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作品:《其叶蓁蓁》 砰——
木箱子坠落在地面上,扬起阵阵尘土,白枝念把衣袖捂在口鼻,闷声咳嗽了几声。
隔间的婢女猛然听见这一声巨响,连忙赶过来,“夫人,您没事吧。”
白枝念皱着秀眉,洁白的裙角也沾染了些许灰尘,旋即摇摇头,声音轻柔沉稳,“我无碍,只是架子上面的箱子掉了下来而已,你们去把前几日订的木架子搬过来吧”
经过昨日那位王爷讲价,白枝念成功租下了这家店铺,只不过前任店主搬离的时候,东西没有搬干净,那位胖子租户也没有自己清扫,白枝念就带着两个伶俐婢女一起,亲自打扫这家店。
白枝念搬完东西,轻拂衣袖,微微喘着气,认真观察着这家商铺,心中暗暗设计着布局。哪里应该放上木质架子,作为陈列叶雕货架,哪里又应该置办收银台,方便收钱。
白枝念自从上街摆摊卖叶雕起,心中便想要租一家店铺,像上辈子一样开一家叶雕铺。
在露天摆摊,多受天气的约束,而且人多眼杂,也容易被人顺手牵羊。
若是能专门开一家店铺,不但方便经营,而且还可以逐渐在京城积攒名声。
所以,自从攒到了可以租店铺的钱,白枝念迅速开始观察京城的地段,但没想到,一切进展地那么顺利,这么快开办新店铺了。
也算是有了个不错的开端,白枝念轻轻呼出一口气,刚准备把置办的柜子搬进来。
谁知,白枝念刚刚掀起内屋的布帘,瞳孔一顿,看到了白家夫妻和白亦婉。
白夫人捏着鼻子踏入还没清扫好的店铺,“这里怎么如此凌乱。”
她衣着华贵,画着浓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正妻,发髻插着宝石簪子,在阳光下流光溢彩,而手腕上又带着翡翠镯子。
此时眉毛高高上挑,眼中满是不屑,冷嘲热讽道,“没出嫁前还能算上个世家小姐,现在却沦落到街道小贩了。”
一旁,白亦婉亲昵地挽着白夫人的胳膊,也掩袖笑了起来。
“就是啊,府上费心费力地养了妹妹这么多年,怎么一出了府倒要开始靠卖东西来谋生了。”
白父站在一旁,眉头紧紧皱着,也满面阴沉地看着白枝念。
白枝念平静地回望着他们,“父亲,嫡母。”
白亦婉看白枝念不卑不亢的样子,心中怒气更甚,“白枝念,你少在这端着那副清高的样子,我看呐,该不会是左相要把你赶出来,才不得不出来的吧。”
白夫人也冷嗤一声,满脸鄙夷地说道,“不愧是野种,在尚书府这么多年,规矩还是一点都没学会,怪不得连左相都厌烦你。”
“白亦婉,你难道不记得上次的教训吗,”白枝念冷冷地看着白亦婉,一字一顿道说道,“空口无凭的污蔑,最终这些恶果只会反噬到你自己身上。”
说起这件事,白亦婉怒意瞬间勃发。
因为这件事,她足足在家呆了一个月才等到舆论渐渐散去。
好不容易出去赴宴,满心欢喜地想和宇文越接触,却又被宇文越狠狠拒绝。
白亦婉笃定,肯定是这件事让宇文越给自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好好做你的左相夫人,非要在这里开一家破铺子。”白亦婉恼羞成怒,反唇相讥道。
她确实注意白枝念的动向,今早听说白枝念带着婢女似乎要开一家商铺,便连忙告知父母,撺掇着他们一同前来兴师问罪。
白枝念刚要开口反驳,却被白父打断。
“白枝念,尚书府这么多年来都待你不薄,”他浑浊的眼珠紧紧地盯着白枝念,“为何要自甘堕落,去做一个下九流的商铺贩子。”
白尚书今年已经五十有余,带着高高的官员帽子,露出花白的头发,皮肤松弛,眼皮也又些耷拉。
白枝念也盯着他几秒,忽然笑了一声。
“不薄?当初我跪在您屋前跪了一天一夜,不愿嫁给左相,您可否有看过我一眼。”白枝念一字一句地说道,猛地往前了一步。
继承了原主的所有记忆,很遗憾,白枝念并没有找到原主家人赋予原主的一丝一点的快乐幸福,而是无尽的刻骨铭心的痛苦。
“嫁给左相你还不愿意,”白父顿时有了些心虚,眼神躲避了一下,强词夺理道,“你身为庶女,本来就应该一辈子都攀不上左相的高枝……”
“嫡亲女儿就可以帮她推辞婚事,而庶出的却要打昏送到相府,”白枝念冷冷地看着他,“做出这样的事,你还有什么资格以父亲的身份指责我?”
“你……”白父气的面色涨红,说不出一句话来,额头上冒出一滴滴的汗水。
“再者说,”白枝念话锋一转,“开商铺怎么就算下九流的职业了,我凭我自己的手艺赚钱吃饭,又不用依靠他人。”
“又没有压榨百姓的钱,来饱自己私囊。”白枝念直直地看着白父。
若将白家这三个人排个序,白枝念最恨的,白父才是第一位。
原主母亲原本只是酒楼里唱曲的,被白父相中了容貌,强行娶进门,过了一个月,新鲜劲过去了,就对原主母亲不管不顾,甚至在其怀孕期间动辄拳脚相加。原主母亲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很大程度上就是拜白父所赐。
在白府这么多年,原主也知道白父大部分的钱财都是从底下百姓强行搜刮出来的,只不过他位高权重,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父气的面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白枝念,忽然抬手就要给白枝念一巴掌。
一时间,白枝念躲闪不及,心中暗叫不好,只觉一阵凌厉的掌风向她袭来。
她瞳孔一顿,但下一秒,意想到的疼痛却没有来临。
她缓缓抬起头,首先看到是一块华贵的黑色衣角,紧接着,顺着衣角向上望去,映入眼帘的是贺绥冷峻的脸庞。
“白尚书,对自己亲生女儿动手,这似乎不太妥当吧。”
贺绥抓住白父的手腕,语气冰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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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的目光如一把利刃,紧紧盯着白父。
白父只觉手腕上的力度越来越重,却又忌惮贺绥,连忙陪了个笑脸。
“左相说得哪里的话,只是老臣觉得小女不懂规矩,管教一番罢了。”白父连忙收了手,“而且老臣是枝念的父亲,也应该时刻教导小女。”
贺绥轻轻挑眉,淡淡地说道,“既然已经嫁入了相府,那便是相府的人了,至于教导管教,白尚书也莫要插手了。”
白父的冷汗逐渐冒了出来,连忙点头,“左相说得对。”
虽说白尚书在朝廷地位仅此贺绥,但是也是远远不及,贺绥在朝堂一手遮天,连皇上都奈何不了他,白尚书更是要退避三舍。
贺绥斜瞥了一眼旁边站的白夫人,白亦婉,两人察觉到贺绥目光,也都战战兢兢地行了个礼。
“时候也不早了,白尚书白日操劳一天公务,傍晚还要抽空来看望女儿,不如早早回去吧。”
贺绥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白尚书连忙点头,忙不迭的带着白夫人和白亦婉走了。
空荡荡商铺现在就剩了白枝念和贺绥两个人,显得格外空旷安静。
“又让你见笑了。”白枝念轻轻地叹了口气,对贺绥说道。
“我明白。”贺绥神色依旧淡淡的。
白尚书一向仗势欺人,欺软怕硬,贺绥在白枝念进府以前就知道白家对其庶女有多么恶劣。
白枝念扯了扯衣角,内心有些踌躇。
她刚刚与白父争辩时,言辞间好像误伤了贺绥……
“这家店面位置不错。”就在白枝念思忖道时候,贺绥突然开口说道。
“叶雕技艺在京城甚是少见,你若是在这里开叶雕铺,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贺绥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白枝念诧异地看着他,微微别过脸去,继续说道。
“若是需要人手或者资金,直接去找王管家安排就行。”
白枝念心中一震,没想到贺绥会这样说,但还是微微欠身,“那就谢过相爷了。”
白枝念心里清楚,自己自然不会去拿相府的钱,但也不想拂了贺绥的一番好意。
贺绥轻轻点头,看到白枝念如此客气疏离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隐隐的不适。
昨日他便听到下人说,白枝念在京城租了一家店铺,今天从皇宫回来,正好路过所说的店铺地方,鬼使神差缓缓地想要走进去,却正好看到白尚书正要抬手打白枝念,于是下意识地去阻拦。
没想到,白家依旧如此不依不饶,今天还想要赶着来欺负白枝念。
“我还要去礼部核对账目,就先走了。”过了许久,贺绥慢慢地说道。
“恭送相爷。”白枝念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落日的余晖轻轻地洒在白枝念的身上,勾勒出她柔和的脸庞。她的衣袂上也染上了暖阳的颜色,衣角精致的云纹流光溢彩。
贺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登上马车,缓缓离去。

