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邺的军队出了蒲牢关后，一路势如破竹，连下草原八座城池。


    而圭元冬被燕靖昭接连刺激，不顾自己国力空虚，强压着各部落出钱出人，剑指鸣玉峰。


    这和燕靖昭提前计算的地方不谋而合。


    鸣玉峰是进入汗国王庭的最后屏障，拿下了鸣玉峰，王庭唾手可得。


    就在向昼雪没日没夜的研究疫病的时候，大战一触即发。


    “圭元冬并没有多少粮草，所以此战一定会速战速决，”钟峰雄对着燕靖昭抱拳行了个礼，“末将已经令人岭嘉城一路布防至鸣玉峰了，算算时间，方将军应当也快到了。”


    燕靖昭点了点头：“圭元冬一定会提前占据有利地形，严防死守鸣玉峰，仰攻是下策，我们不去干那个蠢事，引他出来。”


    几人齐声应是。


    说到圭元冬的粮草问题，燕靖昭不由得开始计算起自己的粮草情况。


    朝廷的补给少的可怜，况且就算运粮，十石里面能有一石用于前线就很不错了，剩下九石基本都是运输路上要吃的，再加上刻意对北地的克扣……


    指望朝堂的那点粮草，燕靖昭还不如自己种呢。


    虽说今年秋收大邺大丰收，向昼雪又趁着‘闹别扭’的机会不断购粮草，可若是打持久战，也是远远不够的。


    无论怎么样，鸣玉峰之战，都要死死的把圭元冬摁死在此地，否则后患无穷。


    两边都在这一战上做足了努力，可拿下鸣玉峰，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大军依鸣玉峰为阵，驻扎了下来。


    “王妃，您该休息了，您连着熬了两个大夜不说，已经整整一个月没睡上一个囫囵觉了。”


    燕靖昭前面八城攻击进行的十分顺利，起先草原人还不拿燕靖昭当回事，只是当血书送到之后，他又用了一天时间，拿下了边境最大的城池后，这些草原人像是终于想起了燕靖昭三年前的战绩，之后的几座城池接连投降，偶有负隅反抗的，也被燕靖昭抓了出来，斩首示众。


    向昼雪就跟着在后方处理善后，疫病危害草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向昼雪的药方正巧暂且缓解了他们的症状，一旦有了能医治的药方，草原的牧民们也都不再反抗，任由大邺处置了。


    只是向昼雪还没找到能彻底根治的法子，然而款冬已经不让向昼雪熬夜了。


    “王妃，您可快回大帐吧，一个您，一个王爷，个比个能熬，我们都要愁死了。”


    原本向昼雪还昏昏沉沉的呢，一听到这话，直接来了精神。


    “什么？燕靖昭他身子不能这么熬，他自己不知道吗？”


    向昼雪再也坐不住，吩咐人里里外外给自己熏艾，就差把自己腌入味了，生怕传给燕靖昭。


    “款冬，去跟着秋菀取药材去，要做安神汤的方子，一会我去亲自熬。”


    “王妃！”款冬跺了跺脚，“这方子奴婢做了无数回了，就交给奴婢吧，您多睡一刻钟比什么都强！”


    向昼雪刚想说些什么，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脑袋也晕的不成样子，不得已扶住了一旁的窗框。


    “王妃！”


    款冬惊呼一声，想要去叫医师来，向昼雪直接拉住了她的手：“无妨，我睡一觉就好了，不要声张，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就不好了。”


    向昼雪挥了挥手：“去让菱夏来陪我，你和秋菀去炖汤吧，炖好了把我叫起来，我亲自去送。”


    款冬急得要命，然而看着向昼雪这副样子，她又生怕自己说什么，刺激到了向昼雪，就更不好好休息了，于是只能吩咐小丫头们伺候好向昼雪，自己则是跑出去找医师了。


    总是要确定没问题才放下心来。


    .


    这碗汤最后是由凌鹤送了过去。


    燕靖昭一听到脚步声，就立刻睁开了眼睛，里面遍布血丝，凌鹤看着便觉得心酸。


    “王爷，王妃遣人送来的汤。”


    燕靖昭揉了揉额角：“呈上来——拿过来吧。”


    食盒掀开，光是嗅了嗅味道，燕靖昭就断定这必然不是向昼雪自己熬的。


    也是，后方都忙成什么样子了，他俩都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了。


    “鄂致远的攻击还顺利吗？”燕靖昭失了喝汤的兴致，转而询问起了前线的军报。


    “鄂将军带人在鸣玉峰外优哉游哉的晃荡呢，圭元冬始终没有派出任何人追击。”


    燕靖昭对此并不意外，若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出来了，那他才要嘀咕呢。


    “鄂致远一个可吸引不出他来，总要再来点分量。”燕靖昭轻嗤一声，“明日驾车，本王亲自去鸣玉峰会一会他。”


    “王爷不可！”凌鹤跪伏在地，“且不说鸣玉峰外是否危险的问题，向来出征，主帅都是稳坐高台的，哪里有上前线冲锋陷阵的道理？”


    凌鹤顿了顿，提议道：“就算真的要引诱圭元冬出来，王爷也用不着亲自去，属下带着您的马车走一趟就好，王爷何苦以身犯险。”


    燕靖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


    凌鹤抬头望了一眼燕靖昭，在看到他眼神的时候，瞬间低下了头。


    “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燕靖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是军令，不可朝令夕改。”


    这一句话，就把凌鹤所有的反驳话音掐死在了摇篮里，他俯首行礼：“……属下遵命。”


    燕靖昭看了一眼桌上的安神汤，心里忽然开始无比的想念向昼雪。


    她总能理解到自己的意思，真正在做决定的大事上，从来都不多加阻拦，能做的事情她都会亲手去做，从不假手于人，若真帮不到，也是默默担心着。


    也是托她的福，后方才会如此稳固，不然光是安抚百姓都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他随手招来了门外的侍卫：“王妃那里情况如何？”


    侍卫俯身行礼：“启禀王爷，下午的时候，王妃已经去休息了，没过多久，款冬姑娘就带着医师前去，想来王妃那里应是有了新的进展。”


    燕靖昭原本放下心了，可一盘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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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辑，事情不对啊？


    为什么休息了还去请医师？


    是不是向昼雪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阿成呢？叫他过来。”燕靖昭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事实上，向昼雪这面不只是睡一觉的问题。


    医师被款冬请到内室的时候，向昼雪的脸色并不算好看。


    菱夏正一眼不错的看着向昼雪，生怕对方出了什么事情。


    “医师，快来看看我家王妃！”


    菱夏立刻让出一条路来，床上的向昼雪面色苍白，眉头紧缩，睡的并不安稳。


    医师看了一眼，也跟着皱紧眉头：“这样已经多久了？”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款冬立刻答道，“医师，我们家王妃……”


    “看着像疫病。”医师伸出手来，给向昼雪把脉。


    款冬和菱夏闻言，差点晕倒过去：“怎么会？王妃每次都防范的很好，怎么会忽然染上疫病？”


    “只是初步推断，”医师收了手，“王妃最近太过辛劳，误诊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先不要声张，这个小院也要封锁起来，不许人靠近，等待危机解除再说。”


    款冬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那需要几天观察啊？”


    “时间不确定，也许明天就好了，也有可能需要三到五天，”医师提笔开始写药方，“好在这个小院一应俱全，也有草药能医治。”


    医师心里也有些慌张，毕竟这里一直都是向昼雪负责，人一倒下，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但看两人心神不宁的样子，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抚：“万一就是劳累过度也说不准呢。”


    “先瞒着外面，”款冬擦干净了眼泪，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王妃一定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动摇军心，好在外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是不出去三五天，也没人会怀疑。”


    菱夏翻找出了布料：“这些旧衣服都改成防护服的样子，咱们两个轮流安排一下，王妃身边断不得人。”


    几人商议一下，当即就把这件事定了下来，对外则是宣称，王妃正在潜心研究药草，不喜人打扰。


    阿成也是这么回复的，可燕靖昭却总觉得不太对劲：“你去拣选些常用的草药，再送过去一批，去问问王妃还需不需要什么？”


    阿成应声而退，而燕靖昭也没多余的时间去调查，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么解决圭元冬。


    战争是需要时机的，而时机是要等待的。


    眼下圭元冬已经快被逼到绝境了，大邺军队兵临城下，粮草也要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果再不出来，他们只能喝西北风了。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圭元冬引出来，将其斩于马下，以最小的成本结束这场战争。


    燕靖昭遥望向昼雪的方向，伸出手来捂住自己胸口的玉坠，喃喃道：“雪儿……等我回来。”


    随后，他收回视线，眼底最后一丝温柔也消失殆尽，淡然发问：“马匹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完毕！”


    燕靖昭冷声下令：“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