，笑眯眯地开口。


    “你这规模还挺大的。”胡茗吐槽道。


    “总不能靠几个人阻挡吧。放心吧，我选的人都是S级往上的。一旦能够虫化，一个抵千个。”


    “嗯，一旦失败也是。”胡茗毫不犹豫地吐槽道。


    “哎，别那么悲观嘛。”胡白竖起来一个大拇指，笑着开口，“人生要乐观，说不定全部都成功了。”


    “我买彩票从来没中过，游戏抽卡全是保底。”胡茗在一旁淡淡地开口。


    胡白：……


    “胡夫人，我们回来啦！”克里斯雀跃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实验室，“我是第一个实验对象吗！！快快快，我要变强！”


    胡白盯着面前雀跃的克里斯，迷茫：他为什么那么开心？


    “失败的风险蒂娜应该全部都告诉你们了吧？”胡白不确定地重申了一遍，“一旦失败就会变成怪物哦，我不敢保证概率。”


    “知道的知道的！”克里斯就像小狗点头一样乖巧，“所以我是第一个吗？”


    胡白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跟不上小年轻的思维方式了，她往赵一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复道：“那才是第一个。”


    克里斯歪了歪脑袋：“好吧，那我做第二个。”


    “躺上去吗？”克里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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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一台空着的营养仓，焦急地询问道。


    胡白：……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着急寻死的人。


    “对。你要记住，一定要放轻松，无论什么东西侵入你的意识，你都要放轻松。”胡白有些不放心地交代道，她确实不太放心这个小孩，感觉他脑子缺一根筋。


    “明白了明白了。”说完，他立马躺了下去，硬生生自己用蛮力将营养仓的盖子合上。


    胡白：……


    “那……准备吧。”胡茗深吸一口气，走到营养仓的旁边，开启了新一轮的压榨。


    胡白迅速操作仪器，将紫色的雾气注入其中。


    严锦看着面前的机器，原来是这么一个流程。


    “喂，要不要这样的啊——”冷洛坐在一旁，她的手上被失重手铐牢牢地拷住了，“你们这是用完就丢啊。还把我铐起来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呜呜呜——”


    “人性？”严锦摆摆手，露出来了一颗小虎牙，笑着说，“我从来没有这种东西的说。”


    “而且，把你带进来已经是我们网开一面了好不好？”


    冷洛嗤笑一声，手腕上的失重手铐发出轻微的嗡鸣：“我可是主动投敌的，你看看，我是什么待遇？真是心寒啊——”


    她摇了摇自己的手铐，随即低头叹气。


    “就是现在，胡茗。”


    屏幕上，胡茗的精神丝跟着加速，绿光与金色支流交织，在克里斯的基因链上不断起伏，上下。


    那结刚成型，所有红色基因链条就像找到了归宿，顺着金线的轨迹，温顺地嵌入基因序列，再没有一丝挣扎。


    整个过程比赵一那次快了近一半。


    而这次胡茗很快地就张开了眼睛，她呆滞地望着自己的手，还残留着缝纫的感觉：“这次怎么会那么快？”


    “难道失败了？”


    胡白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调出克里斯的基因图谱与赵一的对比，两条绿金双螺旋并排跳动，只是克里斯的链上多了几道金色的支流。


    “没有，只是克里斯的身体里面没有你的精神力，你不会沉沦其中。”胡白也没有想到会那么快，“而他也出乎意料的相信你……怎么说，他也不是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有人会那么相信一个陌生人？”


    这涉及到胡白的知识盲区了，怎么会有人那么相信一个陌生人？就连她自己可能都做不到完全相信自己的女儿。


    “可能是因为他是个笨蛋吧。”蒂娜冷冷地开口，“笨蛋总是想得比较少。”


    “下一个是谁？”胡茗张开了自己的手，又合上了自己的手，趁着现在自己还有感觉，“冷洛，你要来吗？”


    冷洛错愕地看向了胡茗，有些迷茫：“你是问我？你相信我？”


    “还好吧，毕竟我不熟练，实验品越多越好，不是吗？”胡茗看着冷洛手上的手铐，“是不是还得把你的手铐取下来？”


    “你还真是一个……”冷洛斟酌了一下语句，“怪人。”


    胡茗歪了歪脑袋，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说。


    明明她这是在物尽其用啊。应该说她残忍或者说她勤俭持家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