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款冬入内室的时候，向昼雪正吩咐人搬东西。


    看到这一幕，款冬傻眼了：“小姐……这是在做什么？”


    一听到这个称呼，向昼雪就知道款冬一定是从凌鹤那得到了消息，于是对着她招了招手。


    “小姐，我们这是……”


    向昼雪揉了揉她的脑袋：“想不想出府去住？”


    听着这哄小孩似的话语，款冬鼻子一酸，她强压下自己的情绪，扬起了一个笑脸：“小姐在哪，款冬就在哪。”


    向昼雪笑着替她擦了擦眼泪：“傻款冬，哪就到那个程度了？”


    款冬自己抹了把眼泪：“没事，小姐在这安稳坐着。奴婢去给您收拾东西。”


    然而向昼雪直接把人拉了回来：“傻款冬，还叫王妃吧。”


    这一句话让款冬彻底懵了，她有点转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她呆呆愣愣的样子，向昼雪把她拉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旁，顺手递了块糕点给她：“知道什么叫做戏做全套吗？”


    款冬还没从这里面绕出来，闻言直愣愣的摇头。


    看着她在一旁啃糕点，向昼雪默了默：“霍月柔是个可怜的姑娘没错，但她身后的人是必须忌惮的，她是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别人的刀。”


    款冬好像有点理解了。


    “所以，王妃是想引出她身后的人？”


    “聪明。”向昼雪夸赞道。


    “那王爷的事……”款冬斟酌着用词，想要问这件事的真实性，又怕中伤了向昼雪。


    向昼雪‘唔’了一声，有些羞赧：“出嫁前看的那些话本子，也不能白看吧。”


    款冬想起了那段被封在国公府院落备嫁的事情，那段时间向昼雪看的书——


    款冬开始同情起燕靖昭了。


    “奴婢还有一事不明。”


    向昼雪也拿了一块糕点：“什么？”


    “既然是要钓背后之人，那王妃怎么确保霍月柔一定知道您和王爷有了隔阂，甚至会去传递消息呢？”


    向昼雪笑而不语。


    这就是对霍月柔的试验了，若她传了消息，证明她确实没有坏心思，一个孤女在这个世道上并不好活，王府她待不了，总能给她安排到其他的地方。


    若是不传消息，那就是有那种心思，远远的给人送走就好，至于后续的消息——


    睿亲王妃都搬离王府了，还怕人不知道吗？


    “王妃，都收拾好了。”


    秋菀进来报告进程。


    向昼雪大手一挥：“出发。”


    得到消息姗姗来迟的燕靖昭只看到了向昼雪的背影。


    兰溪在一旁战战兢兢地递了上了字条：“王爷，这是王妃交代的，让属下转交给您的。”


    .


    不去管燕靖昭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向昼雪带着自己的一众奴仆住到了建平城的一处不起眼的大院里。


    屋子虽然简朴，但胜在干净。


    向昼雪正四处打量的时候，从堂屋里迎面走出来一个人，看到向昼雪来，直接快步上前。


    “奴婢春兰，见过王妃，承蒙王妃挂怀，奴婢幸不辱命。”


    “快起来，快起来。”向昼雪连忙把春兰扶起来，“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早说？”


    “收到王妃信件的时候就已经在建平城附近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女学里帮忙，如今女夫子们也都出师了，这就赶忙回来伺候王妃了。”


    旧主仆见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菱夏和秋菀指挥人去收拾东西了，向昼雪则是拉着春兰和款冬去了正屋。


    “看着是瘦了不少，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向昼雪拉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又将自己旧的珠宝首饰赏给了她。


    “说不苦王妃肯定不信。”春兰笑盈盈的，“不过好在一切顺利，也没什么波折。”


    “王妃呢，王妃这段时间还好吗？”


    主仆两人叙了叙旧，倏然画风一转：“奴婢这一路上听到了些王府风声，王妃可曾知晓？”


    向昼雪愣了下，摇了摇头：“都说什么了？”


    “这件事已经暗自传开了，好在王妃也没做出什么其他举动，倒是接纳了这位姑娘，流言也只是说睿亲王府可能要添上一位侧妃了。”


    “侧妃？”款冬惊呼，“这就个孤女，做姨娘都算抬举了，怎么还能成为侧妃？”


    向昼雪倒是抓住了关键：“想来她背后的人势力不小，想要效仿向伯真之前的路数，转移视线吗？”


    “王爷在京的时候，曾有一位青梅竹马，这事二小姐应当跟您说过。”春兰并不知道府里的事情，因此还在斟酌着用词，“姚家那位小姐早已香消玉殒，可不妨碍有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草原时有异动，想必王爷王妃早有察觉，或许目光应当放长远一些，是不是有人利用这位姑娘，想要阻碍王爷北上的脚步。”


    向昼雪思考了起来。


    此时皇帝正在清算向党，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看来，或许会认为这是向党最后一次反扑。


    毕竟一切的行事风格确实是向伯真能干出来的事。


    可若是皇帝……


    此时京城党同伐异，他还有精力遥控北境之事吗？


    又或者是其他的势力，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崛起，已经逐渐长成了能与之抗衡的存在了。


    眼下只能看霍月柔的行动了。


    若是她真的去传信了，顺藤摸瓜，她一定能揪出幕后之人。


    “王府有消息吗？”向昼雪一下子焦躁起来，眼下的形势真的是不能再等了。


    “王妃别着急，”款冬安抚道，“就算是要做做样子，也总得给王爷一点时间反应啊。”


    “不要两个时辰报一次了，改成半个时辰吧。”向昼雪皱着眉，“再找人去散播消息，影影绰绰，惹人遐思的最好。”


    款冬有些心疼的看着向昼雪，因为这并不是一开始谋划的那样：“王妃真想要把人纳进来？”


    “纳不纳都是次要的，”向昼雪咬着唇，“我现在更害怕的是无法出兵，到时候草原的铁骑一旦踏入中原，再尊贵的人也不过是亡国奴。”


    不过多时，菱夏进来禀报：“王妃，王府已经有了反应，凌大人已经带着人开始搜寻了，另一面，兰长史也被王爷支出去买首饰了。”


    如今王府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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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仗这么大了，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来王府两位主事人有了矛盾。


    现在就看那些人会做什么反应了。


    就在向昼雪想要做些什么，缓解自己焦虑情绪的时候。


    门房来报，阿成来了。


    向昼雪心头一跳：“他此时来做什么？”


    这根本就不到约定的时间啊。


    为了掩人耳目，向昼雪还是把人叫了进来。


    这次是在外院见的阿成。


    阿成一见到向昼雪就俯身行礼：“属下见过王妃，是王爷托属下来给您传话。”


    其实向昼雪是有些心虚的，这虽说是最为简单有效的方法，但她事先也没跟燕靖昭商量，而是自己算了时间，直接干了这事，因此并不把准。


    “王爷都说什么了？”


    阿成看了一眼周遭的奴才，向昼雪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了款冬。


    “现在可以说了吧。”


    阿成将信件从自己的胸口处拿出，递给了款冬：“王爷说了，王妃看了之后就知道了。”


    向昼雪接过信件准备离开的时候，阿成叫住了向昼雪：“王妃留步，王爷还说——”


    看阿成支支吾吾又欲言又止的神情，向昼雪不明所以：“还说什么了？”


    “王爷说：‘您要注意分寸，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哄的人……’至于哄人的方法，王爷说您知道的。”


    这话说完，阿成都要钻到地缝里去了。


    向昼雪也闹了个红脸，直摆手，让人下去，款冬也在一旁捂嘴偷笑。


    似乎觉得这样跌份，阿成走到半路，向昼雪又将人叫了回来：“你回去告诉你们王爷，若是这一出戏演不好，信不信我让他这辈子都见不到我。”


    随后不管阿成是什么表情，向昼雪直接带人离开了。


    听着阿成这番不正经的话，就是用脚指头想，燕靖昭这里面也不会写些什么正经的东西。


    将人都支出去后，向昼雪才拆开信件。


    果不其然，上面成串的肉麻情话，中途又掺杂着表忠心的话语。


    向昼雪将这些肉麻的话都剔除出去，在信中终于找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霍月柔行动了。


    她将纸条放在了王府花园的石角下面，燕靖昭已经让人拓印了一份，正在破解，同时也派人盯着到底会有谁从那经过，只要人一冒头，保准就能抓到。


    可算是有个好消息了。


    向昼雪长舒一口气，又在火上撩了一下，确认没有任何秘法之后，这才烧掉信件。


    “王妃看着愉悦了不少。”春兰端了茶水进来，“想来应当是个好消息？”


    “算是吧，也不能放松警惕。”向昼雪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人我想暂时留在王府，等风头过去了，再看看放她去做什么都好。”


    春兰已经大致从其余人那了解了大致情况：“既保全了名声，还能反将对方一军，等到对面发现不对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向昼雪点了点头：“我还怕他们不上钩，这下有了‘线人’作保，就算他们怀疑是假的，也不得不信。”


    “对了，不要忘了继续施压，慌不择路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