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它的回响

作品:《她都不会修仙,怎么是成仙第一人

    白日,风在敞开的窗棂间来去,屋内微凉。躺椅上安安静静倒着一少女,望着上空平缓眨眼,一脸麻木和隐隐悲伤。


    江景鸢又一次习惯地开始熟悉的回顾思考。


    然而这一次很不同。


    她想回顾那一次恐惧经历,试图重回恐惧中、彻底化解恐惧。可,若说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那时候自己是怎么让恐惧浮现的,她现在又该如何回顾复刻呢?


    她真的不记得了。


    直到几天后的现在,彻底冷静下来想要回顾时,她才猛然惊觉,自己一丝一毫都记不清恐惧是怎么出现的了。


    “当时,它最开始是怎么浮现的?”江景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呆愣地想,“我好像,只模模糊糊记得推墙的感觉和过程,一点儿也记不清最开始是怎么回事……”


    她当时……好像就倒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发呆?


    然后似乎,她就感知到了强烈的恐惧和痛苦,如海啸般顷刻间席卷了她、惊醒了她。


    她在浓墨黑暗中痛苦到心念瓦解,一阵,她又猛地找到了自己的心念,明白了自己当下的状况……


    不,不对。


    江景鸢拧着眉地回忆。


    她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很快找回心念,也可能是被困住就本能地去推墙,她只能确定自己到了后来一段的时间里心念才是回归的。


    但心念回归,也颤颤巍巍,挡不住强烈的恐惧。


    太匆忙了,毫无防备,毫无准备。


    错失了这一次良机。


    江景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疲惫和轻松奇怪地混杂在一起上涌。


    甚至在这几天里,她的记忆都只处于一个“隐隐约约记得这事儿,不仔细回想就跟忘了一样不记得”的状况,直到今天才彻底回忆起来。


    但回忆起来了,其中的很多细节也模模糊糊。


    江景鸢又叹气。


    “你够了……”不远处,窝在椅子上休息的红毛狐狸忍无可忍地叫了一声。


    它狠狠拧了拧眉头,站起活动了一下骨骼关节,又窝好,不耐烦地说:“你要不就出去转转,别在这里叹气。”


    江景鸢沉默了一下,坦言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感觉,总之我就是想着那样的机会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等到下一次,我又该如何面对。”


    若没有那一次的经历,她怎么能想到自己心底藏着这样骇人的庞然大物呢?


    它藏得很好。


    哪怕是她现在再去看,也只有在一些时候才能窥见它的一角,看不到它的全部不说,有些时候她甚至怎么也找不到它。


    笙凉闻言,眼睛都没睁一下,“那你就该咋样咋样,好好修炼,等着喽。”


    “还有化解不了恐惧啊……”红毛小狐狸伸了个懒腰,大张着嘴打了个哈欠,砸砸嘴说,“那不是因为你那时候自己就是极度恐惧的吗?你本就在恐惧的洪流中摇摇晃晃,你又如何能化解恐惧?”


    江景鸢一愣,坐起身,转头看了过去。


    果然还是要用实际的方式发问啊,一发问就忽然有了答案,三番五次的自然而然也太奇妙了……江景鸢有一种心境豁然开朗的感觉,但隐约似懂非懂,静了半晌,问:


    “那我该如何做?为什么其他生灵可以冷静地将恐惧超越?”


    笙凉哀愁了叹了一口气,“真让狐心累。”整张灵动的狐狸脸都好像在短短几天内沧桑了好几岁。


    它眼睛半眯,有气无力地说:“那是你不够坚定。”


    江景鸢一顿。


    笙凉道:“我们当然也会恐惧了,这份强大的恐惧本就深藏我们心底,只不过,我们面临这个机会时,会想着‘这一次,我不会再恐惧’‘恐惧的不是我’,坚定地绝不放弃,超越恐惧。”


    江景鸢安静了,坐在躺椅上,神色若有所思。


    小狐狸顿了顿,不禁惋惜地说:“多难得的机会啊,你那时候只要再坚定一点、再坚持一下就……唉!”


    江景鸢想到这事,也满是后悔和遗憾地叹气。


    小狐狸情不自禁摇头叹气,分明方才它还在嫌江景鸢吵闹,可现在自己一想到这事儿,也忍不住为江景鸢惋惜,连连叹气。


    叹着叹着,它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少女身影,顿时脸上表情一扭,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又为自己感到心疼,喃喃道:


    “我现在觉得,你可真是幸运……别的生灵要多坚定才能等到这样的机会,而你,你都不坚定了,还能三番五次经历这些机缘,你也别管是不是浅尝辄止,你就说你是不是体验到了吧!”


    小狐狸抬手捂着心口,眼睛流下晶莹泪珠,满是对自己心疼。


    江景鸢眉头微动,说:“我不也想方设法寻找了很多?偏偏我有准备地等着的时候没来,一到想着‘算了算了我先休息了’的时候就来,我每次都要被吓一跳。”


    她又语气满是不赞同地说:“我这才哪到哪,天上地上还有的是生灵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莫名其妙地熟练掌握这些。”


    “比是比不完的……”小狐狸摇着爪子指头,说,“在相中,总有比自己更有天赋的。”


    一顿,它又瞅了她一眼,说:“反正在我看来,你已经够够的了。”


    江景鸢忽然莫名笑了一下,倒回躺椅上,慢慢说:“其实我,没有那么强的内驱力,就是坚定,没有那么坚定要往上升,我只是……害怕梦幻泡影。”


    “我贪恋相,所以我恐惧我失去了那一次机会后就没有下一次,我害怕那一次是我今世离成仙最近的时刻。”江景鸢说,“好像每次都是这样,都是在我觉得今世无法登仙的时候,机缘掉落了。然后我再执着,再失望……”


    小狐狸奇怪地看着她,满是不解地问:“你没有感知到接近天上仙的快乐吗?”


    江景鸢沉默一下,答非所问般说:“我知道,其实我修炼的很多时候都没有真正走进那个状态,但我有过几次走进那个状态的经历……”


    “我只能找最接近的描述,无知无觉。”


    她说,“无知无觉是浅浅的连平和都忘记了的无知无觉,可相呢?相中有狂喜、激动、兴奋……有些话可能在你听来不好听,但我觉得确实是,相中的情绪比无知无觉强烈太多了,太抓人了。”


    最后,江景鸢还是补充道:“当然,也可能是我还没修到家。”


    笙凉沉默。


    半晌,它只道:“可能多亏了我是一只狐狸吧,没有你们人的各种各样有趣玩意儿。”没有点评江景鸢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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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好是不好、是不是不识好歹。


    “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突然发觉我不坚定的吗?”江景鸢坐起,看向它,忽然主动说道。


    笙凉也看过去。


    “我以为我很坚定、不动摇,但在某一个无意间,一闪而过的念头被我抓住了……”江景鸢一字一字极缓地说,“那个念头是,等我成仙了,我要将相改变,我要让一切都是美好的。”


    小狐狸霎时嘴巴微张,眼眸泛起泪花,感同身受,不仅是它感知到了她,也是……自己从前也有过这样的念头。


    难免的,都曾有过这样的念头。


    江景鸢笑了起来,双手无可奈何一摊,笑着的嗓音中隐隐透着悲凉:


    “后来,我就发现了更多,越来越多——它们在告诉我,我的执念、我的怨恨,很重。而我,我心里也不愿意松手。”


    “为什么无法成仙?”江景鸢自言自语般说——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在为了相而要成仙,我不是真的想成仙。”


    江景鸢抿嘴,微笑。


    笙凉愣愣地看清了她漆黑眼眸中的悲伤。


    …………


    自那一天早晨闲聊之后,半个月以来,江景鸢没有再和它谈论这些事儿,只是自个儿安静修炼。


    “我去修炼了。”


    江景鸢说了一声,转身回屋。


    “这人不会有事吧……”小狐狸收拾着碗筷,扭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满脸复杂,心中担忧。


    不会是它之前催得太过了吧……笙凉纠结地想,其实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着急的,顺其自然嘛。


    想着,笙凉放下碗筷,洗了洗爪子,飞快走回屋子里,靠近里间门口之时犹豫了一下,扭扭捏捏凑到门边,探出脑袋,眼睛往里头一瞄。


    那少女一身米白简朴袍子,盘坐在床,手里又拿了一本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找出来的书,安静地看。


    江景鸢双手拿着书,时不时空出一手拿来杯子喝水、给书翻页,心绪不宁的时候,看书能静心。


    ——这也恰恰证明了她此时心绪不宁。


    笙凉定定地看着,眼神复杂。


    江景鸢时而低头看着书,时而抬起手将书拿高了看。看着看着,她忽有所感,转眼看向门的方向。


    门边,清蒙中藏着一抹红。


    隐约的狐狸脸藏在门后,只露出一只眼睛、半张脸,静静注视了她不知多久。


    我去……江景鸢心里吓了一跳。


    随即反应过来,她心有余悸地想,这狐狸要来就直接走过来啊,在门边露半张脸干嘛……吓死个人。


    江景鸢顿了一下,不动声色放下书,看着它问道:“你怎么了?”


    笙凉闻言,砸砸嘴,蹑手蹑脚慢慢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凑近她,轻声说:“这事急不来的,你也不要太有压力,吃喝玩乐,越轻松越还能……”


    它小心翼翼的脸色骤然一变。


    同时,江景鸢脸上神色也是一凝,微微睁大眼睛。


    一人一狐猛地转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前方分明是房屋内景,但他们却清晰又明确地感知到了——


    久久未至的它……来了。


    众生的回响,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